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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回 危在旦夕

  那金钱上人是花豹得道成精,行动之快,比之花豹,有过之而无不及,裴老大身手虽迅捷,却哪及得上他?众人眼前一花,金钱上人已趴在红木柱子上,倏忽间又冲进围攻人丛。只听一声惨叫,一人倒地抽搐,喉管已破,血如泉涌,眼见活不成了。

  这妖怪动如电闪,伤人于瞬息之间,但那二十几个精挑细选的武人悍勇异常,愍不畏死,诸般兵刃齐招呼,与金钱上人缠斗起来。裴老大抓起桌上的骰子,当做雁翎镖,不断向金钱上人攒射。

  斗不三合,又一人被抓死倒毙。突然一个身材魁伟的彪形大汉抛下兵刃,露出破绽。金钱上人果然上当,直扑过去,一口咬断了那人左腿。这汉子剽悍之极,一声不哼,当即将金钱上人拦腰环抱。

  金钱上人这才知道上当,但悔之晚矣,一刹那间,刀枪剑戟一齐砍下来,他虽行动如风,一跃而起,依旧被伤。他怒发如狂,射向一边墙壁。只听嘭一声巨响,抱着他的那名汉子脊柱断裂,落地而亡。

  这一来,金钱上人得以脱身,却耽搁了一霎。对裴老大而言,这一霎足以,他奋起毕生之力,势如奔雷的一拳猛击过去。砰一声,正中豹背。名“开山”,这一拳之力,足以开碑裂石。喀嚓一响,金钱上人断了几根肋骨。

  少白拍手叫好:“裴老大,好拳!”好一个豹子精,应变极快,眼见裴老大一拳又一拳,呼啸而至,刚猛绝伦,他一闪身到了三丈外,举起一只大桌,猛扔过去,挡住裴老大势大力沉的拳招,而他自己身子一折,凌空扑向少白。

  此刻,少白已退到墙边,正看好戏,察觉头顶一暗,看见一个庞然大物从天而降,巨大豹掌中爪子如刀锋,凌空抓来。他目光一直,木桩子似的呆住不动了。

  只听裴老大哈哈大笑,金钱上人已到少白眼前,巨掌如蒲扇一般向少白头顶拍下。可陡然之间,少白浑身上下没有一点动作,但他的身子却平平向右飞出。

  饶是金钱上人成精已久,见多识广,也断难想到一个年幼的少年竟能使出如此骇人听闻的神功。一呆之下,忍不住扭头看去,不禁目瞪口呆。

  少白并未使出什么奇术,而是他身上绑了一根蚕丝一般细绳,从右边墙壁上一个烛台铁环上穿过,而细绳另一端此刻在裴老大手中,他双臂用力,少白便如横向飞了出去一般。

  金钱上人只眼一斜,便察觉不对劲,他身子下意识一蜷,准备迎接撞击,然而一骨碌,他竟滚进了墙壁之内。等他反应过来,已身在一个洞穴之中。

  原来在他刚才转头的刹那,墙壁上陡然出现一道门户,他不偏不倚,滚入洞内,只听锵锵之声不绝于耳,洞口岩石中弹出七八根手臂粗的铁杆,彻底将门洞封死。

  金钱上人老奸巨猾,一怔之后,便即明白:“坏了,爷爷中了这帮杂种的奸计!”怒发如狂,骂道:“哪个狗崽子,定下这等不要脸的诡计,如此阴险的奈何爷爷?”

  裴老大、少白走了过来,望着铁笼中的豹精,相视而笑。裴老大大拇指一竖,赞道:“小兄弟,你是这个!你小小年纪,神机妙算,把这个修练了不知多少年的孽障给拿下了,我佩服你。说老实话,姓裴的长这么大,很少服人,你算一个。”

  金钱上人双目中如欲喷出火来,凝望少白,厉声道:“小杂种,你等爷爷出来,不抽你的筋,扒你的皮!”少白点头道:“你杀死了文老爷,我也会抽你的筋,扒你的皮,文老爷在九泉之下才会瞑目。”

  金钱上人虎吼一声,巨掌抓住铁杆,疯狂摇晃,但那铁杆嵌入岩层,如何能够扯动?裴老大喝道:“拿我的金丝大环刀来!我要手刃了这只孽畜。”

  清脆的叮当之声响起,两人抬着一柄大刀走来,看二人费力,这刀分量不轻。裴老大却一把抓在手中,上下一抖,七个银环磕碰刀刃,金铁之声响成一片。

  裴老大正欲大显身手,诛杀豹精,突然咦了一声,这一刀便劈不过去。只见铁笼中的金钱上人身上泛起斑驳光芒,掌中利爪渐渐伸长,与刀锋一般无异,火光在上边滚来滚去,陡然飞弹而出。

  裴老大当机立断,一把抄起少白,脚下一点,身子向后飞纵。一落地,头顶一片阴影飘过,他看也不看,一把推开少白,呛啷一声,金丝大环刀挑了上去。

  金钱上人削断了铁杆,飞了出来,此时他浑身烁烁放光,真如一只斑斓的金钱豹。他躲开金丝大环刀,闪在一边,又阖身扑上,动作之快,已打了不可思议的地步,灯下看来,犹如一抹淡烟。

  裴老大使出乱披风刀法防身,一飞冲天,身在半空,突然双臂一紧,手中乏力,金丝大环刀落地。他被金钱上人抓在手中,只听哧哧声响,如刀似剑的利爪已在他胸膛、小腹等处抓出了横七竖八十几道血槽,肌肤翻出,血肉模糊。

  一众武人发一声喊,纷纷冲上去抢救。金钱上人突然扔下裴老大,从人群中闪出,豹尾一抖,已将少白卷了起来,送到他面前。

  齐声惊呼,众人投鼠忌器,不敢再行抢攻。一时之间,赌场内再次鸦雀无声。

  金钱上人阴笑道:“小杂种,你不是要抽爷爷的筋、扒爷爷的皮,现在爷爷在你眼前,你怎么还不动手?老实说,你要是不与我作对,爷爷心里一喜,说不定会收你做徒弟。似你这般奸诈狡猾,心机深沉的小子,也确实很对爷爷的胃口。”少白心中害怕,却不肯示弱,双眼一翻,道:“要杀便杀,何必废话?”

  金钱上人脸色一变,咬牙道:“杀你这么个小杂种,和踩死一只蝼蚁有什么分别?痛痛快快杀了你,不是如了你的愿?你坏爷爷好事,戏弄爷爷,随随便便宰了你,天底下哪有这样的好事?爷爷要一口一口吃掉你的四肢,再享用你的五脏六腑,要你求死不能!”说罢,他张口豹口,露出獠牙,咬向少白的手臂。少白咬紧牙关,闭目待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