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是他?
燕淮又按了一下门铃。
他从楼下看到家里灯亮着,知道她在家。
轻轻吐出一口气,商濛濛打开门。
一道暖光随即倾泄而出。
她穿了件可爱风的荷叶领睡裙,头上戴着碎花发带,露出光洁的额头和清晰的眉眼。
比起视频里,她瘦了点儿,本就小巧的下巴收成了一个窄尖儿,看着颇有些楚楚可怜。
燕淮垂在身侧的指尖轻轻蜷了一下,不着痕迹地将视线从她脸上挪开。
一开门,商濛濛就闻到了空气中肆意飘浮的香水味。这个味道,她自然是熟悉的,正是燕淮常用的那款。
但是,他为什么会喷这么多,是香水洒了吗?
简直成了移动的人形香水瓶。
商濛濛被熏得几乎透不过气来,下意识地往后撤了一步。
燕淮误以为她允许自己进门,抬脚就迈了进来。
商濛濛:“???”
看着站在玄关处,大喇喇四处打量的男人,她关上门,越过他站在离他一米远的地方。
“你来有什么事?”她问。
这么近的距离,商濛濛敏锐地捕捉到他身上除了香水味,还混杂着烟酒味,甚至还有属于女人的一丝隐隐的甜香脂粉味。
身上的白衬衣也皱巴巴。
燕淮的目光再次凝在她脸上。
她jīng神还好,双眸清澈明亮,不过半个多月就肉眼可见地瘦了。果然,离了他还是不行的。
“最近,还好吗?”他不答反问。
“挺好的。”
觉得她这是死要面子,燕淮不以为意地点点头,“我今天来是想和你说,不要闹了,回去吧!”
商濛濛斩钉截铁地拒绝:“我不会回去。”
燕淮瞥她一眼,自认为大度地道:“这些天你也闹够了吧,跟我回去,之前的事我就不计较了。”
商濛濛抬眸,忽地冷笑。
怎么,到现在为止,他还以为自己是在和他闹着玩吗?
她唇角的笑容越发肆意挑衅,长深锐利的眼尾也挂上了嘲讽。
商濛濛加重语气道:“燕淮,我再说一遍,我们已经分手了,从此风月不相关。”
挑衅的笑容,疏离的语气,是她从未在燕淮面前流露出来的。
燕淮一怔,眼底先前的怡然自信之色瞬间消失,“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商濛濛神色淡淡,看着玄关柜上的花纹,一个眼风都不再给他,“燕淮,我再说一百遍,也还是那句话——我,不会回去,我们已经分手了,结束了。”
燕淮盯着她的两道目光已经变得非常不虞了,他用尽了最后的一份耐心,道:“我知道你还在为生日的事生气,我承认是我不对。不过这么多天你也应该消气了吧,何况我今天亲自过来。你看看这里,这么小的房子你能住得惯?还有你弟弟,他成绩不错,大学想念个好专业想读研甚至出国,学费不会少。你一个人负担,辛苦不说,外面的世道也乱,作为女人就更不容易了。跟我回去,和从前一样,不好吗?”
说到最后,他的语气是前所未有的温和。
燕淮觉得他已经递了梯子,商濛濛应该顺势而下。
然而,他面前的小女人态度坚决地摇了摇头,“燕淮,我不会回去,你走吧。”
说着,商濛濛与他擦肩而过,打开了大门。
燕淮从未想过自己有被人扫地出门的这一天,何况这个人还是曾经抱着他说好喜欢自己,永远不想离开自己的爱人。
他心里生出了深深的挫折之感,犹如一个大耳刮子抽在脸上,连脚下站立的方寸之地也仿佛生了刺一般。
láng狈至极。
糟糕至极。
愚蠢至极。
他现在无比后悔自己怎么就中了邪似的巴巴地跑过来求她回去,结果人家还不领情。
心肠比石头还硬。
女人果然是不能太放在心上的。
既然如此,那大家以后就桥归桥路归路,他也不会再为她起任何的波动。
燕淮拿出一张黑卡递过来,眸色沉沉,“我从不会亏待身边的人,这个给你,家里衣帽间的那些东西我明天也会派人送来。”
商濛濛再一次坚决地摇头,“我不要。”
燕淮深吸一口气,神色冷漠地点点头,一语不发出了商家。
行,这就不能怪他无情了。
上了劳斯莱斯幻影,燕淮拿出手机打电话,语气很冲,“陈大姐,明天把衣帽间的那些包和衣服首饰全部扔掉。”
说完,他目视前方吩咐冯昭鹏发动汽车。伴随着发动机的轰鸣声,汽车很快消失在街道的尽头。
而商濛濛靠在紧闭的大门上,金属的冰冷温度透过薄薄的衣物,渗透到了她的肌肤。
心口还是有点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