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初办学堂始学射

  大年初三,巳时过半。

  前院青梅树下,陆文渊不时落子,钻研着手中棋谱。

  围棋一道入门颇难,但一旦入门,就感觉到其中妙处。

  这两日陆文渊有点上头,晨起读书的时间都缩减了。

  正入神时,陆清芷跑了过来。

  “哥哥。”

  陆文渊头也未转:“怎么了?”

  陆清芷好奇道:“明远哥哥是生病了吗?”

  陆文渊放下手中棋子,转头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陆清芷指了指大门处:“门口钟姨的马车还没走,好多婶婶都在偷偷的看。”

  嗯?

  陆文渊微微抬头,眼中文光一闪,门口一旁停着一辆华贵的马车,点点雪水从车顶滴落,显然待了很长一段时间了。

  “哥哥,你能帮帮明远哥哥吗?”陆清芷咬着手指踌躇道。

  陆文渊回神:“怎么?是钟夫人让你这么说的?”

  陆清芷摇摇头:“没有啊,我喜欢明远哥哥,不想他生病。”

  陆文渊笑道:“为什么喜欢?”

  陆清芷歪着脑袋想了想道:“就是喜欢啊。”

  “明远哥哥对我很好啊,给我带好吃的,好玩的,还教我画画,明远哥哥画画可好看了。”

  “你就帮帮他嘛~”她摇着陆文渊的手臂撒娇道。

  陆文渊:“好好好。”

  “咱们清芷都开口了,哥哥肯定帮,不过你以后得开始上课了。”

  “啊~”陆清芷脸色顿时苦了下来,“好吧。”

  陆文渊摸了摸她的脑袋:“那你和陈伯去开门带人进来吧。”

  “好呀,哥哥最好了。”陆清芷眉眼一弯,蹦蹦跳跳的离开了。

  陆文渊笑着摇摇头,钟明远的事对他而言真是小事,不过得注意其中的关联影响。

  “得找个由头。”

  “墨文。”

  墨文放下书:“公子有何吩咐。”

  “书读到哪儿了?”

  “四书五经刚刚记住,还需研习。”

  “那够了。”

  ......

  “钟夫人此举,是否有些不妥?”陆文渊喝了口茶,淡淡道。

  钟夫人苦笑着行礼告罪道:“妾身如今举步维艰,还请文渊原谅。”

  “哦?”

  “年前陛下下令彻查各大皇商账务,如今的钟府已经是焦头烂额,陷入派系斗争之中。”

  “妾身实在是怕有心人利用远儿此事,所以不得已只能出此下策了。”

  陆文渊眉头微皱:“我可以帮钟明远,但你钟府的事情不要牵扯到我这边。”

  闻言,钟夫人心中狠狠地松了口气,保证道:“文渊放心。”

  “妾身只是想远儿远离那些是非,不被有心人利用。”

  “钟府的事情还波及不到小辈,妾身可以保证,如果影响了文渊,妾身立刻带远儿离开。”

  陆文渊放下茶杯,语气微松:“如此甚好。”

  “在这之前,有些事情在下需要和钟夫人说清楚。”

  “请说。”

  ......

  看着钟夫人离开的背影,陆文渊心中微叹,作为现代灵魂,他的心里向往自由,不喜被束缚。

  自从知道钟府和纪迁之间的关联后,他和钟夫人之间的关系态度就发生了莫名的变化。

  钟夫人虽然和善,但世家大族的傲气还是有的,要不是出了事,怕是找不到他的身上。

  至于纪迁怎么想怎么做,就与他无关了,只要别扰了这青梅小筑的清净就行。

  他的态度想法,已经表达的很清楚了。

  若是实在不行,只有找机会带着陆清芷搬家了。

  ......

  青梅巷外的街道上。

  “停车。”

  钟夫人在丫鬟的搀扶下走下马车,四下看了看,来到一处小摊前问道:“来碗馄饨。”

  卖馄饨的大娘紧张道:“好,夫人您稍等。”

  “夫人,您要是饿了,回去我让小厨房给您做,这里...”

  钟夫人摆摆手打断了丫鬟的话语,轻笑道:“总是在府中待着,出门尝尝乡野之味也不错。”

  大娘连忙道:“夫人您放心,我这儿用料扎实,保证干净安全,我在这儿摆了十几年的摊了,街坊邻里没一个不说味道好的。”

  钟夫人也没在意对方夸大的话语,笑道:“哦,是吗?”

  “那我得好好尝尝。”

  大娘兴奋道:“好咧,夫人您请坐,桌椅我都擦了好几遍,很干净。”

  “好。”

  大娘一边煮着馄饨,一边悄悄地打量着,作为附近邻里有名的“八卦”选手,心中的好奇简直像猫爪子在挠,浑身不得劲。

  “你有话要说?”

  可算找着机会了,大娘小心翼翼的问道:“我看夫人的马车在陆郎君门口停了好几日了...”

  钟夫人轻笑道:“你说这个啊。”

  “我家幼子读书不定,陆郎君读书勤勉,我想送幼子去熏陶一二。”

  大娘连忙点头道:“这倒是。”

  “陆郎君虽然很少出门,但读书的勤奋整个梅子巷都是知道的,他那前院的读书声每日都没曾断过哩。”

  钟夫人应承道:“是这个理。”

  ......

  午时过后,陈管家出门,不一会儿带着一队人和桌椅板凳进来了。

  陆文渊将前院布置了下,然后将东厢房收拾出来,当做学习之所。

  “进学堂。”

  这是陆文渊取得名字,将大字递给了陈管家。

  “陈叔,做个牌匾。”

  “是。”

  陆文渊看了看周围,喃喃道:“少了点景致。”

  “陈叔,再弄点岩竹,门前挖一个洗墨池。”

  “是。”

  加工加点,很快就布置好了。

  三日后,进学堂中。

  “哥哥,这就是我们的课堂吗?”陆清芷兴致盎然的打量着。

  “嗯。”

  “那哥哥教我们吗?”

  “夫子另有其人。”

  “谁啊。”

  “很快你就知道了。”

  陆文渊坐在上首,拍了下戒尺,对下方两人说着规矩。

  “今日起,这小学堂就开始了。”

  “每日巳时开始,夫子带着你们在青梅院读书,午时小休,未时由夫子教你们文章经义,内容从开蒙读物到四书五经...”

  “每半月休息一日,不得无故旷课...”

  “好了,规矩都知道了吧。”

  陆清芷和钟明远正襟而坐:“知道了。”

  “嗯,你们先熟悉下,等会儿你们夫子来上课。”

  陆文渊离开后。

  陆清芷好奇道:“明远哥哥,你说我们的夫子是什么样啊。”

  钟明远整理着桌上的用具,憨厚一笑:“都行,母亲说要好好读书,听夫子的话。”

  陆清芷叹气道:“明远哥哥,你真不记得以前的事情了?”

  钟明远神色恍惚道:“你的事记得,读书的事忘了许多。”

  “哎。”陆清芷撑着下巴道:“明远哥哥你真的变了好多。”

  钟明远摸了摸后脑勺,憨厚一笑:“是吗。”

  陆清芷双手捂脸,好呆,还是以前的明远哥哥好玩。

  这时,墨文一身儒衫,抱着书走了进来,来到上首道:“准备上课。”

  陆清芷连忙坐好,随后一愣:“墨文,夫子在哪儿呢?”

  墨文有些羞涩,想着公子的交代,深吸了口气,板着脸道:“我就是你们的夫子。”

  “啊!”陆清芷猛地站起身,惊呼道:“你不是书童吗?怎么能当夫子?”

  “胡言乱语!”陆文渊的厉喝声突兀响起,满是严肃。

  “岂能以身份论人学识?”

  “学无先后,达者为师,这么简单的道理你都不懂吗?”

  “我就是这么教你的!”

  陆清芷低头:“我...我不是那个意思哥哥。”

  “墨文,掌手。”

  墨文深吸了口气,此刻所有心绪都消散了,公子就是他最大的依靠。

  他走上前,拿出陆文渊给的戒尺,淡淡道:“张手。”

  完了完了,这次哥哥是真生气了。

  陆清芷惶惶不安,求救的看向钟明远,钟明远低头不语,陆文渊的“注视”宛如刀剑一般盯着在,他哪里敢开。

  陆清芷可怜兮兮的对墨文道:“墨文哥哥,我错了,别打我行不行。”

  那戒尺可不一般,它能将人犯的错印刻在脑海中,七日内,只要经历类似的事情,或者读到相关的文章经义,都会隐隐作痛。

  她记忆犹新。

  墨文板着脸道:“课下,墨文是书童,课上,我是夫子,这是公子说的。”

  “还请小姐伸手。”

  陆清芷哭丧着脸伸出手。

  挨了打后,就开始正式上课了。

  阁楼中。

  “你倒是会教,段老将军应该会很高兴没选错人。”纪迁笑着落子。

  陆文渊叹道:“快五岁了,正是不让人省心的年纪,得盯着点。”

  “清芷天资不错,心地良善,就是跳脱了点,方才也是无心之言,你也不必太过苛责。”

  陆文渊正色道:“正因为是无心,所以才更需要教导。”

  “礼仪教条,是为了规正人的行为,而不是分出人的高低。”

  纪迁微愣,摇头一笑,感慨道:“说的不错,倒是老夫落入下乘了。”

  随口一言便是良言金句,他果然没选错人。

  纪迁眼神一定,放下棋子道:“不下了,老夫正式教你‘射’之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