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6章 满州里有大白妞儿

  唐河是真的没心思跟菲菲扯犊子。

  天都黑透了,几个蒙古大汉才跟杜立秋这个草原第一巴图鲁回来了,还带回来十几只黄羊。

  老人和女人连夜把这些黄羊收拾了出来,男人们大呼小叫地接着喝酒。

  韩建军早就醉死了过去。

  至于武谷良,来之前还吵吵要跟人家小姑娘钻蒙古包什么的。

  但是他从来的那一天起,就一直躺着,躺着,再躺着。

  就连唐河丢了,杜立秋丢了的时候,他依旧在躺着吐着。

  前一半时间是喝多了喝躺下的。

  后一半时间,是直接喝废了,动一动就全身冒冷汗,像要死了是的。

  现在刚好点,又赶上开心的事情,灌了几碗酒之后,人都快直了。

  在这些草原人的心里,武谷良就是个小透明,要排在狗后面。

  唐河假装喝多了没敢吭声,阿斯楞来拽他,一掀开毯子,看到菲菲像八爪鱼一样挂在他的身上,哈哈一笑,把毯子一盖,转身接着喝酒去了。

  不过唐河觉得奇怪,怎么他们回来的时候少了一个人?巴特尔呢?他们不是一起出去的吗?

  唐河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天刚亮就醒了过来。

  几个蒙古大汉和杜立秋,醉倒在毯子上,杜立秋怀里抱着一只肥美的大绵羊,大绵羊的眼窝还湿湿的,温柔地趴在杜立秋的怀里。

  阿斯愣的脑袋上还扣着一个桶,也不知道这东西为啥戴到了他的头上。

  另外几个蒙古大汉,也是千奇百怪的。

  喝多的人,真的是啥事儿都干得出来,不过就是睡姿奇怪了一点。

  唐河一出门,迎着冷风,就见韩建军一边宿醉后的呕吐,一边用干草在车底下烧着热着车,莫日根和另外一位大叔在旁边帮着忙。

  两台吉普车哼哼着,颤抖着启动了。

  “小唐儿啊,这就要走啊?”

  “嗯呐!”

  “再等等吧,等到饷午头暖和了再走!”

  唐河赶紧摇头,但凡让那几个蒙古大汉醒过来,他想走都走不了。

  别说那几个大汉了,就现在站着的几个老弱,自己都干不过啊。

  把武谷良拽上了车,让他抱着三条狗,好歹暖和一些。

  至于杜立秋,这会睡得呼呼的,踹都踹不起来,反倒是让他怀里的母羊咩咩直叫唤,一副柔弱心疼又无力的模样。

  唐河骂了一声,真是风水轮流转来,自己被喝躺下了带到车上的,这回轮到他们两个了。

  莫日根大叔说啥也不让唐河把羊赶开,非要连羊一块送给杜立秋,区区一只羊而已,还配不上草原巴图鲁的身份。

  所以,已经分割好的黄羊,把两台吉普车塞得满满当当,然后又要拉着唐河喝上车酒。

  这酒可不敢喝,酒驾无所谓,大草原上随便你怎么开,油门踹油箱里都没问题。

  关键是,这酒一沾,怕是今天就走不了啦。

  唐河好说歹说才算是拒绝了,然后从兜里掏出二百块来塞给莫日根大叔。

  唐河还没等说话,莫日根大叔立刻就翻脸了,“咋,你来帮着打狼,我们还请不起几顿羊肉啦!”

  莫日根大叔把钱一扔,抄起草叉子就要揍唐河。

  唐河赶紧抱住了莫日根大叔:“叔,叔,别急,这是给孩子的,我们来得急,都没来得及给孩子们买点零食啥的!”

  唐河好说歹说,才让莫日根大叔放下了草叉子,但是钱,他是坚决不肯要的。

  唐河无奈之下,只能收回了钱,把自家地址留了下来,请莫日根大叔有时间,一定要去大兴安岭转一转,自己带他们体验一下山里不同的风景。

  依依不舍的道了别,菲菲开一辆,唐河开一辆,刚走出没多远,从后视镜里就看到两匹马正狂奔着追来。

  当先的那汉子正是巴特尔,随后那匹马上是个小姑娘,穿着蓝色的袍服,戴着明艳的银饰,一身盛妆,正是巴特尔的女儿。

  唐河忍不住打了一个突。

  怪不得巴特尔跟那个汉子撕打起来,原来都是为了女儿萨日娜啊。

  敢情他昨天没去围猎打黄羊,是回家接女儿去了啊。

  杜立秋这个草原巴图鲁,就是这么受欢迎。

  唐河哪里敢停车啊,真让巴特尔把杜立秋拖下了车,怕是真要不回来啦,回头可就真没法跟齐三丫交待了。

  唐河把脚都快踩到油箱里去了。

  四条腿儿怎么也跑不过车轱辘,菲菲居然开车跟上了,只是那车开得一蹦一跳的,好几次差点翻了车。

  甩开了巴特尔,唐河这才松了口气,踹了一脚醉得像死狗一样的杜立秋,然后降下车速,小心地上的洞还有雪窝子,一路向北开就行了。

  因为不管你怎么开,最后都会上北边的国道。

  茫茫大草原,开着车都有一种心里没底,空落落的感觉。

  杜立秋也醒了,怀里还抱着那只绵羊,身上还有不少羊粪蛋。

  杜立秋回望着被大雪覆盖的草原,一脸遗憾地说:“这就走了呀!”

  唐河没好气地说:“不想走你就留下给牧民当女婿好了!”

  “那可不行,喝酒吃肉还好,娶别的女人不行,我家三丫可咋整!”

  武谷良幽幽地说:“这不是还有唐儿嘛!”

  杜立秋的眼睛嘚儿地一下就亮了。

  唐河气得怒吼道:“咬他!”

  原本跟武谷良挤在一块取暖,随便武谷良撸的三条狗,立刻翻脸不认人,扑到武谷良的身上就开始咬,咬得武谷良嗷嗷大叫,连连求饶。

  三条狗都很有灵性,知道谁是主人,谁是主人的朋友,听命之下也有分寸,隔着衣服把武谷良咬得一片雀紫,却没有伤着肉。

  车子终于上了国道,哪怕天已经黑了,所有人依旧长长地松了口气。

  韩建军熬不住了,回牙林太远了,还不如直接去满州里呢。

  唐河归心似箭,可是这位公子哥却拽着他的袖子哀求着陪他去满州里,唐河不在,他心里没底。

  唐河气得直翻白眼,都上国道了,你还没个屁底啊,

  武谷良本来还是懵懵的,要说他对草原有什么印象?

  那就是酒很烈,胃很疼,草原的风很冷,然后就没了。

  现在要说去满州里,他顿时就活了,这地儿他熟啊。

  “唐儿,去吧去吧,那地方还有老苏的大妞呢,大个漂亮长得还贼白。”

  唐河没好气地说:“咋地,你还能尝上一口啊!”

  这是1984年,老苏正处于最后的辉煌当中,斯拉夫人多傲慢啊,可从来都没有看得起东方人。

  抛开这两人娘们儿叽叽的哀求,唐河也琢磨了一下,还真得去满州里,因为这两台吉普车,有一天撞过狼,还被自己薅掉了方向盘那台车,现在已经直喘大气了。

  这年代的车,特别是苏系血脉的重工业产品,都是为战争服务的,讲究的就是皮实耐操,量大管饱儿,至于质量,打起仗来,质量很重要吗?

  钢铁洪流之下,就算趴窝一半,剩下一半也够用了,老苏就是这么豪横。

  唐河就怕这车坚持不到牙林就得撂挑子。

  这冰天雪地的撂在路上,那麻烦可就大了。

  唐河的决定还是对的,吉普车刚进满州里就灭了火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