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掉坑里了!

  “那自视甚高的西夏皇帝,意图让陛下下嫁。”徐昊轩话音刚落,崔浩脸色瞬间由青转白,显然对此事一无所知。

  若非如此,他必会首当其冲,严词训斥那些无礼的使臣。

  “崔大人忠心可鉴,本官自然知晓。但关乎陛下尊严、大乾国威、臣子颜面,若本官不表明立场,大乾日后何以面对万国来朝的盛景?”

  徐昊轩言辞恳切,掷地有声,令崔浩呆立当场,不知所措。

  见崔浩沉默不语,徐昊轩也未再开口。

  尽管崔浩言语尖酸,但他本质上并不坏,至少比起朝中那些戴着伪善面具的豺狼虎豹,要强上百倍。

  至于期待这位固执又爱面子的老头主动道歉?

  徐昊轩自认从未有过这般奢望,然而,很快现实便让他自食其言。

  良久,崔浩深吸一口气,目光复杂地向徐昊轩微微施礼,语带歉意:“府正大人,此乃下官查证不周之过,请大人宽宏大量,予以海涵。”

  徐昊轩瞠目结舌,这位老臣竟是在向他致歉?

  言罢,崔浩转向女帝,恭敬一拜:“陛下,西夏使臣之傲慢无礼,实难容忍。微臣恳请陛下,扩充军力,给予西夏一个深刻的教训。”

  “崔卿所言极是,但扩充军备之事,并非朕不愿为之……只是户部……”

  正悠然旁观的户部尚书,忽觉话题转至自身,惊讶之余,连忙跪倒在地,苍老的面庞上挤出几滴泪水:“陛下,国库当前空虚,已是捉襟见肘。”

  “今年的财赋皆用于加固黄河堤防,一旦决堤,百万生灵将流离失所啊!”

  户部尚书内心五味杂陈,众人只知伸手要钱,却鲜少考虑钱从何来。

  昔日登基之时,陛下曾颁布恩典,减免税赋三成,以期国泰民安。然而,户部的实际收入也随之减少了三成!

  如今,进项日减,开支却日益增多。

  女帝坐在轮椅上,发出一声悠长的叹息,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崔卿,你也看到了,户部确实无力承担更多。”

  “匈奴与西夏环伺,战事一触即发,忧虑的不仅是崔卿,更有朕心啊!”

  “臣愿捐出五百两白银,聊表寸心。”崔浩上前一步,坚定道。

  女帝心中涌动着感动,崔浩实乃忠良之臣!

  她正思量如何开口,崔浩已主动提出,恰似雪中送炭。

  “好!崔卿真乃我大乾之栋梁,忧国忧民之心,令人感佩!”

  “崔卿素来清正廉洁,身为御史大夫,俸禄有限,能慷慨解囊至此,实属不易。”

  满朝文武听闻此言,心中皆是一凛,其中之意,不言而喻。

  他们甚至暗自揣测,今日之事是否崔浩与女帝事先共谋,一场精心安排的戏码。

  此刻,朝堂之上一片静默,无人再提奏事。

  平日里,若遇此景,侍立一侧的太监应高呼“有本早奏,无事退朝”,而今日,那小太监却迟迟未语。

  显然,今日陛下的筹款之意已决。

  “户部尚书,这五百两白银,要单独记账。”

  见众人迟无反应,女帝面色渐寒,特意提醒户部尚书。

  徐昊轩见状,打了个哈欠,决定推波助澜。

  “陛下,微臣有一计,既然是利国利民的大事,崔大人又率先捐银,何不立一块功德碑,将主动捐款者的名字、官职及捐银数额依次镌刻其上?”

  “此举既能彰显我大乾官员的忠诚之心,也让天下百姓知晓,谁才是真正挂念他们福祉的父母官!”

  “石碑坚固,流传千年,崔大人之名,或将因此永载史册。”

  女帝闻言,颇为满意,拍手笑道:“徐卿此计甚妙,就让世人见证我朝官员的赤诚之心吧!”

  徐昊轩淡然一笑,论及筹款之策,舍我其谁?

  立功德碑,即便最不愿掏腰包者,也会争先恐后献上银两,只为青史留名!

  时逢国难,臣岂能袖手旁观,更不容忽视往昔袍泽之谊。

  臣徐昊轩,愿捐白银五万两,粮食五千石,以尽微薄之力!”

  此言一出,云山哪堪旁观?

  堂堂太傅,怎可屈居徐贼之下?

  徐贼欲以些许金银,换青史留名,实乃痴人说梦!

  云山毅然挺身,正义凛然道:“府正大人,这第二之位,非我云山莫属。尔乃奸佞小人,何来资格居于榜眼之尊?”

  徐昊轩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只因我财可敌国?适才陛下已允,捐赠者排名依序而定。难道,云大人是心生嫉妒?早前为何不抢先一步?”

  “你……此计出自你口,你早已筹谋夺此第二,我等尚未回神,又怎能作数?不可,一切须得重来。”

  云山怒目圆睁,誓要夺得第二之位。

  “若你能出更高价,我自当拱手相让!”

  徐昊轩傲然言之,浑身散发着“财大气粗,无所畏惧”的气场,那副挑衅模样,直教人手痒,恨不得一掌拍向他那嬉笑的脸庞。

  虽云伸手不打笑面人,然满朝文武,首次见识到如此嚣张之态。

  即便是与徐昊轩同流合污之辈,此刻见其行径,念及即将掏出的金银,亦是心痛难忍,手痒难耐。

  云山未觉,自己正一步步踏入徐昊轩设下的陷阱。

  即便醒悟,为争一口气,为颜面,云山亦将倾囊而出。

  徐昊轩以明谋挑战,众人却甘之如饴,纷纷入局。

  “陛下,老臣今日捐出白银六万两,粮食八千石!”

  云山捂胸,心如刀绞,暗骂徐昊轩狡诈狠毒。

  徐昊轩慵懒地打了个哈欠,“区区六万两?本官自然跟上!”

  “云太傅,汝一门心思压宰相一头,今宰相养病家中,又欲凌驾于我之上?”

  徐昊轩之言,无异于火上浇油。

  圣上宠幸无能奸臣赵通,始终是云山心中一根刺。

  圣上虽已仙逝,但每见赵通于朝堂,云山仍感愤懑。

  今日,为留名功德碑,云山红了眼!

  “我加码!七万两白银,外加八千二百石粮食!”

  “我跟,七万零一两白银,同样八千二百石粮食……”

  “八万两白银,再加八千五百石粮食!”

  云山咬紧牙关,喉间泛起铁锈味,牙齿似要咬碎。

  双眼如饿狼,死死锁住徐昊轩。

  “好,算你有能耐,这第二之位,便让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