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徒做嫁衣

  望着父亲手中那封令她羞愤交加的信笺,云欣心头怒火中烧,牙齿几乎要咬碎,“爹,这确实出自女儿之手,毋庸置疑。”

  她心中暗自懊恼,那恶犬留下的痕迹犹在,此刻唯有暂且隐忍,待时日消逝,那把柄也将随之烟消云散。

  “爹,徐昊轩握有女儿的一个秘密。但请爹放心,数日之后,当那把柄不再,他便再无威胁我的可能。”

  “哼,徐昊轩这小子,竟敢算计到你头上,当真以为我们云家是好欺的么?”

  云山面色凝重,手中的信纸被他紧握成一团,仿佛要将其愤怒尽数揉碎。

  “爹,此番落入他的圈套,实属无奈。女儿恳求,仅此一次,望爹能助我度过难关。”

  面对自小宠溺至极的女儿如此恳求,云山的心何尝不是柔软一片?

  他长叹一声,道:“罢了,罢了,这次就让那小子稍稍得意一番吧。”

  ――

  及至午后,阳光正好。

  太傅府前,车马如织,热闹非凡。

  因太后娘娘归宁省亲,云山特于此时举办了一场赏茶盛会,邀请京城中的官员显贵、名门望族,以及亲朋好友共聚一堂,品茗谈笑。

  府门外,人声鼎沸,议论纷纷。

  “云太傅广撒英雄帖,这场茶会恐怕不简单啊。”

  “据说,品茶仅是其表,真正的重头戏在于鉴宝。”

  “鉴宝?究竟何等宝物,能让云太傅如此大费周章?”

  一时间,云府门外猜测四起,议论之声不绝于耳。

  而一旦踏入云府门槛,众人皆换上一副庄重神色,言谈举止无不透露着恭谨。

  “太傅大人,今日真是风雅之至。”

  “恭贺太傅大人,能与太后娘娘共享天伦之乐。”

  云山面带微笑,与宾客们寒暄应酬,内心却不禁暗自嘀咕,对这表面的繁文缛节颇感无奈。

  若非徐昊轩掌握了女儿的隐秘,今日他又怎会耗费重金,只为上演这一幕闹剧?

  “诚然,太后归宁,确是喜庆非凡,然而还有一桩喜讯,欲与众卿分享。”

  “老朽偶得一稀世奇珍,特邀诸君共赏,亦望诸位慧眼识珠,助我辨明此宝真伪,以免为奸商所欺!”言及此处,云山语气中恨意难掩,牙齿紧咬。

  群臣贵胄面面相觑,不解云山何以笑中藏刀,杀气隐现,唯有沉默以对,敷衍而过。

  待宾客齐集,重头大戏方始拉开帷幕。

  “来人,上茶!”

  “此乃供奉碧霞之顶级佳茗,宫中独有,总共不过六两。若非太后娘娘赐返二两,老朽恐终生无缘品尝。”

  “太傅大人有此贤女,实乃福泽深厚!”

  “太后娘娘尊荣无比,更兼孝心拳拳,时刻念及太傅,诚可赞颂!”

  群臣相互恭维,场面一片和煦。

  然而,当婢女们轻手轻脚地将茶盏奉上,众臣眼前顿时一亮,惊艳不已。

  “此为何方神圣?”

  他们急忙接过茶盏,细细鉴赏。只见茶盏流光溢彩,通体琉璃打造,茶汤中茶叶翩翩起舞,透过晶莹剔透的杯壁,宛如一场微观的舞蹈,美不胜收,寻常品茗之时难以得见。

  “原来,这茶盏才是今日真正的瑰宝!色泽清澈,光彩流转,设计更是匠心独运,其上花卉栩栩如生,真乃天工开物之妙。”

  “我手中的,可是富贵牡丹?”

  “我这应是娇艳芍药?”

  众人细看之下,发现每只茶盏各具特色,竟凑成了十二花神之全貌,令人叹为观止。

  尽管云山心中郁结难舒,这场宴会让琉璃茶盏名声大噪,也算不虚此行。

  只是念及这一切终是为徐昊轩做了陪衬,即便赞誉之声绕梁不绝,云山心中依旧五味杂陈,苦涩难当。

  ……

  次日清晨,阳光已高悬天际,徐昊轩方从沉睡中悠悠转醒。

  昨晚与武三通豪饮至深夜,两人皆是醉意朦胧,索性留宿于珍宝阁内。晨起时分,徐昊轩揉搓着隐隐作痛的太阳穴,心中暗道:“武三通那小子,虽头脑简单,酒量却是惊人。”

  世人常言古酒醇厚温和,不比今朝烈酒,怎知这后劲之强烈,直教人头晕目眩!

  “大人,您醒了?”一声甜腻如蜜的呼唤在耳边响起,宛如莺歌燕语,勾人心弦。

  徐昊轩侧目一望,只见一位身段婀娜的美人立于床畔,雪肤花貌,一对玉臂半遮半掩,更添几分诱人风情。刹时,一股热流自心底涌起,他顺势将美人揽入怀中。

  “哎哟!”美人轻吟一声,柔若无骨的身躯便瘫软在床上,双颊绯红,目光羞涩地低垂,呢喃道:“大人,请对奴家温柔些……”

  这欲拒还迎的情态,徐昊轩岂会不解?他轻笑一声,正欲进一步温存,门外却突传常镇急促的呼喊。

  “大人!大人!”

  兴致勃勃的氛围瞬间被这突来之声打断。徐昊轩面色一沉,不悦地起身,警告道:“常镇,若非紧急,休怪我无情!”

  美人轻哼一声,虽心有不甘,却也识趣地退至一旁。

  常镇匆忙入室,神色紧张:“大人,西夏使者中有一人猝亡,据说是因为……因为遵您之命受杖责,伤重不治。”

  言毕,他小心翼翼地窥视着徐昊轩的反应,见其未怒,续道:“西夏使团现于鸿胪寺大闹,声称要向其皇帝禀报,请求出兵讨伐我大乾!”

  闻言,徐昊轩眉头紧锁,忧虑倍增。

  “死者何人?”

  曹衍边揉太阳穴边问,试图驱散困倦。

  常镇恭谨答道:“是西夏丞相之子,卢斌!”

  “什么!”徐昊轩闻言猛然站起,口中咒骂连连,向外走去,“为何不早说?这纨绔子弟之死,麻烦大了!速去叫王旭来,真是头疼!”

  话音未落,他又回身踢了王旭一脚,以泄心头之愤。常镇虽挨了打,却不敢多言,只管遵命行事。

  不久,徐昊轩已坐上马车,常镇与王旭紧跟其后,气喘吁吁。

  “大人,王旭带到。”常镇声音微颤。

  车内,徐昊轩轻轻挑开车帘,目光深邃地望着王旭。王旭心中已有预感,急中生智问道:“大人有何差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