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你大概不是很愿意和我共乘一梯吧?”
商濛濛:“???”
他什么时候这么尊重她的意愿了?
商濛濛心底生出了一丝异样的别扭感,没多说什么,按下关门键。
走出住院楼的玻璃旋转门,迎面而来的晨风激得她缩了缩脖子。
好在没等五分钟,预约的出租车就到了,帽子口罩戴个全的商濛濛确定地看了眼车牌号才拉开车门,挟着一阵冷风坐进去。
司机大姐正在听广播,见客人来了,把音量调低,顺口道:“早上够冷的吧?”
商濛濛搓搓手,嗯了一声。
“美林小区?”
“对。”
“好咧。”
商濛濛靠在颈枕上,有点累地轻阖着眼,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大姐侃大山。
“呦,后面这是帕加尼吧?这车得好几千万,车牌号也流批。”
闻言,商濛濛慢慢坐起来,从车玻璃往后看。
清晨车不算多,一辆蓝黑色帕加尼中间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坠在他们车后,不紧不慢地跟着。
商濛濛重新坐正身体,拿出手机和耳机线听歌,gān脆来个眼不见为净,耳不听为清。
前方红灯,出租车缓缓停下。
旁边的行车道上也驶过来一辆出租车,司机降下副驾驶的车窗,朝这边大声嚷嚷什么。
司机大姐咦了一声,也降下车窗,只听对面人提醒她,“后轮爆胎了!爆胎了!”
司机大姐连忙把车开到辅道靠边停下,下车一看,可不是瘪了嘛。
“我去!前天才爆一个,今天又爆一个,倒霉事全赶到这两天了,昨儿我还想着周末去潭拓寺拜拜呢!我不吃不喝跑一天还不够换俩轮胎的。”
司机大姐直呼倒霉,和商濛濛商量,“姑娘,不好意思啊,我现在车上没有备用轮胎了,肯定走不了了,你再叫辆车吧。”
三天爆两个轮胎,确实够倒霉的,商濛濛心疼了一把大姐,主动把钱结了。这年头谁都不容易,尤其是普通老百姓。
她站在路边,拿着手机准备再次约车。
蓝黑色帕加尼缓缓靠边,停在她面前。映着她上半身影子的深色副驾驶车窗降下。
“上车吧,我送你,这里不好打车。”燕淮道。
男人说得对。
出租车临时停靠的地方是车流量极大的路口,早高峰就要来了,约车软件上匹配的司机至少要二十分钟才能到。
她不再犹豫,“那麻烦你了。”
汽车封闭而有限的空间内,气氛尴尬。
燕淮没有和她搭讪,只默默开车。他又不是那种喜欢边开车边听车载音乐的人,一时间,车里安静得过分。
为缓解尴尬,商濛濛gān脆闭眼假寐。
昨晚她守了大半夜,直到商昱点滴打完了,才合衣在陪护chuáng上眯了会儿,睡得很不踏实。
她原本只想假寐,但在汽车行驶中单调的细微的噪声中,竟然真的睡了过去。
停在停止线上,燕淮微微偏头,余光瞥到她闭着眼整个人靠着车窗框,呼吸平稳而安静。
燕淮将视线收回,盯着前方不断变换的红色数字。
“43、42、41……”
目光自有主张似的再次飘向身旁。
商濛濛歪着脑袋,睡得正香。
早chūn时节,帝都已经chūn暖花开,不过早晚还是凉的。商濛濛爱美,只穿了件薄薄的雪纺衬衣。
轻盈的料子随着她胸前的跌宕而起伏下落,下摆束进裤腰,显得腰肢纤细又单薄。
仿佛稍稍用力,就会断掉。
他却知道,这盈盈一握的细腰柔韧性极好。
曾经无数的夜晚,修长的腿缠着他的腰,指甲尖掐进他的皮肉,漂亮的杏眼蒙上一层水汽,湿漉漉地望着他。
他没有别的女人,但知道女人大多害羞。商濛濛也怕羞,可她喜欢开着灯做,喜欢看着他的脸做。锐利深长的眼尾泛着红,执拗又爱恋地看着他。
——仿佛只要是他,就可以对她恣意妄为。
他以为,他们是能相伴一辈子的。
但是,她却离开了。
那样的突然。
没有给他一点点准备。
他善于将所有的事都掌控在手,这种失控和挫败是他过去二十六年的人生里从不曾有过的,让他产生qiáng烈的排斥感。
每一个细胞都在提醒他,没有她,他死不了。
然而她却像诱人的陷阱,时不时出现在他面前。
危险,又忍不住想要靠近。
想到她和别的男人一起拍综艺拍电视,明知都是假的,但他内心深处的shòu兕却嘶吼咆哮,叫嚣着要将她夺回。
抵触、拒绝、失控、情不自禁,他每天都处在这样的自相矛盾中。
几个月来,他的生活似乎变成了黑白,没有任何鲜活的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