燕淮要躲,却被她早有准备地半抱住。
商濛濛用手电筒照在他背上,不看不知道,一看下一跳。
板正挺括的西装和衬衣早已成了支离破碎的破布条条,状如乞丐,鲜血淋漓。
商濛濛瞬间眼睛一热,她跪坐在地上,轻声说:“我替你检查一下别的地方,哪里疼告诉我。”
语罢,不等燕淮说话,她的手已经按压在他胸前。
没有反应。
肋骨应该未断。
两条手臂可以活动。
右腿从上到下有大片红肿擦伤,脚踝没事。
左腿外侧面伤痕数条,脚踝肿大。
最后她又伸手在他头上摸了一圈。
万幸万幸,没有流血,也没有肿痛。
只是额角破了道口子,渗出的血在俊美脸颊上蜿蜒了好几道暗红。
商濛濛眼前一片模糊,抽泣一声,晶莹的泪珠“吧嗒”砸在他血肉模糊的手背上。
燕淮看着近在咫尺的小女人眼中的恐惧、慌乱、担忧、不安,他弯了弯唇,“没事,死不了。我三岁的时候算过命,大师说我一生顺遂,福禄寿俱全,只是一百二十五岁有道坎。”
商濛濛眨眨眼,泪水从眼角滚落,她用手背抹了一把,轻轻吸吸鼻子,槽他:“这是哪里来的大师,还一百二十五岁有个坎,怕不是坟头让人刨了吧?!”
燕淮唇角的弧度越来越大,一声低哑而浑浊的笑声从喉间溢出,莫名的性.感撩人。
商濛濛噘着嘴,白他一眼。
向来不怎么开玩笑的男人,竟然在这种时候有了幽默细胞。
阿弥陀佛,还有心思开玩笑,看来神志是清醒的。
燕淮抬手,用还算gān净的左手大拇指指腹拭去她脸上滚烫的泪珠,“别哭,làng费氧气。”
商濛濛点头,紧紧咬住下唇,可是眼泪就是不听话地像是断了线的珍珠涟涟不绝。
燕淮叹了口气,拿过她的手机按灭。
眼前再次一片漆黑。
他在小女人单薄的肩背上安抚地轻拍,温声道:“不哭了,我没大事。其实是我该说对不起,是我不该大雨天的拉着你来这儿。现在每一滴水都很珍贵,别哭了,好不好?对了,我的手机掉了,你试试看有没有信号?”
闻言,商濛濛立刻擦擦眼泪,打开手机。
不幸中的万幸——信号很弱,但不是完全没有。
她拨给乐奕凡。
电话只响了一下就被接通,乐奕凡惊慌失措的尖锐声音传过来,问题一个接一个像连珠pào般,“姑奶奶,你在哪里?受伤了吗?参观城堡的人都疏散出来了,我和赵昕找了三圈都没看到你?”
赵昕也在一旁叫着商濛濛的名字,问她怎么样。
商濛濛稳了稳心神,告诉他们自己和燕淮遇到了山体滑坡,现在被困在一个不大的山洞里,山洞入口被滚下来的岩石和沙砾完全堵住。燕淮受了伤,需要救援。
乐奕凡都傻眼了。
地震加山体滑坡?
以前只在电视上或者书上才能看到的天灾,今天就切切实实发生在自己身上。天知道,刚才天摇地晃的那一刻有多恐怖。
没想到商濛濛他们更惨。
乐奕凡一边给自己打气说不要慌,一边告诉商濛濛别急,然后深一脚浅一脚地跑到城堡门口找到工作人员。
工作人员的英语不太行,商濛濛说了一遍自己的大概位置,他也不怎么明白。
这时,燕淮开口了。
用的是十分标准的当地语言,腔调感十足。
打完求救电话,手机只有百分之三十的电量,好在她还带了一个充电宝。
充上电,商濛濛把背包里的东西倒在地上。
小半瓶矿泉水,两块巧克力,一包饼gān,这就是他们现在所有的口粮。
他们要靠这些,坚持到有人来救他们出去。
燕淮安慰她:“我们肯定可以出去的。”
商濛濛也不再哭了,嗯了一声,撕开巧克力,喂到燕淮嘴边,“我在进城堡之前吃了一个苹果,你先吃点东西补充体力。”
燕淮也没推辞,山洞里又cháo湿又yīn冷。他受了伤,体温正在缓慢降低。
不过他只喝了一口水。
商濛濛爱美,今天结束工作出来玩,特地穿了件颜色很跳的孔雀蓝廓形西装外套,里面搭了件雪纺衬衣,下面是修身牛仔裤和靴子。
她把外套脱下来,拍拍自己的腿,“不知道救援什么时候能来,你后背有伤,侧躺在我腿上休息一下吧。”
燕淮想说自己一个大男人这点伤不算大事,可是私心里又想靠近她,近些,再近些。
他听话地侧躺下,面朝着她,头枕在她大腿上,受伤的右腿右手软软地弯着。
商濛濛把自己的外套盖在他身上,伸出一根食指轻轻地摸了摸他额角伤口的边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