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章 瞒得了别人瞒不了我

  6月15号,第20届国际天体物理学大会在英国伦敦举行。会议过半,温颂和eirlys一起上台发表完研究成果后,场下掌声雷动。

  那一刻,她们紧紧相拥,彼此都热泪盈眶,两个月的挑灯夜战,一次次分析数据,在参照彗星解体后的夙兴夜寐,终于在这一刻,画上了完美的句号。

  而导师也在聆听完她们的报告后,一丝不苟的脸上终于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在一番称赞后笑着说:“nowyoucanenjoyyourvacation,haveagoodrest.”(现在你们可以享受你们的假期了,好好休息。)

  6月中旬,英国迎来久违的晴天,阳光照射在新生的草地上,撒下一片金光。恰到好处的温度,带来些许的暖意。

  温颂在草地上躺下,和在慕尼黑的时候一样,打开一本书盖在脸上,准备睡个午觉。

  只是,躺下的那一瞬间,脑海中浮现的竟然是两年前,在慕尼黑大学主图书馆门口的喷泉边,她也是这样躺在草地上睡觉,程澈用手为她挡着阳光。她一睁开眼,便看见他带笑的脸庞。

  这两个月以来,她渐渐习惯了没有程澈的生活,每天依旧独来独往。

  有了之前的教训,她不敢再不吃饭,虽然没什么胃口,但每天还是会去食堂,或是点外卖,或是去附近的中餐厅解决简单的午餐和晚餐。

  她还在牛津发现了几家不错的中餐,虽不如程澈烧的美味,但也算可口,时间一久,便也习惯了那个味道。

  而伦敦更是不缺亚洲美食,她每个周末都会驱车前往伦敦改善伙食,一来二去,她已经可以写一篇伦敦亚洲美食攻略。

  所以,正如她之前说的那样,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人,离开了另一个人是活不了的。

  唯一让温颂有些不适应的,就是她还是常常梦见程澈,很多次在睡梦中惊醒,脸上布满泪痕。曾经最贪睡的人,如今却总是强迫自己熬夜清醒。

  但也不是没有好处,譬如之前她从不会在周末工作,但是现在,为了打发时间,她连周末都安排的十分充足。为期两个月的研究项目,她只用30-45天就可以完成。

  就连导师也委婉地劝过她,博士阶段除了学术研究外,也应该好好享受生活。温颂那时笑着回道,”i’mjustenjoyingliferightnow.”(我现在就是在享受生活)。

  一个人做自己喜欢的事情,一个人专注学术研究,偶尔和eirlys还有其他同学一起去观星、做实验,发表学术成果,没有人打扰,这不就是她一直向往的生活。所以,怎么会不习惯。

  假期开始后,温颂回到了苏黎世。刚一走下飞机踏上熟悉的土地,她就有一股没来由的失落。

  她还记得,上一次回到苏黎世,是和程澈一起。她也记得第一次在机场接他,他快步朝她跑来,一把将她搂入怀中。以后,再也不会有这样的时刻。

  家里的司机在机场等她,上车后,她把头靠在座位上假寐,不愿去看周围熟悉的景致。这座城市的一切,都会勾起她不愿回首的记忆。

  手机里跳出一条信息,来自felix,【halloilia!ichhabevoneirlyssduheutezurucknachzurichgekommenbist,wiew?rees,wenndumorgenskifahrengeh,我听eirlys说你回苏黎世了,明天一起去滑雪怎么样?)

  温颂看到那条信息,长舒了一口气,才能平复内心糟糕的情绪,她镇定自若地回道,【nein,ichhahrenjetzt.】(不,我现在讨厌滑雪。)

  felix立刻表示遗憾,但又想到温颂向来是想一出是一出的性子,也就没有多问。

  回到家后,管家非常热情地迎她进屋,又对她说,温亦珩去夏威夷度假了,要下个月才会回来。

  温颂点点头,没有说什么,径直回了房间,倒头就睡。

  接下去的一个多星期,她都没有离开过房间。她忽然有些害怕出门,她知道程澈六月都会在苏黎世训练,她害怕遇到他,又有些,渴望遇见他。

  在家里待了两周后,温颂还是出了门,骑马沿着湖畔一路漫步,一直走到利马特河边。她甚至,还散步到了距离程澈家不远的bahnhofstrasee,不知是肌肉记忆,还是心之向往。

  她在那里看见了一家专卖可露丽的法式甜品店,走进去买了一块,放入口中的那一刻,眼泪忽然就流了下来。

  这就是程澈每次给她买可露丽的那家店,他一直都不肯把店名告诉她,他说,如果他不说,那温颂想吃可露丽的时候,就会立刻想到他。可她还是找到了这家店,也还是,会想到他。

  她放下了可露丽,迅速走出店里,可露丽,她再也不会喜欢了。

  回到家中,温颂忽然觉得,偌大的世界,她好像没有一个可以去的地方。欧洲、美国、加拿大、日本、中国…到处都是他们的回忆,就连这个属于她和母亲的家里,也有程澈留下的痕迹。

  譬如,她回家之后,周妈曾经问过她,“姑爷不一起回来吗”。她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回答,只能敷衍了一句,“他回中国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温颂去了spiez,一住就是一个多月,把自己完全和外界隔离,只有那里,没有她和程澈共同的记忆。

  八月十六号,她看见了手机的日历提示,这才想起,再过两天,就是程澈妈妈的忌日。她那时答应过他,每年都会和他一起去看妈妈。程澈可以食言,但她不愿意。

  去杭州前,她接到了裘暄妍的电话,电话那头,她的声音有些焦急,“颂颂,你和我说实话,你和程澈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没事。”她强颜欢笑,语气故作轻松,“就是我和他最近都太忙了,没什么时间见面。”

  裘暄妍却不相信她的说辞,反而有些生气地说:“你瞒得了别人瞒不了我!你自己看!”

  很快,裘暄妍就发给她一张娱乐新闻的截图,时间是今年5月20号,在中文语境里,很暧昧的日子。程澈被拍到和知名女歌手沈向竹一起进入北京文华东方酒店,时隔近三月,双方都没有任何的回应。

  只是看见标题的那一瞬间,温颂就感到一阵天旋地转,连手机滑落砸到脚上,都恍若未闻。

  所以他才会这么果断地提出分手,选择离开。程澈身边最不缺的就是对他示爱讨好的人,只要他愿意,会有千千万万个人向他表达爱意,每一个都比她iseylia炙热,她早该明白这一点。

  她甚至还笑了,有些欣慰地苦笑着想,还好程澈去的是酒店,而不是直接把人带回了他在北京的家,那个曾经度过了他们最幸福的时刻,拥有那么多爱欲缠绵的家。

  如果他被拍到带着新女友去了那里,温颂想,也许她真的无法理智,也许真的会发疯。

  电话那头,裘瑄妍的语气更加着急,还带了愤怒,“颂颂你跟我说实话!你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一开始以为只是绯闻,要不就是那个女的炒作,结果三个月了程澈都没回应。他是不是真的出轨,还是什么情况?他要是敢做对不起你的事,我绝对不会让他好过。还有这个女的,我现在就让人去把她封杀了。”

  “算了…”温颂淡淡苦笑,尽量平静地对裘暄妍说,“我们三月底就分手了,他没有出轨,也不算,无缝衔接。”

  说完,她将分手前后的一切,告知了裘暄妍,语气出奇的平静,没有一丝起伏,仿佛只是在诉说,别人的故事。

  “他早就恢复单身,和谁在一起是他的自由,所以别管了,我做不到祝福他,但我可以做到不干涉。”

  裘暄妍听完她的话,也陷入了沉默,过了许久,才缓缓开口道:“宝,你现在在哪?我立刻来陪你。”

  “不用了。”温颂笑笑,她早已不是曾经那个幼稚的小女孩,也不应该让旁人因为她的事情这般忙碌,“我明天来杭州,你来机场接我好不好。”

  最后那句话,她带了些哭腔,她真的很难过,也唯有在裘暄妍面前,她可以毫无顾忌的展露自己的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