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她太好,只敢偷偷地喜欢

  她说的话裴忱似乎认真听进去了,虽然一言不发,但看样子有在好好思考。

  拂鸢也不打扰,就这么安安静静地陪着他。

  过了很久,他才嗓音微哑地开口:“鸢鸢。”

  “嗯?”

  “我这样是不是挺贱的。”他有些自嘲似的问道。

  “我们阿裴只是情感比较丰富,比很多人都要善良。”拂鸢挑了挑眉,纠正他,“不会用词下次别用了。”

  男人阴郁了大半天的俊脸终于放晴,眼睛亮亮地看着她:“鸢鸢……”

  拂鸢被他这语调叫得眉心跳了跳:“有话就说,干嘛一直叫我,怪肉麻的。”

  “没什么。”他笑着摇了摇头,目光依旧缠着她看,“只是想说,我真的很喜欢你。”

  拂鸢:“?”

  “晏琰占有欲强吗,介意你有别的男人吗?”

  “你是不是喝到假酒了。”女孩难得用这种震惊得仿佛见了鬼的表情看他,“这是正常人能说出来的话吗?”

  裴忱却是正色道:“我是认真的。”

  “我也很容易满足,如果晏琰同意的话,”他表情很期待的样子,“我可以当小三——”

  话未说完,脸上已经被拂鸢一颗葡萄砸过来,顿时被砸中的部位汁水四溅开了花。

  女孩板着张漂亮的小脸瞪他:“再胡说八道信不信我打死你。”

  她眼神好凶。

  裴忱顿时跟泄了气的皮球似的萎了:“不说就不说,我都这么难过了,还不许我哄哄自己嘛。”

  拂鸢对此只回了两个字:“神金!”

  见她气鼓鼓地看手机不理他了,裴忱唇角轻轻地弯了弯。

  喜欢她是真的。

  不过也只敢借着玩笑的由头说出来。

  拂鸢对于他的意义是什么呢?

  大概就是黑暗中唯一的那道光,是坠入深渊突然拉住他的那只手。

  他到现在还记得初见她时那个场景。

  断肢处痛到极致,大脑产生了自我保护意识,身体变得麻木,没有任何知觉。

  他浑浑噩噩,只凭着一口不甘心的气,身体不知磨破了多少地方,流了多少血,硬是一点点挪动身体,如蛆虫一般蠕动着从山顶爬下来。

  那个时候,他多渴望能有人发现他,救救他。

  他叫破了喉咙,人没有来,却引来了两头眼冒绿光的狼。

  裴忱想:看来老天是真的一点活路都不给他。

  哪怕他已经这么拼命地想活下去,最后还是功亏一篑。

  就在他闭上眼睛等死的时候,耳边疾风闪过,传来兽类的哀嚎声。

  他猛地睁开眼,却见一个身形瘦弱看起来风一吹就倒的少女挡在他面前。

  明明那么瘦小的身躯,却像座巍峨不倒的大山。

  那双眼睛里有勃勃生机,有不属于她那个年纪的冷静沉稳。

  就是那一刻,裴忱心底燃起了无限的求生欲,他一定要活下去。

  于是他费劲地仰起头看她,用破碎的声音艰难地乞求:“救救我。”

  少女蹲下来打量他,似乎为他极强的求生意志感到惊讶,随后像是承诺一般,稚嫩的嗓音带着莫名让人信服的神奇力量。

  她说:“你会站起来的。”

  …………

  回去的时候已经快七点,天都暗下来了。

  喝完酒不算,裴忱非要开车载她去兜风,去他经常赛车的地方,油门踩到极限,车子飞一般地呼啸而过,风大到让人睁不开眼睛,五官被吹到变形。

  还是拂鸢心理素质强大,换成一般人估计魂都吓飞了。

  谁让他心情不好,拂鸢也没拒绝,权当让他开心了。

  好在这个地方道路环境是全封闭的,他怎么疯也没事。

  大多时候她都是个很好说话的人,对亲近的朋友也愿意宠着纵着。

  结束以后,裴忱要开车送她回九庭,被拂鸢严肃拒绝了。

  “刚刚还没开过瘾啊,自己喝酒了心里没点数,等会儿被交警抓到你就老实了。”

  裴忱只得作罢。

  晏琰的电话适时打过来,问她什么时候回来,拂鸢告诉他可以来接女朋友回家了,那头低笑一声说马上到。

  这边开车过来十五分钟都不要,拂鸢看看时间差不多,就站在外面等他。

  夜幕降临,城市的霓虹灯都亮了起来。

  拂鸢站在路灯下,眼底映着暖黄色的光,一时恍惚,面前就出现个人。

  那人一身白色的休闲装,在夜晚尤为醒目,温柔忧郁的眸子让人看了不自觉地心生怜惜,五官是介于刚柔之间的美丽妖冶,似蛊惑人心的罂粟,诱人心甘情愿的靠近,沉沦,最后坠入地狱。

  他似乎格外喜欢白色,初见时便是如此。

  季棠。

  不……

  “寂羽。”她看着他,齿间缓缓研磨出这两个字。

  马路对面静静注视她的男人忽然笑了。

  不是平日伪装出来的那种假笑,而是发自内心,笑意渐渐蔓延到眼底。

  他很开心的样子,似乎终于被她记起:“小花儿,认出我来了啊。”

  一眨眼的功夫,他便停在她几步之遥的距离,而后在女孩眼底浮现出熟悉的厌恶警惕时停了下来。

  “从前的你不是这样的。”他轻叹了一声,语气有些怅然若失,“你忘了吗?我们是最好的朋友。”

  朋友?

  指的是他改头换面费尽心机接近自己,只为伤害她最爱的人吗?

  拂鸢定定看了他两秒,突然笑了,只笑不达眼底,冷得彻骨:“你怎么还不死?”

  闻言,男人神色无奈,似乎很为难的样子:“扶光都还好好活着,我怎么舍得比他先死啊。”

  终于,他在离她不足一米的距离缓缓站定,那双忧郁又仿佛饱含着无尽悲伤的眸子直勾勾地望着她。

  “小花儿。”他嗓音轻得像是气音,伸手想要去抚摸她的脸,“这一世我可以不动他,只要你来我身边——”

  拂鸢微微眯起眸子,下一刻,男人靠近的手像是触了电似的,微微震颤,而后被一股无形的力道猛地击落。

  拂鸢一怔,还未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肩膀倏然一沉,慵懒中带着几分阴戾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是什么东西。”

  肩上的那只手随之微微用力,将她整个揽进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