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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吊着我很好玩吗?

  叶灿星也不客气,举手说:

  “段医生,我想蹭点儿吃的。今天的实验课好累,站了一天人都要饿扁了。”

  “你们一起坐吧。”

  段向屿没拒绝,闪身进厨房,拉上了厨房推拉门。

  叶灿星拉着周穗的胳膊,让她在贵客位上坐下,还顺手给她斟茶倒水,俨然是一副主人的做派。

  “这个房子是你装修的吗?品味很不错哦。”

  周穗顺势恭维。

  叶灿星环顾四周,笑着说:

  “这里的房子是我妈公司的顶账房,一楼和顶楼都是我的,本来要租的是顶楼,可是段医生恐高,我们俩就换了一下。”

  女孩子说话轻飘飘的,换房子说得就像换衣服一样简单。

  “那你还挺大方。”

  “换别人我肯定不想折腾,可段医生值得呀!他连对前女友都能这么贴心细致,说明他本质上就是一个很好的人对吧。”

  这个年纪的女孩儿眼神里热烈,不掩饰自己的好感。

  家境优渥,身家清白又前途无量的女孩子,在任何男人面前都不需要自卑。

  更何况这个女孩子长得还挺漂亮的,高高瘦瘦,皮肤很白,脚腿又细又直,跟当年的她并无二致,符合段向屿的审美。

  “周老师,你跟段医生你们是因为什么分手的呀?”

  叶灿星主动问。

  “因为我的问题。我当时遇到了一些事情,必须要做取舍。就舍了他。”

  “哦。”叶灿星又继续问:“那你们还有和好的可能吗?”

  周穗往厨房瞥一眼:

  “应该没有吧。”

  “哦,那就好,我要是追他,就不算小三了。”

  叶灿星很坦率,对自己的心意毫不遮掩。

  段向屿煮了两碗面,配上西红柿肥牛卤,还配了两个菜,可乐鸡翅和辣炒花蛤。

  “哇塞,段医生,你的手艺好好哦。”

  叶灿星很会提供情绪价值,边吃边夸。

  周穗以前经常吃段向屿做的菜,每个周末舅舅都要去工厂加班,舅妈要带着表妹高菁菁去外面上钢琴课,周穗自己不会做饭,就经常去段向屿家蹭饭。

  这两道菜是她的最爱,段向屿总是嘴上说她太挑,实际上每一次都会按照她的口味做改进。

  现在她有些理解段向屿为什么能成为一个优秀的外科医生了,他本身就是一个心细如发,又体贴入微的人。

  自那以后这么多年,她再也没有遇到一个会把爱落实进细节里的人。

  “是不是每个外科都很会煮菜呀?诶,好像也不是的,我爸就不会。”

  叶灿星边吃边说。

  “哎,这个西红柿卤为什么这么甜呀?段医生,你是不是把盐当成糖了呀?”

  “嗯。”

  段向屿瞥周穗一眼,心不在焉地应承。

  “没关系,还是很好吃的,我兑点水就成。最近控糖,实在吃不了这么甜的东西。”

  叶灿星拿起水往面碗里加,边加边问说:

  “段医生,我真的是来征求你的建议的,你觉得我要不要转到研究上呀,我觉得临床太苦了,我搞不来。”

  段向屿在周穗旁边坐下,调了温水给她们两个倒好,不紧不慢地说:

  “不喜欢的事没必要勉强,你才大二,后面要读研、读博还要规培,继续熬下去还挺痛苦的。这只是我个人观点,你做决定之前,最好还是跟你的父母沟通。”

  叶灿星嘟嘟嘴,似乎并不是很想征求父母的意见,执着地问:

  “段医生,那你当初为什么要学医呀?这条路太苦了,总得有什么支撑你的力量吧。”

  段向屿轻笑着靠在椅背上,单手搭在周穗的椅背上,似乎并不是很想直接回答,模棱两可道:

  “当时错过了国内报志愿的时间,国外留学可选的专业就那么几个,就选了临床。”

  听她说这个,周穗一下没注意,吸了一根面条进鼻子里,坑坑咳嗽起来。

  段向屿给她递上抽纸,周穗接过,没敢看他的眼睛,低头说:“谢谢。”

  “嗯。”

  段向屿低声回应,手还是搭在她的椅背上,周穗都不敢往后挪动,只觉得后背发烫。

  当初填报志愿前夕,周穗因为家里的事回了新京。

  也是在她走之后,段向屿家出了事。

  段向屿顾不上填志愿,却还替她留心着。

  发现她的志愿也没有填,还以为她遇到了什么难事,发了疯似的追到新京,没找到人,倒是收到了一通电话,跟他分手的电话。

  周穗回想起当年的事情,感觉有一股很强烈的酸味冲向鼻子,不知为什么,有些想哭。

  “你慢点儿吃,面还有。”

  段向屿轻轻点一下她的后背。

  周穗像是触电一般,后背绷直,还是不敢抬头看他,摆摆手说:

  “这些足够了。”

  叶灿星倒是不客气,颇为熟稔地将面碗双手递过去:

  “给我加一点儿吧,今天好饿,主要是面太好吃了。”

  段向屿起身接过,把周穗的碗也一起收走,给两人都续了面,周穗那晚还特意多放了卤,本就是照她的口味做的,除了她也没人爱吃。

  叶灿星吃完饭,又拉着段向屿聊了一会儿专业上的事,直到段向屿摸钥匙说要送周穗,她才先行离开。

  周穗没有跟着走,主动帮段向屿收拾餐桌上的碗筷,

  段向屿也没拦着她,就跟在后面,看她收拾。

  跟当年只会给调料罐子军训的笨拙样子相比,现在已经判若两人。

  “你是不是知道她今晚来,拿我当挡箭牌的?这女孩挺好的,你不应该对人家这么冷淡。”

  周穗回身调侃他。

  段向屿冷眼看着她一笑:

  “你没别的话说了?”

  “有,”

  周穗转回身来,看着他说:

  “如果没有那个医生,我是不是会瞎掉?”

  段向屿抬手揉了下鼻头,没有回答。

  “段向屿,如果有的伤一辈子也好不了,怎么办?如果有的坎一辈子都是迈不过去怎么办?如果有的人犯过错,一辈子都没办法原谅自己,该怎么办?”

  周穗接着问。

  “别人我不知道,如果是你的话,我会给你第二次机会。如果你需要的话,第三次也可以。”

  段向屿看着她,认真说。

  他的意图很明显,就差明着说:我们把过去那页翻过去,重新开始吧。

  周穗没接话,将洗完的碗放进橱柜,顺带将洗碗台的水渍也擦掉。

  “今天谢谢你的饭,很好吃,那我也先走了。”

  周穗点头告别,刚一转身,还没等摸到门的把手,大门从她的眼前关上。

  段向屿的长臂压在门板上,顺手将门反锁了。

  她往后退一步,他往前跟一步。

  直到两人鼻翼相抵,齐齐贴在门板上。

  门外,有行人踩着滑板车路过,滚轮与塑胶路面摩擦,划过一阵阵彩色的灯带。

  门内,玄关的灯光昏黄,两人四目相对,像两颗恒星终于在宇宙无垠的旷野中打了照面。

  “周穗,吊着我很好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