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面具人,白衣人,黑衣人

  一个普通人的婚事,是喜悦中有着繁忙。

  一国之王的婚事,却充满了利益的交换。

  秦王嬴政得到了他目前想要的,其他事情,就让华阳太后与昌平君自由发挥。

  楚系的人开始同其他派系达成利益交换,吕不韦也在动作,在这件事情上,他的盟友有两个。

  一個是太后赵姬,一个是韩系的夏姬太后。

  尽管只是在这件事情上的临时盟友,吕不韦却想通过短暂的联盟,让楚系让出更多利益。

  夏姬太后很快就以祖母的身份,加入了此事的利益分化中,至于太后赵姬,她的政治智慧让她只能对儿子嬴政在言语方面不满。

  嬴政知道母后赵姬的能力,他没有过多解释,此事虽让母子两人有了一些嫌隙,但亲情的情分,让赵姬选择了又一次旁观,回到她居住的宫殿自娱自乐去了。

  咸阳城各方势力你来我往,一时之间,让人难以看明白。

  秦王嬴政安坐秦王宫,影密卫,黑冰台的情报网,让他有够多的情报来判断一些事情背后的交易与默契。

  他在看,也在学,这样的动静,很直观,也很复杂,对他来说,能有所悟,能有所得,就是成长。

  ……

  咸阳城的纷纷扰扰,赢子非没去关注,对他来说,此时的咸阳城,就不是他的主场。

  自知之明,是一个人对自己能力的最佳剖析。

  他赢子非在这方面,很行!

  一柄木剑挂在腰间左侧,腰间右侧挂着酒葫芦。

  素衣斗笠,匹马速行,往北境边境而去。

  日落西山,赢子非勒马而停,寻了一处避风之地,将马绳捆绑在小树树干上,马儿低头吃着青草,打着响鼻。

  夜幕降临,此地一推篝火摇曳,烤肉的飘香让赢子非吸了吸鼻子。

  将制备好的各种调料粉撒上去,肉香更甚,畅快喝了一口酒,赢子非大口吃肉,大口喝酒起来。

  吃喝方面,他从来不委屈自己。

  吃饱喝足,去溪边洗了手,回到篝火旁边,盘坐下来闭目养神。

  这一夜,并没有野兽出现来打扰他,轻微的血腥味,已经随风而散。

  一夜休息,第二天,恢复了精神的赢子非翻身上马,继续往目的地方向过去。

  日上而行,日落而息,一段时间的行走赶路,赢子非终于来到了这个神秘的楼兰之地。

  若非准确的舆图在手,他难以找到这个地方。

  “居然有血脉力量的韵律,果然,跟蚩尤这个老祖宗扯上关联的,都不简单。”

  赢子非感知到城墙上的刻印阵法力量,微微睁眼,随后牵着马,往一个方向离开。

  他不想入城了。

  会很麻烦,这是他的直觉。

  他身边从来不缺少麻烦,可他从来不去自找麻烦。

  城墙之上,一道人影静站而立,默默看着城外一人一马离开。

  又一道人影落在这道人影旁边,两人并排而立,白衣黑衣,直观而又充斥着对比。目光所见,都是那一人一马的背影。

  “看来,你的引诱计划,失败了。”黑衣人言语轻佻,刺激着白衣人。

  白衣人闻言并无恼怒之态,反而眼中满是兴趣道:“谨慎与胆怯之间,只有一线之隔。”

  “这个孩子,很有趣。”

  黑衣人撇撇嘴,似乎有些不满自己的言语刺激没有达到预想的效果。

  “走吧,这里,却也不该在这时毁灭。”

  白衣人说着,双手快速结印,内力运转,一道奇特的印法汹涌而去,快速封印住了城墙之上的古老阵法刻印。

  城墙还是城墙,只是少了那道血脉力量的韵律。

  两人一前一后,飞身落于城下后,出了城,几个呼吸间便消失不见。

  ……

  残破的殿宇阁楼在斑驳的月色下,多了几分阴阵撩撩之像,风儿吹过处处缝隙,有了各种声音。

  就仿佛,这地方,在哭泣!

  从这地方走过,赢子非脚步微顿,往一个方向看了一眼,又继续往前走。

  来到目的地,已经有人在等着了。

  斗笠黑袍,面具遮掩了这人的全部面孔,只露出一双眼睛。

  “你很谨慎!”

  面具人看到赢子非的手,已经落在木剑剑柄之处,言语中不知道是赞赏还是调侃。

  “我很惜命,谨慎一些,能让我的命长些。”

  赢子非实话实说,他不觉得惜命有什么不对,生命这东西,值得让每一个人去珍惜。

  面具人闻言只觉有趣,语气悠悠道:“秦国的黑冰台,创建于秦穆公在位之时。”

  “穆公为争霸中原,黑冰台为手中刃,杀出赫赫凶名。”

  “历代黑冰台执权者,在内,为秦国内部各方派系所忌惮,在外,亦为各方势力眼中钉,杀之而后快。”

  “秦国内部乱象丛生时,黑冰台执权者,一只脚已经踏进深渊。”

  “自商鞅变法强秦,秦国东出,与山东六国战争连连,吞地夺人,黑冰台这柄“利刃”,更为六国之人忌恨。”

  “黑冰台虽威名赫赫,然历代执权者,皆是短命之人。”

  说到这里,面具下,似笑非笑的面容,言语转而调侃道:“你估计会是历代黑冰台执权者中活得最长的人。”

  “我当你这句话是对我的夸奖。”,赢子非轻笑,眼睛微眯,语气不疾不徐道:“很多人都说,这样的时代,太多人有着自己的宿命。”

  “我不信什么宿命,那些人口中的“宿命”,我更愿意称为是对道义的抉择,是对信念的妥协。”

  面具人闻言微微一愣,回过神来,他深深看了赢子非一眼,情绪中多了几分波动道:“太多的人处在迷茫中,而你,似乎看清了自己的前路?”

  道义的抉择,信念的妥协!

  这纷乱的时代,可不就是时时抉择,多有妥协吗!

  看不清前路的人很多,迷茫的结果,就是只能随波逐流。

  时代的洪流大势,席卷了太多随波逐流的人。

  这条路上,铺满了太多尸骨,太多的人,直到身死,也看不清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即是对命运抉择的迷茫,更是对无法把控自己命运的无奈。

  “这有什么奇怪的吗?”,赢子非微笑着,语气平静道:“信念这东西,小到图饱腹,护一家安危,大到镇国安邦,治国安民,都充斥着每个人的追求之中。”

  面具人嘴角抽了抽,忍不住冷哼一声道:“不是谁都有践行自己信念的能力,走不通的路,结果就是信念的崩塌。”

  赢子非又笑了笑,语气悠悠道:“所以啊,这样的时代,需要有人去创造一个给更多人能够践行自己信念的道路与舞台。。”

  面具人又一次愣住,此时此刻,他似乎知道赢子非这个家伙看清前路的所在是什么了。

  “怪不得,你的势与意中,充斥着蛮横的霸道之意。”

  前路再多障碍,他会带着他的剑,一一去清除。

  “这样的你,显得很矛盾。”

  赢子非很惜命,这一点他已经确定了,可现在他看到了赢子非要走的路,太多荆棘,太多障碍。

  非向死而生,意志坚韧不拔者,难往前而行。

  “你好像不懂我的意思。”,赢子非目光悠悠,语气平静道:“惜命不是贪生怕死,我对自己惜命的理解,一直都是不将自己置身于杀机四伏局势中。”

  面具人闻言哈哈笑了起来,原来如此吗。

  “真是让人嫉妒啊,小子!”

  他微微抬头,斑驳的月色下,面具下的面容,多了几分唏嘘的复杂情绪。

  在如此混乱的时代,知道自己想要什么,知道该怎么去一步步前行的人,太少了。

  风又大了些,吹落了秋叶,面具人收敛了思绪,对赢子非道:“跟我走吧,按照我跟你母亲的交易,我只负责打开机关。”

  “你能不能拿到蚩尤剑,会不会死在这里,都跟我无关。”

  语气中多了些许肃杀,冷酷起来的他,搭配着斗笠,黑袍,面具,更显得神秘。

  赢子非落后十来步的距离,一步一步跟了上去,面具下感知到两人之间前进脚步下不变的距离,嘴角抽了抽。

  这个小子,谨慎过了头!

  两人兜兜转转,没过多久就来到封印之地。

  乌云遮住了月光,面具人与赢子非不约而同停下脚步。

  空中的乌云飘过,月光又撒下大地,风儿的喧嚣,卷起了更多秋叶。

  面具人看着前方一身白衣,一身黑衣的两人,轻笑道:“我只负责打开机关门,你们要先解决自己的事吗?”

  话音落下,面具人身形跃动,落在一边,拉开距离。

  两人没在意他的动作,只将目光放在赢子非身上。

  赢子非也看着这两人,神色平静,白衣人见状轻笑,对赢子非道:“你继承了你母亲的眼睛,这样的一双眼睛,见之难忘。”

  脑海里的记忆翻滚,那个女人的面容变得越发清晰起来,赢子非眼睛微眯,轻笑道:“你们跟她,也有相像的地方。”

  “所以,你们两位,我该如何称呼呢?”

  黑衣人眼中冷色一闪而过,眼睛眯了眯,轻哼道:“你虽是她的血脉,可你的存在,并没有得到我们的承认。”

  “所以,称呼之说,就不必了。”

  闻言,赢子非情绪毫无变化,黑衣人那种高高在上的俯视之感,在他眼中,跟耍猴戏没什么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