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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十四 神之宴 中

   无声中,大家开始用餐,我陶醉在肉圆饭配烤时蔬的美味中无法自拔。

  凯尔特诺登先生,即便是要为这么多客人准备饭菜,手艺也丝毫不减。

  肥瘦相融的小肉圆,酥软可口;酱汁在口腔中化开,四溢,芳香扑鼻。

  米饭粒粒分明,还掺进了香草籽;稍稍一拌,肉中的油脂和酱料便完美地渗透,一时间风味别具。

  时蔬也很棒,火候恰好,软硬兼具,不知名的蔬菜中,稍一咀嚼便迸出丰富的汁液,苦涩里流出一丝清甜,刷新了我的味蕾……

  爱丽丝……可不可以把这份味道记录下来?我出远门的时候尝不到凯尔特诺登先生的饭菜的话,说不定会死!

  「RQS」「已记录。」

  好棒!爱丽丝果然最棒了!

  「哼唔~」

  莱拉小姐也发出愉悦的声音。

  我看了看,她的盘子里是烤生蚝,火炙三文鱼一列,对边的烟熏的生三文鱼片和北极贝……

  海鲜大赏!

  「凯尔特诺登桑,你,真是好人唔……」

  莱拉小姐泪流满面地握住走过来巡视的凯尔特诺登的手。

  「哈哈哈,举手之劳罢了,莱拉小姐前些天不是说想吃烤海鲜吗?」

  记性真好!这里的住民的喜好,难道他全都能记得轻轻楚楚吗?

  「我不回去了!拉莱耶一辈子都找不找这么好吃的鱼啊……」

  你已经非法留境了!

  无视莱拉小姐不绝的美食评论,我和凯尔特诺登聊起来。

  「凯尔特诺登先生不会因为要给这么多人做饭而烦恼吗?」

  「啊,确实,有些客人的菜做起来挺麻烦的呢……」

  「比如说?」

  「嗯……腐烂神的「绿色翡翠骨」这道菜,要好好掌握并且保留虫子的恐惧感真的很考验功力啊……」

  啊啊,这样啊……等等!

  诶?那个烂肉?!

  「花了十天才让肉发酵到刚好,时间还稍微出了点问题,害得我还借用了优格霍斯大人的「时间停止」……真是失态极了……」

  啊咧?诶?蛤?……

  凯尔特诺登先生的意思……比起我们的饭菜,那坨烂肉居然那么难搞吗?!

  看着我不可思议的表情,凯尔特诺登爽朗地笑起来。

  ·

  很快,用餐时间结束了,凯尔特诺登先生收起盘子。

  那边的青蛙打了个响亮的嗝,触手团摩擦着触手堆中的脸。

  莱拉小姐享受地躺在椅子上然后……

  呼噜声……

  睡着了!而且好快!

  大概在梦里排戏吧……

  这时,最上席的声音响了起来。

  「那么,诸位,这个月的「神之宴」可以开始了……先为各位介绍一下,神川子.赫衣赫乌小姐,是最近到访的我等的客人。」

  唔!被点名了……我应着声音战战兢兢地站起来。

  「嗯……那个……我的名字叫神川子,是自律人偶,请……请多关照。」

  邪神们齐刷刷地看了过来,各种神明级的威严交叉而来……

  要不是现在我有着爱丽丝帮忙矫正姿势,大概会吓破胆跪倒诶。

  注意到了神明们例行的「示威」,优格霍斯淡淡地补充。

  「赫衣赫乌小姐虽然现在还没有获得「神格」,但冒犯本馆的贵客,赫衣赫乌小姐的存在,都是与我,优格.优格霍斯为敌。那么诸位,清楚了吗?」

  话音一落,除了一直微笑着的奈亚,各位邪神都对我低下了头,神的威气也逐渐退散了。

  嗯?为什么在替我说话?

  总觉得优格霍斯对我抱有很高的期待的样子……

  咽口水。

  ⋅

  会议在我坐下之后继续进行了。

  在悄悄地叫醒并询问了莱拉小姐之后,我稍稍了解了现在的状况。

  「神之宴」,每个月一次,「真实之馆」中众神的会议。

  第一次会议开始于200年前,那个时候克苏恩.莱拉也才刚到来这洋馆。

  莱拉小姐也是元老成员一样的存在了啊。

  一开始「神之宴」只是每段时间举行一次聚餐,让所有邪神囚犯一起聊聊天,吃点像样的食物而已。

  然后因为莱拉小姐被十分冤枉地投进来大牢,大发牢骚,于是宴会的举行者优格霍斯为了平复她的心情,联合邪神全员举行了一个众裁。

  当然,莱拉小姐如愿以偿地被宣称无罪。但是由于洋馆不能随便放人,作为代替,让她获得了每天一次,像往常一样在梦境里会见外界人类的特权。

  莱拉小姐对此可谓是相当满意,当然,更满意的肯定还是吃的了。

  自从那之后,每次「神之宴」都会举行会议,解决一些住民的不满。

  逐渐地,会议的议题也发展到了外界时事,甚至是绯闻八卦等等话题。

  而频率也从一年一次逐渐增加到每月一次的程度。

  还真是随便啊……神明这种东西。

  ……

  会议开始后半小时,闲聊了一段时间之后,她,说话了……

  「……最近阿萨托西亚的森林,不太太平啊。」

  奈亚把脚放下,插入了这个议题,而邪神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我记得上次阿萨托西亚来参加「神之宴」是……60年前了吧,确实,我们没有讨论过这件事情呐。」

  大象人点了点头,接着说道,很快引动了叽叽喳喳的讨论。

  奈亚敲了敲桌板,再一次发声了,众神也安静了下来。

  「阿萨托西亚,据外面的人类说,被勇者封印了,有60年没现身了。」

  「封印了?不可能的吧,那个阿萨托西亚?」「就是那次宴会之后?但是这么久了才来提醒这件事情又是为什么?」……

  讨论再一次开始,这次不少人发出了质疑的声音。

  看着略显混乱的场面,奈亚笑了笑继续了。

  「嘛,没好好通知大家是我的失策啦,不过,这次本来是带着比这个更重要的消息来的。」

  「什么消息?比大魔王被击败还要有意思的事?」

  堕天使交叉抱起双手,后仰着。

  「……大家还记得这个名字吗?卡特莉娅.幻梦.伦道夫。」

  突然,邪神全部安静了下来,很快……纷纷盯住了奈亚拉托维奇,眼中都流露出惊惧……

  卡特莉娅.幻梦.伦道夫?

  我看了看莱拉小姐,注意到她的脸上浮现了一丝于她个性不符的认真的表情,才发觉到现在正在讨论一个严肃的课题。

  嗯?一个能让邪神们都感到后怕的家伙吗?

  「奈亚拉托维奇,你的消息是指……卡特莉娅解冻了吗?」

  独眼巨人犹豫着,把众神的疑虑捅了出来。

  「还没有,但是从艾里克王那里,听到了她被偷走的事啊……大概,是快了吧。」

  空气沉寂了一瞬……然后……

  「什么?!」「那个卡特莉娅?!」「必须出动!这是圣战!圣战要开始了!」……

  奈亚在众神中引爆了一颗炸弹。

  我的视线穿过惊慌的邪神一众,看着最上席的优格霍斯。

  她,睁开了眼睛,蓝色的瞳孔中仿佛有亿万光辉浮现。

  「我看见了,卡特莉娅将要复活。」

  然后,这样宣言了。

  奈亚也邪恶地笑了起来。

  「「……」」

  几个激动的站起的邪神在一瞬间,都冷静了,无言地坐下。

  空气安静了好一会儿,最后沉默被优格霍斯清澈的声音打破。

  「诸君,之后我将询问我的本尊,时空之王尤格索托斯,以寻求意见。现在先讨论一下关于如何在阿萨托西亚被封印的情况下,应对卡特莉娅的方法吧。」

  ……于是,轻松的空气被一扫而空……

  接下来的三个小时里,众神们冷静地,按照章程逐个议论,嘈杂声早已荡然无存。

  无数的提案被提出,然后不少被否决,不少被搁置。

  整个会场中,一股面临大敌,同生死共存亡的气氛油然而生。

  在我到来之后,第一次,众神们都拿出了认真的样子。

  凯尔特诺等为客人们一个个添着茶水,保持着那贯穿始终,绅士而优雅的姿态。

  中途开始,众人用的语言就越来越正式了,听着有些头晕,所以就拜托爱丽丝,给我理出了一个大概:

  ⋅

  曾经有一个叫卡特.伦道夫的人类,从尤格索托斯,也就是优格霍斯的本体的那里,获得了神格。

  他不在保持人类的形象,被人类排斥后游荡在了位面之间,最后在古代时降临了这个世界。

  终于,遇到了一位愿意理解他不可名状身姿的人类女性,并且与她结合了。

  卡特离开了这个位面后,女人生下了一个女孩,给她起名叫卡特莉娅.伦道夫。

  卡特莉娅继承了大量的来自高位邪神卡特的力量,但保留了人类的身姿,因此,也被当时的人奉为「现人神」,「英雄神」,「圣女神」……

  以及……

  「勇者」卡特莉娅。

  后来,卡特莉娅和降临这个世界的阿萨托西亚和优格霍斯战斗,一战战败。

  作为代价,阿萨托西亚失去了大量的力量用来封印卡特莉娅,将她冻结。

  但她和优格霍斯都知道任何封印都不是永续的,所以做了特别的枷锁。

  那是一个诅咒。

  冻结可以被解除,但是被解除时,卡特莉娅也会受到诅咒,力量和阿萨托西亚的束缚力量抵消,将使用不出全部的力量。

  但是卡特莉娅,即便如此,也比大多数邪神强大。

  于是卡特莉娅的冰之封印,仍然被人类崇拜着,并被当作人类的最后反击手段,藏在哈博斯坦帝国的一个小城市。

  直到那个城市作为新王首都独立。

  ……

  ·

  我靠在了座位上,严肃的气氛使我感到有些疲累。

  「赫衣赫乌桑,感觉困的话就去睡吧。」

  莱拉小姐对我温柔地笑了笑,我能看见她的眼中也充斥了倦意。

  啊,连睡梦神也在撑着,我在这里松懈了的话也太逊了……

  「SF」「DesireOfSleep=False」

  嗯?突然精神了好多。

  「RQS」「已关闭睡眠欲。」

  啊,爱丽丝,谢了。

  于是,转向莱拉,我笑道。

  「没关系的,莱拉小姐,我可是机器人啊。」

  「啊,是吗?我多担心了呢~」

  她貌似很高兴的样子。

  ……又是一小时……

  「那么,还有其他的想法吗?如果没有,我们将依照决定三号提案为A计划……」

  优格霍斯拿出一张羊皮纸,记录着,随后宣言道。

  众神已经完成了讨论,都正坐着,开始等待优格霍斯的最终决定……但是……

  奈亚又展开了不速的发言。

  「我这里稍微有个提议呢。」

  「是,请表达您的意见,奈亚拉托维奇阁下。」

  看向高举起手的奈亚拉托维奇,优格霍斯点了点头。

  得到准许,终于,全场未发一言的奈亚拉托维奇站了起来,摆出那个恶魔的笑容,环视四周。

  「呐,诸位,阿萨托西亚现在已经被封印了啊,卡特莉亚一旦苏醒,用不了多久就会中和掉诅咒,这点大家都很清楚。所以到现在为止大家都提案都是围绕着如何以最快的速度来解封阿萨托西亚殿下,来续上诅咒的效力,不是吗?」

  她悠然地在场中游走,来到了优格霍斯的身旁,后者对此看起来并没有什么意见。

  「奈亚拉托维奇,你的意思是有除此以外的方法吗?」

  青蛙打断道,看起来对奈亚那副游刃有余的样子很是反感。

  「是啊!青蛙君……呐呐,各位,是不是脑袋都糊涂了呢,哼哼哼?」

  她挺起胸,满意地看了看群众们那冷漠的反应,继续了。

  「……既然我们的面前出现了混乱的苗子,那一边恐慌,一边断了它的光和水,不是只让事情变得夜长梦多吗?喂喂,有更简单的方法不是吗?」

  「嗯哼?你想说……」

  随着青蛙人的一声哼,众神们都开始对她的提案感兴趣了。

  「正常的做法,不应该是,一把……」

  她一握掌。

  「……把苗子连根拔起,碎尸万段吗?」

  众神听着,面面相觑。

  「奈亚拉托维奇!你是说,我们应该……」

  「……没错,联合我们,真实之馆的神明的力量,把卡特莉亚.幻梦.伦道夫……」

  「「消灭……」」

  诸神,终于,纷纷露出了顿悟的表情,互相看着,点着头,不约而同地接下了奈亚的话。

  但是人群中有一人,提出了反论。

  凯尔特诺登向前一步,罕见地大声吼了出来。

  「奈亚拉托维奇!你知道真实之馆的规矩……」

  「现在可不是犹豫的时间!凯尔特诺登,这是特别状况!」

  奈亚打断他的话,以更强的气势击溃了凯尔特诺登的阵势。

  「主人大人!……」

  「凯尔特诺登,肃静。」

  「可是!……」

  「肃静!」

  被优格霍斯反手一句噎住,凯尔特诺登悻悻地退下了,皱紧了眉头。

  「奈亚拉托维奇阁下,具体的实施方法,可以解释一下吗?」

  听见了意料之中的回复,奈亚笑得更盛了。

  「当然,荣幸至极~」

  ……

  

   爱丽丝核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