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意气发风,挥斥方酋

  什么烤鹅烧鹅卤水狮头鹅,在东北这嘎哒上不了台面算不了硬菜,顶多跟熟食一样,算一样下酒菜而已。

  要说咋才能硬得起来,那必须得是铁锅靠大鹅(ne二声)。

  大鹅收拾干净剁成小块洗净控干,大锅烧热,少放点豆油润润锅,然后把剁好的大鹅放到锅里炒,啥也不放,就这么硬炒,把油都靠出来,把肉炒成焦黄色。

  大鹅本来就肥,两只大鹅这么硬炒硬靠上半个小时,靠出小半锅油来,几乎把肉都淹没过去了,这个时候再下葱姜大料之类的调料,天然的焦色用不着酱油,调料炒出香味之后,再少放一些开水没过鹅肉,小火咕嘟个半个小时。

  不管你是放粉条子土豆子还是大白菜,反正放啥都是一个字儿,好吃。

  它能不好吃吗,几乎就是用丰厚的油脂炖出来的,端出来的时候油汪汪的,散发着一股浓郁的油脂气,夹上一口咬上一口,嗓子眼里好像都在冒油烟气似的。

  可是在缺少油脂的年月里,你敢说它不好吃,那就是狂的你,啃你的窝头去吧。

  要是放到现在,估计这么靠出来的大鹅没几个能吃进去的,都是经过改良加工过的,没那么油腻了。

  姐姐两口子也过来帮忙,一起吃的饭,唐河吃得很香,一场大酒喝得五迷三道,被姐姐唐玉和姐夫周大勇给架回去的。

  而武谷良和陈方国,就在大老姜家里住下了。

  早上一碗粥,用酱油、灶坑烧干辣椒拌出来的卜留克咸菜,直接就回了魂儿。

  才吃完饭,姜上水就过来请唐河去生产队研究春猎的事儿。

  本地居民对附近的地势了如指掌,野猪常出没的地方唐河也大概有了谱,划了一个范围,普通人打猎用不着他们,这是唐河的事儿。

  有两条狗出力,很快就在离村不远的山坳子里找到了群野猪,几十头的样子,由一只四百多斤的大泡卵子领着。

  望远镜中,这头大泡卵子断了一颗猪牙,身上还有一道道划伤,肯定是此前跟猪王争夺配偶权落败的泡卵子。

  现在猪王死了,这货趁虚而入,居然也收拢了一大群的配偶,正值发情打圈的季节,这头大泡卵子明显有些体虚了,就连那两个大懒子好像都瘪了不少。

  唐河看了看地势,找大老姜研究了一下。

  他带着武谷良、陈方国还有几个拿着56半的民兵,到五百多米外的山坳口处埋伏。

  两侧地势较高,分成两伙,居高临下,这些二五子打不打得着野猪不重要,重要的是,别特么把人当猪打了就行。

  大老姜带着几十号村民,兜住这些野猪。

  大老姜这些人不但带着过年剩下的炮仗,还从生产队中找出几面破锣,从小学借了过年扭秧歌,还有学生宣传或是运动会时用的鼓。

  大老姜一声令下,一时间锣鼓喧天鞭炮齐鸣,惊得猪群原地打了个几么么,然后下意识地远离这些它们无法理解的巨大声响,沿着山坳子撒丫子狂奔。

  当野猪奔过唐河他们埋伏的地方时,相距不过几十米而已,又是居高临下守株待兔,要是连这也打不中的话,都特么回家抱孩子得了。

  唐河瞄的是领头的大泡卵子,不管是人也好,野牲口也罢,只要成群了,把带头的干掉,剩下的就是乌合之众,再也构不成威胁了。

  男人,都喜欢大的。

  唐河瞄大泡卵子的时候,但凡手上有枪的,瞄的都是它。

  这头大泡卵子,显然没有此前猪王的天命在身,一通集火过去,四百多斤的大泡卵子,直接就被打得血肉横飞,当场就碎成块了。

  “我草,都特么盯着它嘎哈呀!”

  唐河大怒,赶紧拉栓换了一头半大子野猪瞄了过去。

  枪响之后,野猪们跑得更快了。

  从进入射程开枪,到野猪窜出山坳消失在林子里头,只有不过短短的百米距离而已。

  唐河打了四枪,同样拉大栓的武谷良只开了两枪。

  而那些拿56半的民兵,乒乒乓乓地打了两轮,可算是过足了瘾。

  山坳里躺了二十多头野猪,有一半还嗷嗷的惨叫着,还有不少被打得快零碎了。

  这收获已经算是相当不错了,大老姜乐得找不着北,赶紧带着人冲了过来,手插子、菜刀、磨得锃亮的手斧子齐上阵,开膛放血取内脏,内脏也只留下心和肚。

  野猪的肥肠没法吃,一来太瘦了,二来腥骚气不是一般的重,三来,在环境恶劣之地开拓的人们,更加注重寄生虫的问题。

  这边刚刚收拾完,那边就有几辆大车摇摇晃晃地赶了进来装车往回运,连猪头都没有落下。

  一旦形成了组织,个人勇武就不那么重要了,哪怕都是二五子,甚至连二五子都不如,收获也更大。

  要是换唐河和杜立秋带着两条狗,别说猎二十多头野猪了,上次猎了那一头千斤重的大犴子,仨人把吃奶的劲儿都使出来了,才勉强拖回去一大半,浪费了不少。

  大老姜看着满满的收获,意气风发,向下一个猎场转进,中途再一声令下,砍小杆,割草铺油毡布搭马架子生火做饭,今天大伙就住山里了。

  上百号青壮聚在山里头,管你深山有什么精怪,都得滚得远远的。

  唐河啃着味道并不好的烀野猪肉和咸菜条子,也有一种挥斥方酋一般的感觉,同样是围猎,上次只是普通的参与者,一个服从命令的小兵。

  可是这一次不一样啊,一挥手就能指挥上百人服从命令,但凡是个男人,谁心里不爽快啊。

  有狗带路,唐河负责搜寻猎物,遇上野猪群、狍子啥的,直接就杀过去,一围一堵,然后举枪射击,手持凶器的人类聚成群,在老林子里简直就是无敌一般的存在。

  用了足足一个礼拜的时间,几乎绕着亮水河周边的山里转了一圈,野猪打了足足六十多头,狍子三十多只,野鸡野兔就没法数了,这种围法,很多野鸡和雪兔慌不择路,都是直接扎到人家怀儿里的。

  也许是老天爷觉得给杜秋给得太多了,想让他消停一下子。

  最后一天的时候,一只雪兔愤而跃起,一头撞死在杜立秋的卡巴裆上。

  兔子死了,杜立秋走道也拉胯了,肿得跟气懒子似的。

  唐河带队,意气风发像得胜班师还朝的大将军似的,亮水河整个村里,都弥漫着一股野猪的骚臭味。

  唐河刚一进大老姜家的门,就看到一个满脸黑胡茬子,一脸阴沉的中年人坐在炕沿上,见唐河进来,直接把叼在嘴上的旱烟砸到了他的身上,起身指着他的鼻子骂道:“你个小逼崽子吃了几碗饭?就敢带着这么多乡亲进山围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