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爱德华•特罗普施•彭德拉贡,年正七岁,拥有宽容的父王和慈爱的母上。

   但大人终归忙于公务,我接触最多的是姐姐——阿瑞莎•英格拉姆•彭德拉贡。她长着世界上最漂亮的脸蛋,拥有最温柔的性格,对“主”有最虔诚的敬意——尽管我不敢苟同,因为我们的教义是“主帮助自救者”,我认为这无异于废话,而且证明了“主”是何等的无能。

   “主不可亵渎!”

   这是阿瑞莎口中常挂的一句话。“主”,是她不可磨灭的信仰。

   然而,传说中能与“主”互通心灵的教皇换人了——他和别的教皇一样带着一米长的大高帽,拥有浓密的假胡子,像极了小丑,也像极了动物园的狮子。

   但这个人,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

   “主赋予我们圣十字帝国的血液,而国王竟然爱上了一个不干不净的东方女人,带头污染我们的血液,这是对主的亵渎!”

   新教皇用雄浑苍茫的声音如此说道,震撼了在场的每个人的心灵。

   阿瑞莎,我的姐姐,平常总是跟我说的那句话,此时到了嘴边,竟给咽下去了……

   “渎神”之名如帽子无端扣在我们红龙家族的头上,我们原有的魔法被母亲含泪封印。母亲让我们躲在床下的密室里,自己正准备进入地道,我却在此时听到了铁板外的惨叫声……

   “母亲!”

   这两字呼之欲出时,姐姐用手捂住我的口鼻。呼吸的困难和外面野蛮的脚步声使我落下了眼泪……

   感觉要不是铁板在床下,他们的肮脏皮靴会把这块大家伙给震下来。

   我再也听不见母亲的声音了。

   “该死,前国王逃跑了!”

   一位圣十字军恶狠狠道,我听见他往母亲尸体的方向吐了口水。

   “千万别出声!”

   姐姐轻柔的声音一如既往地叮嘱我。但这时候有些不一样了:她捂着我的手也开始颤抖,眼泪打破了她海蓝眼睛的那片宁静。

   圣十字帝国,不是到处都撒着“主”的光芒吗?

   都是谎言!我们身为王族,竟遭这等屈辱,更何况无助的平民?

   “主”,是骗子!

  ……等到脚步声消失后,我和阿瑞莎奋力推开大床,打开铁板,出了密室。

   母亲的黑发被自己的鲜血染红,穿着洁白礼服倒在血泊中,像一支白玫瑰被扔进了用废的颜料水。

   她红润的脸色变得苍白,笑容不再。

   我看着眼前母亲血肉模糊的尸体,双眼被泪水占据:

   “母亲……”

   “佩修尔(Pechel,姐姐对我的昵称),”

   阿瑞莎把手颤颤巍巍地搭在我的肩上,

   “主接走了母亲,送她去了天堂……”

   “我才不信那狗屁的‘主’!”

   我推开阿瑞莎,慌乱地拭去满面的泪水。

   “啪!”

   我捂着脸,惊讶地看着阿瑞莎——这是她从小到大第一次打我!

   “主不得亵渎!”

   母亲都成这样了,她竟还这么执着?!

   我感觉脑子里充满了愤怒,指着她吼道:

   “事到如今,那些口口声声说自己对主拥有无比忠诚心灵的混蛋……侮辱了我们的母亲,你……让我怎么去相信……所谓的……‘主’……”

   我觉得好难受!

   我的脸部发热,手指以一种奇怪的姿势僵硬着,全身都在冒汗……

   我……这是怎么了?

   “爱德华,你别这样,我错了,我错了……”

   姐姐将我抱在怀里,不住抚摸着我的脊背,感觉她比我还害怕我现在的身体状况,

   “做几个深呼吸,我不强迫你了,不要这么难过……”

   我艰难地抬起头,满面泪水和虚汗,呼吸急促地咆哮:

   “主为什么创造了如此不公的世界!”

   “修尔……”

   姐姐竟紧张得忘记了说出我昵称前两个字母,

   “你还记得以前你给我看的那部东方典籍吗?”

   我想起来了!——东方“五经”之一《礼》,我曾靠它学官话,母亲送给我的来自她家乡的书。

   两年前,我和姐姐一起看这本书,一起念“大道之行也,天下为公……”

   “我将会构建一个大同世界,让主的光芒真正洒满盘古大陆的每一个角落!”

   我憧憬地看着姐姐,她的誓言镌刻在了年幼的我的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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