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咱手上有枪,用不着这么拼命

  唐河看着杜立秋单挑公犴,枪都忘了举起来。

  一百多斤的人,一千多斤的公犴,深刻地表述了一个成语,螂臂挡车。

  杜立秋一个照片就被公犴挑飞了,唐河看着飞起来的杜立秋,头皮都炸了,只能冒险,不管不顾地放平枪身,砰地一枪,打在公犴的后丘上。

  公犴的后臀一塌,速度一慢,被挑起来的杜立秋啊啊地叫唤着,掉在了公犴的身上,反握的手插子,噗地一下就捅进了公犴的肋巴扇,公犴登时就蹦了起来。

  杜立秋狂吼着,双腿夹紧犴背,手插子噗噗地往公犴的脖子上捅。

  唐河看着勇猛如斯,恐怖如斯的杜立秋,有点想哭。

  我的虎逼兄弟啊,咱手上有枪的,用不着这么拼命啊。

  杜立秋不知道哪一刀,切断了公犴脖子上的大血管,那血跟箭似的哧哧地窜出七八米远。

  公犴又跑出几十米,抻着脖子发出一声悠长的悲鸣,忽通一声倒在了雪地上。

  虎子和大青扑上去撕扯着,公犴甩胯撂蹄地没了动静。

  唐河赶紧跑了过去,雪里伸出一只手来,唐河一拽没拽动,把雪扒拉开,杜立秋的一条腿被犴压着。

  “啊,断了断了,快周一把!”杜立秋嗷嗷地叫着。

  “腿断了就断了吧,正好跟三丫躺炕上做伴!”唐河冷冷地说。

  杜立秋的额头冒着冷汗,嘶吼道:“腿断算个屁,我基巴被压住了,要压断了啊!”

  唐河啊哟一声,这可比断腿严重多了。

  陈方国也跑了过来,跟唐河一起周了犴一把,两条狗咬着杜立秋的棉衣把他拖了出来。

  杜立秋跳着脚惨叫着,第一时间扯开棉裤看基巴,唐河也看了一眼,没事儿,断不了。

  一头一千斤的犴要收拾起来可不容易。

  脑袋先剁下来,那一只独角上,缠着的布条,还有沾染的鲜血就是一千块悬赏的铁证。

  唐河开膛喂狗的时候,陈方国第一时间奔着鹿鞭鹿蛋去了,可惜现然剩下个独蛋。

  陈方国舔着脸说:“唐儿,这俩玩意儿给我吧!鞭泡酒蛋爆炒贼补,你小年轻火力旺用不着!”

  唐河点头同意,还有点淡淡的同类人的哀伤,可怜的中年人,公粮还有库存,可是车不行啊。

  咱不说别的,重生到十九岁,人生再体验一次一天到晚当当硬,恨不能一天跟林秀儿吃八顿饭,就千值万值了。

  在山里头打到这种大型猎物也挺头疼的,收获满满可是往外运输是个难题。

  一头上千斤的犴,一个拿赏的脑袋就几十斤了,四条腿卸了蹄儿,肋排也只要精排,脖子上的肉厚还有嚼劲,划拉划拉就五百来斤了。

  两条狗都吃得顶脖儿了,也就吃了不到十斤而已。

  这玩意儿全身都是宝贝,唐河最后也只取了心肝有肚,剩下的大骨头架子就还给这片老林子了。

  三个爬犁一人一个拖着往回走,人当骡马使唤。

  杜立秋一边拽一边说:“下回咱把牤牛带进来!”

  “我妈还不打死你!”唐河没好气地说。

  陈方国说:“牛不行,驴也中啊!”

  “你想屁吃去吧,进了老林子碰上猎物,谁顾得上谁啊,那玩意儿撒蹄子跑了,上哪找去?你赔啊?那可是老张头的命根子!”

  进山打猎,狗很重要,助力的牲口也很重要,是需要长期训练了。

  唐河琢磨着,是不是抽个空,去鄂伦春的里河村整匹马回来。

  人家歌里都唱了,山里住着勇敢的鄂伦春,一人一匹烈马一人一杆枪……

  转过山角,就碰着两伙进山溜鹿的,一看唐河他们这收获满满,顿时丧气了起来,这下完犊子了,空手而回了。

  不过在山里碰着,还面晃的认识,当然要搭把手。

  人多力量就大了,一路吃着肉唱着歌,把这五六百斤肉拖进了村。

  唐河也不让人家白帮忙,一人十斤犴肉,一送就送出去一百多斤。

  就唐河这大气,就让这些厂混子,盲流子向他竖起大姆指,道上一声以后有事吱声。

  两条大腿唐、杜两家一家一条给伤员补身子,老林家当然也不能落下,秦爷那必须得留个前腿。

  分吧分吧,也就剩下二百斤能卖了。

  卖肉是小头,这颗脑袋才是大头。

  到了镇上,先找黄胖子把肉卖了,自家留下分走的肉,唐河本打算按着黄胖子给的肉价,估出一个差不多的价儿来补给陈方国。

  结果陈方国差点翻脸给唐河一电炮,这是不拿自己当哥们儿啊。

  东北人因为抢着结帐花钱啥的,没少干仗,一句你不拿我当哥们儿,铁兄弟就能打得血胡次拉的。

  所以,在东北千万别跟豪爽的人抢着买单,很受容易钱花了,还挨顿揍。

  当然,狗里狗啾的人哪都有,不能一概而论。

  可是到了交赏的时候出事儿了。

  朱场长肥头大耳肚子溜圆还秃顶,家里搭着灵棚停着俩儿子呢。

  唐河把犴头送去的时候,朱场长抱着心爱的小儿子的棺材啊啊痛哭,至于赏钱的事儿,他是一个字儿都不提啊。

  人家死了俩儿子,还在办丧事儿,说破了天去也不能追着要钱呐,被人打死都没处说理去。

  陈方国拽着唐河走了,拍着胸脯保证,这事儿包在他身上了,保证老朱一个子都不带差了。

  这里头还有他一份呢。

  唐河买了罐头,去卫生院看了看武谷良。

  武谷良的伤倒是不重,就是这方式,有点那个啥了。

  武谷良听着他们猎犴的事,眉飞色舞一脸惋惜,只恨自己身体不争气,没能一起猎犴,下次一定要带自己啊。

  唐河根本就没那个心思啊,这边潘红霞说,家里的煤还在门口堆着呢,埋怨男人屁用不顶,啥忙帮不上,然后让杜立秋去帮忙干活。

  武谷良根本就没当回事,谁会警惕一个大虎逼呢,摆摆就让他们走了。

  唐河的心里直突突,这俩人在卫生院还偷摸亲嘴儿呢,这孤男寡女跑家里共处一室,说不定冒多少火星子。

  偏偏他还没法吱声,急得直冒冷汗。

  唐河看着武谷良兴奋地东拉西扯的样,再掐着指头算算时间,完犊子了,以杜立秋的揍性,这会儿肯定啥事儿都办得差不多了。

  正当唐河焦急的时候,门外一阵寒风卷了进来,唐树的胖脸冻得通红,进了病房拽着唐河大叫:“哥,快回去,要死人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