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你们这个大堂哥,想霸占咱家摊子

  “呦,新摊子,还只有三个女人操持?”其中一个矮个子官差惊讶道。

  李香草看见官差,整个人瞬间缩了起来,尤其眼神瞟到两人手上拿的大砍刀时,更是直哆嗦,吓出一身冷汗。

  大丫也直往桌子后面躲。

  胡娟观察那官差不像是来找茬的,但营业时上门定然有事,沉住气微笑招待:“两位爷,我们新摊子不懂规矩,您二位上门,可是我们的摊子有啥问题吗?”

  “你倒是会挑,河曲附近的摊位都要交钱才能占。”另一个高个子官差抬眼严肃道:“你这个位置占地面积太大了,别人每日三文,你这得五文。”

  一听别人只要三文,她们得交五文摊位费,李香草那个心疼,回过头朝胡娟道:“二婶,要不咱们换个地儿吧!”

  高个子官差本就严肃的脸色更冷了。

  给李香草递过去一个眼神,胡娟冲两个官差讨好地笑:“二位差爷放心,我们不换位置。”

  胡娟表面笑眯眯,心里却气得要死,怪不得她们来的时候河曲附近的位置都满了,只有这空着,合着一样的地段,这要贵两文!

  “只是……我们还没开张,兜里没钱。”

  胡娟狗腿的用袖子擦了擦就近的椅子。

  “二位爷要不坐下,我给您烙两张我这摊位上的特色手抓饼,您边吃边等,待我挣钱了立刻把摊位费交上。”

  两个官差脸上为难,说着不好吧,身体却很诚实的坐了下来。

  周围人注意到两个官差在她们摊子上坐下,都纷纷好奇的看过来,却不敢往前走。

  李香草见她自顾自开始烙饼,眼睛都瞪大了,二嫂不是让吓傻了吧?

  交钱就算了,咋还给吃白食呢!

  胡娟不顾李香草和大丫疯狂挤眉弄眼,摊鸡蛋在饼上,等凝固,转头打开装辣条的罐子,将泛着红油的辣条满满夹了俩筷子。

  “二位爷,这是我自个捣鼓出来的吃食,名叫辣条,夹在摊上一整个鸡蛋的手抓饼里,香得很呢!”

  胡娟一边做,一边大声介绍,接着又打开卤味锅切下一大块猪下水夹进去,继续道。

  “再夹上一块我秘制的卤下水,那滋味,堪称咱汾安县一绝!”

  等把饼子打包好,胡娟毕恭毕敬把饼子递过去。

  “您二位尝尝。”

  胖子迫不及待接过,陶醉得闻了闻手抓饼的香味:“你这饼子有意思,不光摊鸡蛋,还夹荤腥和你自己做的那个什么……”

  胡娟接话:“辣条,我一个妇人就围着灶台转了,闲来无事研究出的吃食,家里人说好吃,我就带出来卖了!”

  “嗯,好吃,外酥里嫩的!”高个官差比较高冷,人很话不多,直接咬了一口,利落的点评道。

  胖子见状也跟着咬了一口,饼子一入嘴,他惊讶出声:“好吃,下水做的不腥不臭,鸡蛋香味也足,而且里面的辣条吃起来,竟然比肉都香!”

  火速吃完手里的饼子,胖子咂咂嘴:“大婶,你这饼子又是白面又夹肉,还摊鸡蛋,更别说那滋味一绝的辣条,不便宜吧,就让我们吃白食了?”

  “嗐,您说的这些都加上也不贵,才七文钱,再说了,民不与官斗,官亦为民生,我们这些小生意日后还要您招抚,您二位吃的肯定不是白食!”

  胡娟笑着回答,顺便指了指围观的人。

  面对官场上的人,胡娟没打算搞什么小九九,就这么把自己贿赂加打广告的意图点明。

  两个官差都是聪明人,见她爽快承认,倒也不恼,毕竟刚吃了人家一顿饭,咋能转脸就掀桌呢?

  “婶子,你家这饼的味道堪称一绝!”胖子还是那副笑呵呵的模样,拉起高个子道:“我叫郑乔,他叫吕强,我们哥俩平日就在渡口管事,赶明我们还来吃饼,摊位费的事,明儿再说吧!”

  “好嘞,赶明儿我们换个便宜的位置。”

  送走郑乔和吕强,李香草还是觉得肉疼,两个白面饼啊,还夹着荤腥,就叫人给白吃了!

  大丫也垂头丧气,一抬眼,突然发现周围那些看热闹的都围了过来。

  “婶子,给我来两个饼,我加鸡蛋和辣条!”

  “我加卤下水。”

  “我都要!”

  官差一走,在旁边围观了老半天的脚夫迅速挤在推车前。

  其中不少昨天的回头客,还有昨天听朋友推荐来没买上的。

  但更多的是被刚才衙差们吸引过来看热闹的,这些人本来只想看热闹,结果没成想看了个现场吃播。

  一个个馋得跟三岁小孩儿似的,在旁边盼星星盼月亮,可算给官差盼走了才敢上来。

  俩当官的都说好吃,那得跟镇上的酒楼比了吧,还那么便宜,赶紧买一张尝尝啊!

  李香草和大丫想不明白咋回事,下意识跟着胡娟忙活起来。

  昨晚在家时,大丫跟着胡娟学算数,今天上岗第一天,她按着娘教的算法,一个一个收钱打包。

  李香草则是规矩地在后面疏通队伍,可即便如此,队伍也不见短,只见长。

  胡娟烙饼的手都忙出残影,李香草碗都收了好几茬。

  好不容易人潮散去,大伙儿都拿上吃食吃上了。

  大丫指着其中一桌人说:“娘,这是阿爷哥哥的大孙子,我叫大堂哥。”

  胡娟记忆里隐约记得有这么一个人,但这关系也不近啊,都快跟王屠户一样远了,她疑惑道:“怎么了?”

  大丫脸色凝重,思索半天才开口:“他什么都没买,而且在队伍骚乱时他跟着帮忙,偶尔还要来问问我钱赚了多少,娘,你说他怪不怪?”

  胡娟立刻明白过来,同时惊讶于大丫的观察力。

  她忍不住夸赞:“没想到大丫这么厉害,算数的时候,还能分心观察周围的情况!”

  大丫感动得眼眶微红,看向胡娟的眼眸满是慕孺之情。

  活了这么大。

  只有娘夸过她,自出生她听过的最多的话就是辱骂,人人都骂她是赔钱货。

  和她说话时,都带着鄙视与轻蔑。

  哪怕她在家里干再多活,吃再少的饭,对阿奶,原来的娘来说,她只是个赔钱货。

  生为女人,除了嫁人生子,好像就没有其他的价值。

  只有娘,教她算数,还会肯定她的能力。

  生恩已报,养恩未还,娘从此以后就是最重要的人!

  胡娟擦了擦大丫的眼泪,古代女子的命,太苦了。

  只是一句夸赞,就能让向来稳重的大丫溃不成军。

  气氛太压抑。

  她赶忙把话题拉回来:“大丫,你是说这个大堂哥霸占咱们的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