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 秦爷的一世英名毁于一旦

  秦爷根本就不需要别人陪自己进山啊,只要带着唐河和杜立秋家那三条狗就行了。

  这个季节进山,狗比人靠谱啊。

  但是陈旺那边风声已经递出去了。

  对于那些厂混子,地赖子来说,只要不上班,干啥都行,何况还是明正言顺地带枪进山打猎,感觉就像是游玩踏青似的。

  秦爷不乐意带,但是这些混子最大的本事,还不是耍横耍狠,而是油嘴滑舌上条子,把秦爷架到了古往今来第一猎那么高的位置。

  两个厂混子,一个镇上的地赖子,本来秦爷就不待见他们,但是,他们居然当着自己的面儿夸唐河诶。

  还拽了一句青出于蓝胜于蓝这么个词儿来,秦爷哪里还抗得住,十分严肃地告诉他们,进山可以,但是必须一切听指挥,不许离开自己的视线。

  混子赖子一个个拍着胸脯,用自己的江湖名声保证,绝对听秦爷的摆楞。

  月亮泡林场在唐河姐姐家的亮水河再往北,属于新开发的区域,小火车刚刚通车,坐着小火车库库库地跑上三四个钟头才到地方。

  秦爷跟林场的人聊了聊,知道了那头大野猪出现的大概方位,带着人便进了山。

  虎子、大青和大黑三条狗各有所长,论追踪寻迹,还得是秦爷一手带出来的虎子。

  很快就找到了那头大野猪的踪迹。

  一看那足有海碗口那么大的新鲜蹄子印,秦爷就倒吸了一口冷气。

  这头野猪,不会小于一千斤。

  一千斤的野猪啊,简直就像小山一样了。

  而且,这头大野猪跟唐河此前遇到的那只,还不一样。

  从这蹄子印就能看得出来,这是一头孤猪。

  山里素有一猪二虎三熊的说法。

  这个猪,可不是普通的野猪,而是孤猪。

  成群的野猪没啥威胁性,一个小孩子敲着树嗷嗷大叫都能吓跑。

  孤猪就不一样了,一般都是块头大,战力强的泡卵子。

  在林子里头,一只上千斤重的大孤猪,属于绝对的天下无敌,这玩意儿一根筋,啥都敢冲,就算是碰到同体重的东北虎,它也能干一下子,而且胜率相当的高。

  可以参考年过四十,又身强体壮的光棍子。

  秦爷喝令这几个混子跟在自己身后,然后带着狗一路追了上去,在一片松林处,终于逮到了那头如山一般的大野猪。

  这头大泡卵子,呲着尺长的獠牙,一边嚼着喷香的松塔,一边用肥圆的大腚在松树上蹭着。

  蹭上一身松树油子,泥地里再打几个滚儿,挂上一身又厚又硬的甲,再加上一身厚皮,东北虎来了一口都未必能咬得穿。

  但是,它要面对的,是人类智慧的结晶,一杆老套筒,四支56半!

  秦爷把老套筒上了膛,压着三条狗,慢慢地向那头大孤猪凑了过去。

  那头大泡卵子已经闻到了狗的味道,只是抬头看了一眼,就接着低头啃松子。

  别说是几条狗,就算是狼群也拿它没招。

  体重在这摆着呢,力气在这亮着呢,管你什么豺狼虎豹,但凡敢靠前,一嘴巴过去,獠牙立马给你豁得肠穿肚烂。

  天下无敌,就是这般寂寞。

  秦爷本来打算靠到三十米之内,然后稳稳当当地一枪爆头撂倒交差。

  可是秦爷想的挺好,那几个厂混子可就没秦爷这深沉了,看到这如山一般的大野猪,又是惊惧又是兴奋。

  当那头大野猪一抬头,发出沉闷如雷一般的吩哧声时,一个混子大叫了一声,举起56半就射。

  这人一开枪,另外三人一个激灵,下意识地也举枪搂火,一时间枪声响成一片,四十米外的松林处,被打得树皮乱飞,地面上泥花四溅。

  就连那头千斤大野猪的身上,都爆起了几团血花。

  秦爷的胡子都竖了起来,大野猪中那几枪,哪枪都没在要害上。

  野猪这种牲口,生命力极其顽强,在食物充沛的季节,还要更顽强一些。

  此前唐河遇到的那只野猪王,一枪打碎了半个脑袋,脑浆都快迸出来了,可是一样活得好好的。

  秦爷急得啊啊大叫,举起了老套筒,可是这几个大傻逼挡住了射界。

  而那头被打了几枪的大泡卵子,像个没事儿猪一样吩吩地喘着向他们冲了过来。

  千斤大野猪狂奔起来,简直就像一辆坦克一样,能顶着这玩意儿开枪的猎人或许有,但是绝对不包括这几个混子,顿时吓得麻了爪,想重装子弹,结果子弹撒了一地。

  秦爷没了开枪的机会,先吹了几声短哨,喝令三条狗快跑,然后转身就上树。

  再看那几人还傻逼呵呵地站在原地装子弹呢,那野猪就快撞过来了,这獠牙一挑,有十余命都不够丢的。

  “上树,快上树啊!”秦爷大吼道。

  这几个吓麻的家伙才回过神来,一个个哭爹喊娘地往树上爬。

  也亏得山里长大的,别说上树,爬光溜的旗杆都是一把好手,一个个蹭蹭地往树上爬。

  野猪不会抬头,闷头像坦克一样卷着一股腥骚的风从树下卷过,然后吩吩地追那三条狗去了。

  秦爷听着越来越远的狗叫声,心顿时提了起来。

  这要是折损一两只狗,可怎么向小唐交代啊。

  姓陈的,我草你妈了个批,老子让你坑惨啦,我秦大棒子这一世英名,全在今天砸掉啦。

  在树上蹲了一个多小时,三条狗呼哧带喘地又跑了回来,而且个个身上带伤。

  秦爷的心里一沉,赶紧下了树,没理会那几个叫喊的混子,先看狗身上的伤。

  幸好都是皮外伤,这才松了口气,赶紧剃狗毛,洗伤口,用针缝再洒伤药裹伤。

  这一套还是唐河教他的。

  换他这一辈,给狗或是人处理伤,最常用的方法,就是把旱烟的烟面洒到伤口上,再用布条子一裹就完事。

  不管是人还是狗,接下来是死是活全看命了。

  要不咋说,年轻人的脑瓜就是活,人家相信的是科学。

  秦爷从头到尾都没有答理那几个混子,把狗处理好了,领着就要走。

  这时,一个大方脸哆嗦乱颤地凑了过来,带着哭腔地说:“秦爷,小六子不见了!”

  秦爷一扭,扭头狠狠地望向这仨人,确实少了一个,贮木厂木方车间的一个小挫子,那小嘴叭儿叭儿的可能说了。

  “不见了?什么叫不见了?”

  仨人对视了一眼,其中一个长脸哭丧着脸说:“不见了就是不见了,他,他没上树,我看他往林子那边跑了!”

  秦爷气得恨不能一脚踹死他们。

  这下完犊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