撇开倪灵和靳洲的事不提，悄然的奶茶店正式营业的第一天还算稳稳当当，大学生最容易被新鲜事物吸引，奶茶店靠着裴瑞的收录机吸引了一波看热闹的大学生，他们虽然口袋里钱不多但总有人愿意尝个鲜。
悄然的店里目前只买两种口味的奶茶，茉莉红珍珠奶茶和茉莉绿珍珠奶茶，说白了就是一个用红茶泡的，一个用绿茶泡的。
奶茶的价格根据塑料杯的容量来算，小杯卖一块钱，大杯卖一块二。大多数人都只买小杯奶茶尝个鲜。
第一天开业，除去赵亮这些人外，她一共卖出了二十多杯奶茶，也算是个不错的开门红，但是头三天的新鲜劲一过，她的奶茶店就慢慢无人问津了。
茶叶和乳制品都是不能隔夜销售的，当天卖不完就只能倒掉，悄然看着被整桶倒掉的茶水真心肉疼。
那可是赵亮赶着火车走遍了福建大大小小十几家茶厂才收上来的，就这么被浪费掉真是辜负了别人一番心血。
说起赵亮，这奶茶店还有他两成份子，他这么信任自己，连收茶叶的钱也垫了进来，如果店铺亏本也连累了他。想到别人起早贪黑赚的那点钱全赔进她的奶茶店，悄然就急得嘴角冒泡。
章念周末到她店里帮她算了笔账，这个星期她一共只卖出了四十三杯奶茶，扣除房租水电和原料成本她只赚了十八块钱，再这么下去恐怕月底就得关店走人了。
“还是价格的问题。”章念帮她分析道：“路边的北冰洋一瓶是两毛五，你一杯奶茶要一块钱，整整是人家的四倍，你的奶茶虽然在味道口感方面比对方好，但是在价格方面毫无胜算。”
悄然无奈道：“我也知道多半是价格的问题，可是我的奶茶成本本来就高，要是再降价，基本就没什么赚头了。”
章念想了想，“要不试试看做试喝怎么样？”
“试喝？”
“对啊，那些路边卖西瓜的瓜农也经常给顾客切一点瓜肉试吃，如果有人觉得好吃自然会买。”
悄然觉得有道理，后世的超市里也经常有试吃的摊位，虽然不是所有人吃完都会买，但是总能吸引到想买的人，总比干坐着等死要好。
悄然和谢果儿拿着几杯试喝的奶茶站在店前招揽顾客。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现做的奶茶试喝不要钱。”
“炼乳加红茶，其他地方绝对喝不到，快来试喝喽。”
悄然和谢果儿两个站在日头底下吆喝生意，经过的路人不少可是来试喝的却不多。
一对母女从店门前走过，小女孩指着悄然手里的杯子道：“妈妈我想喝。”
她妈妈瞪了她一眼，“喝什么喝，哪有白喝这种好事，喝了就要买，快点走。”
小女孩不情愿地被妈妈拉走了，期间还恋恋不舍地回头看。
谢果儿端着杯子问：“我们要不要去和她们解释一下？”
悄然叹了口气，“算了，现在人的思维就是如此，就算我们再怎么解释也没有用，让她们走吧。”
谢果儿看着奶茶滞销心里也很急，她是靠着陈悄然才能在省城住下来，要是奶茶店倒了她也不知道要去哪里。
“这个月生意不太好，要不然我这个月的工资就不要了。”
“一码归一码，你这个月帮了我不少忙，那五十块工资是你应得的。而且就算你不要，这点钱也不够堵店里的窟窿。”
悄然暗自盘算着手上还有多少余钱，之前她卖剪纸赚了近五千块，最近开店又去了一千多，目前手里还剩三千多，估计还能再撑个把月。如果奶茶的销量一直上不去，是不是应该及时止损。
“陈悄然？”
她正沉思的时候，忽然听见有人叫她的名字，抬头一看，见到一个意外的熟人。
“李德清？”
来人正是农科院的研究员，李德清。
李德清笑着道：“真的是你呀，我还以为认错人了，你不是在冒西村的养鸡厂上班吗？怎么到省城来了？”
“我早不在养鸡厂干了。”悄然笑着回应。
“本来这个月下旬我要到青市下乡帮扶，还想着去冒西村看看你，现在也不需要了。”
悄然微微惊讶，“你还记得我呀，我还以为像您这样的大忙人早把我给忘了呢。”
“我当然记得，敢只身闯市政府的女孩子可很少见呢。对了我刚听见你在吆喝，你在卖什么东西吗？”
“奶茶。”
李德清疑惑，“奶茶？是什么？”
“就是一种用炼乳和茶叶做出来的饮料，我这刚好有试喝的样品，你试试看。”
李德清接过悄然递过来的奶茶喝了一口，“味道很不错，有一股茉莉花的清香，我很喜欢。”
“你喜欢？那真是太好了，以后你来我店里我免费请你喝。”
李德清诧异道：“这是你自己开的店？”
“是啊，我就是这家奶茶店的老板。”
他竖起大拇指，“真了不起，这才过了多久你就从一个养鸡厂的女职工转换成小老板了，真是让我刮目相看。”
悄然有些羞涩，“你就别埋汰我了，我这店还能不能开下去都不知道呢。”
“怎么生意不好吗？”
“要是好的话我也不用站在街头呦呵了，上个礼拜我一共就卖出四十几杯奶茶，照这样下去很快我的店就要关门歇业了。”
李德清不解地问：“怎么会这样，这奶茶味道挺好的，不至于卖不出去啊。”
悄然反正也没事干，干脆同李德清聊了起来，把奶茶店的来龙去脉说给他听。
李德清听完沉思了一会儿道：“恕我直言，我觉得你的营销思路有些问题。”
“什么意思？”
“我去百货商店买东西的时候，发现有些国产商品的质量和进口的差不多，但是进口的价格却比国产的贵三倍，但还是有人买，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悄然不明白地摇摇头。
“因为物以稀为贵，国人对外国进口的东西固有的印象就是质量好、数量少、拿出去能显摆被人羡慕，所以价格贵一点也能接受，这就是商品的附加价值。”
“你的奶茶比市面上其他饮料贵许多，但是却没有那种附加价值，所以买的人少，讲白了就是贵的没有道理。”
“一般人根本不会在意你的奶茶成本有多高，你要想让他们花钱买你的东西，就一定要让他们觉得物有所值，否则不管你怎么吆喝都没用。”
原来是这样，听了李德清的话，悄然顿时觉得醍醐灌顶，之前一直没想通的事现在全明白了。
悄然钦佩道：“有学问就是不一样，李研究员不仅在农业方面是专家，连卖东西这种事情都晓得门道啊。”
李德清微微一顿，有些不好意思，“我也只是论事而已，谈不上什么学问。”
“你就别谦虚了，我就是读的书少没文化，要是肚子里多些墨水，也不至于现在犯愁了。”
李德清却有不一样的看法，“读书少未必见识就少，之前我看到一篇《新农村养鸡实用指南》，里头的桑蚕鸡养殖方法非常新颖。虽然这篇文章的作者署名是赵大民，但是上次开会的时候你们赵队长亲自跟我说这是你写的，能想出这么有创意的养殖方法，怎么能说没有文化呢。”
悄然大吃一惊，“我自己都快不记得这篇文章了，没想到你竟然还记得。”
“这么有特色又有实践意义的文章我哪能忘了，我还特地把这篇文章给我们组里的专家看过，连他们都觉得有可行性，正打算找个试点单位实施呢。要是真能成功也有你的一份功劳在。”
“千万别。”悄然赶紧打住，“不瞒你说，我写这篇文章主要就是想给赵队长卖个好，毕竟他之前很早照顾我，就算有功劳也要记在他头上。”
李德清不解，“你可想清楚了，要是那个桑蚕养殖项目真能成功，这份功劳可不小，至少是一个省优秀，这对你将来的发展可是很有好处的。”
“我是真不想要，你也看到了，我现在就是一个体户也不从事农业生产，要这份功劳也没有用，还不如给真正需要的人。”
“你倒是看得开，很少有人像你这么不为名利的。”
就连他们农科院也有许多人为了一个虚名挣破头，能真正做到两袖清风的人是少之又少，李德清不免对陈悄然心生敬意。
悄然不以为意：“你别恭维我，我可不是那么高尚的人，我还在为店里的生意发愁呢。对了，李研究员你有什么好方法吗？”
李德清笑着回应，“别叫我李研究员了怪生分的，叫我德清就好。我觉得你的奶茶在味道和口感上很不错，现在问题主要出在产品知名度上，你要竟快让大家了解你的奶茶，如果能打个什么广告就好了。”
广告？她之前怎么没想到呢，还有什么比广告更能在短时间内提高知名度的呢！
陈悄然激动地握着李德清的手，“李研究……不对，德清，真是太谢谢你了。”
李德清猝不及防地被一双纤细柔软的手握住，心脏“砰”“砰”地加快了跳动的速度，一丝异样的情愫猛地从心底里生出来，但很快又被他压了下去。
“哪里的话……应该的。”
陈悄然这时候满脑子都在想着打广告的事，完全没发现李德清看她的眼神发生了一丝微妙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