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5章 你们小的时候,骑过猪吗

  唐河把老齐送了回去,虽说丢了一根手指头,但是一根没啥影响的手指头,谁也不当回事儿。

  齐婶子一边骂着老齐一天天的没个正事,就知道整什么钢丝套子炸子儿什么的,这回好了,手指头崩飞了吧,活基巴该。

  齐婶子一边骂一边给唐河他们做饭,老齐一只手缠得鼓鼓囊塞的,一边闷不吭声地帮着烧火。

  男人嘛,人到中年时不时地被老婆骂一骂,还是挺得劲儿的。

  秦爷也来了,还拎了个酒瓶子,里头装着淡黄的酒水,是他泡的虎骨酒,时间不到,但是也能喝了。

  虎骨这东西对于骨伤效果相当的好,此前的唐大山和齐三丫已经亲身体验过了。

  断腿重接这么重的骨伤,配上虎骨酒,猞猁骨头汤,好得是真快,这才过了一个伏天,基本没什么后遗症了,只是偶尔阴天的时候酸咯叽地疼一阵子。

  杜立秋闷不出地不出声,但是吃完饭之后,吭哧吭哧地把柈子给劈了一大撂,足够烧个把月的了。

  东北这地方,很多地方灶坑都烧苞米杆子苞米瓤子什么的。

  大兴安岭这地方种不了苞米,再加上身处林区,要是没个木头烧,搁那磕碜谁呐。

  不像东北平原的地方,苞米杆子一烧,忽撩儿一下就没了。

  外头的树,树杈子都被勾没了,那树一棵棵的,跟扒了裤子似的。

  东北这边,外屋地指的是厨房,一般一坑一炉,坑是灶坑,上面加个十二印的大锅,用来炖菜蒸馒头什么的,灶炕通的就是大炕,这地方一烧,炕就热了。

  东北老话说隔着灶台上炕,说的就是这个。

  还有一个是炉子,比较高一些,也窄一些,一般俩灶眼,一个放马勺一个放八印的小锅,用来炒个菜,炖个菜什么的,做的菜就比较少。

  没错,八印的锅都有正常人一抱那么大了,还算小的,做的菜也算少的,要不咋说东北菜码大呢,都是从这来的。

  炉子一烧,热的是火墙子,大兴安岭太冷了,一整面墙都是中空的,冬天烧得滚热,上面再拉一根铁丝,晾个毛巾啊衣服啊什么的。

  炕烧的就是杜立秋劈好的,小臂般粗的木头。

  而炉子比较霸气,一般烧大块的木头,冬天晚上睡觉的时候,挑树根子,树节子这类歪瓜裂枣烧得慢的木头一压,慢的撩儿的能烧半宿。

  多说一句,树节子不是后世做手串的那种所谓琥珀龙血木,而是树生杈那一块,或是受了伤之后,嘎哒溜秋的增生部分,纤维盘根错结的,长得极为密实,用斧子都劈不动。

  木材上要长这玩意儿,基本上就是废柴了,只能烧火。

  而琥珀龙血木,指的是松明子,山里有的是,这破玩意儿没人得意,烧火都嫌烟大。

  不过这东西饱含松脂,一点就着,一着就冒大黑烟,用来引火还行。

  不过,大兴安岭这头谁用这冒烟咕咚的玩意儿引火啊,引火都用桦树皮。

  松明子,或者是松树,做梦也没有想过,有一天居然被人称为什么什么沉化料,然后车成珠子做手串,卖的还挺贵。

  杜立秋这头正麻利地劈柴火呢,齐三丫听到消息,骑着自行车来了,一看老齐的手,顿时掉下泪来。

  两个哥哥离得远,工作又忙,齐三丫要留下来照顾几天。

  杜立秋忙活完了,催着唐河赶紧走,进山给老丈人整点啥好玩意儿补一补。

  虽说杜立秋的脑子有点问题,可是老齐这两口子,是越看越顺眼,越看越喜欢,往后老了动不了了,还得指望这个缺心眼的姑爷子啊。

  家里有啥就紧着给他划拉,至于俩儿子,早忘脑后去了。

  杜立秋仨人带着狗回去了。

  唐河刚回家,就见老妈在打唐树!

  唐树被打得嗷嗷直叫唤,见了唐河就挣命似地跑了过来。

  李淑华拎着鸡毛掸子,眼睛一立立怒道:“你还敢躲?”

  唐树吓得一个哆嗦,一边哇哇哭,一边挨打也不敢躲。

  这年头就这样,小崽子挨打了你还敢跑?越跑越挨打,腿儿给你打折了可不是形容词。

  唐树被打得满地乱骨碌,实在受不了了,直接跑牛圈去了,抱着大黑牤牛的腿儿叫着干爹救命。

  老娘发怒,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不好使,拎着鸡毛掸子就追进了牛圈。

  大牤牛也不知道是拥护唐树总给梳毛,还是救了一命,叫了一声干爹之后有了灵气,摇晃着肥硕庞大的身子,还真就把唐树护到了身后。

  李淑华气得抡着鸡毛掸子打牛。

  赶用的鞭子都是用拖拉机的三角皮带做的,一根小竹棍,对大牤牛来说,也就挠个痒痒。

  大牤牛那大脑袋一晃,牛角只是轻轻地一扫,李淑华就差点被扫了个跟头,气得她要去拿木头杠子了。

  唐河忍不住拽住李淑华说:“妈,拥护啥呀?”

  李淑华气得一边喘一边用掸子指了指猪圈:“拥护啥?你瞅瞅拥护啥!”

  唐河探头往猪圈一看就明白了。

  悄悄地问一声,在农村生活过的小伙伴,你们小的时候,骑过猪吗?

  唐河当年骑过,唐树现在也骑了,看唐丽畏畏缩缩一脸心虚那样,她肯定也骑了,现在挨打的却是唐树。

  家猪没那么大的活动量,比野猪自然要脆弱一些,骑猪的话,一个不好,容易把猪骑掉腰子了。

  这个掉腰子有点像腰椎脱位之类的,猪的两条后腿趟啷着地,只有前腿还能撑得住身子,像是自腰以下瘫痪了似的。

  要治也简单,撵着它跑,说不定哪一下,ber地一下就好了。

  唐河这么一说,李淑华气得都带哭腔了,“撵过了,不好使啊,家里就数这头猪长得最肥最好,我还寻思留做老母猪,明年多下几个羔子呢。

  让这小鳖犊子祸害这么一下,只能杀了吃肉了!”

  唐河挠了挠脑袋,本想说我现在挣这些钱,你们也不用那么辛苦。

  但是没敢说,他敢说,就剩个棍儿的鸡毛掸子肯定打到自己身上来。

  农民不养猪不种地,你想嘎哈!

  种地养猪采野菜捡蘑菇,好像已经深入了国人的骨髓,跟吃不吃得饱没关系,更像是一种信仰了。

  唐河想了想说:“妈,你先别急着打唐树,我先给整整,不行的话,咱把唐树吊起来打!”

  唐树在牛圈门口一听,吓得哇地一声就哭了起来,然后被唐丽一把捂了回去。

  “二哥这是拐着弯儿地帮你呢,你还哭,找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