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害怕與迷惘

  「滅索,為什麼要我把叫回來?」

  和恩伊大戰數回的魔物移動兩步,利用空間轉移穿梭到一個佈滿白色閃電的結界口

  往裏頭看,只見數十名武裝魔兵整齊的排滿兩側,一同朝向內部最深處的王座舉行單膝下跪禮儀動作

  ——這裡,便是上古時代魔界方的大本營

  隨著魔物的高嗓詢問,其王座上那名長髮飄逸的男子也緩緩露出了面貌:

  他有著一頭飄逸的枚紅色長髮,似精靈的耳朵配戴著一對十字架外型的耳環,俊俏的隆鼻加上撫媚帶有一絲邪氣的眼神,雖然魔尊特有的暗色肌膚給人有種很可惜的感覺,但這也進而產生出了與其他人不同凡響的獨特美感

  這樣的一個坐在王座上的大人物,便是魔物口中的"滅索"

  「阿爾法,你確定那是克羅諾亞了麼?」

  滅索只是一副高高在上的向下方的魔物喊問,並稱呼魔物為阿爾法

  「只是很像而已,克羅諾亞早就死了。」阿爾法很不屑的再問一遍:「你還是沒有解釋為何要把我叫回來。」

  「當年封印克羅諾亞的七夕石肯定沾染過絕望之力,不可能在為眾星所用的,如此一來便只有"本人"的可能。」

  滅索淡淡地回答::「這樣三大魔尊便都到齊了,當然要血洗天界作為慶功宴啊?但這可是壓軸戲,若不叫你回來的話便破壞氣氛了呀。」

  「少來。」阿爾法斷言:「從誕生以來我們便彼此看不順眼,之所以沒有開戰只因為都知道對方弱點,打起來誰都虧。」

  「你想親手殺掉失去力量克羅諾亞,天界只不過是個陪葬品罷了。」

  「哦,被發現了麼。那麼你也去準備準備吧,這場派對很快就會開始的。」滅索笑著說道

  「...血洗甚麼的我可沒興趣,那種事情還是等"主子"復活以後再說吧。」

  阿爾法轉身離開,結界入口也隨之關閉

  見狀,滅索令人端來一杯血酒抿下一口,並晃了晃酒杯戲言:

  「真是個無趣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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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情的經過大概就是這樣。」

  回到神衛大廳,裘洛把剛才前線所發生的事一五一時的稟報皮爾斯,而我只是攤累的倒在旁,

  癱軟的樣子令皮爾斯數落了我幾句,但在聽聞裘洛和我戰鬥的對象可能為三大魔尊之一後,便一語不發

  「那個笨蛋!!!」

  菲露亞氣沖沖地快步走進大廳,把躺在地上的我直接從耳朵部位將整個人拉起

  「菲露亞大人,這件事情有可能危害到整個天界,或許該稟報宙斯老兒了。」

  皮爾斯用嚴肅的口吻提醒菲露亞

  作為眾神之王的宙斯,和其十二主神本是和希臘神話對應,做為天界最高統治者的存在

  但皮爾斯顯然不太情願使用尊稱對此稱呼

  這點倒是和菲露亞挺相似的,畢竟眾星試煉這項為達自己統治目的的絕殺條例,自然擁有眾星之血的因子都會埋下這層怨恨

  「沒有這個必要,那個死色老頭早就不知道下凡到哪去雲雨一番了。而且這麼做只會讓天界陷入絕望之中。」

  「我想也是,要讓奧林帕斯的十二主神去相信這事顯然不太可能,其他天將的話對上魔尊只有無謂犧牲這道選擇吧。」皮爾斯自己補充

  畢竟,當年訂下眾星試煉的便是十二主神,這讓眾星因子和祂們的關係產生絕對的排斥

  而神衛團也算在眾星旗下的勢力範圍,在過了千年之久的和平間突然告發魔尊一事給十二主神,基本上無神理會,甚至會被認為是趁亂挑撥

  「唉,眾星的存在真是卑微呢...」菲露亞短嘆

  「菲露亞大人,請不要這麼說。」皮爾斯簡短的安慰

  「不打緊,我先帶著這個笨蛋離開吧,最近可能要麻煩神衛團的各位開始備戰了。」

  "是——!!"眾神衛喊道

  於是,我便緩緩的移動步伐,和菲露亞一同離開神衛大廳

  在走回後院訓練場的路上,我和菲露亞不斷沉默,想說點什麼,卻又不知該從何說起

  看她的臉色心情應該很糟,而我的心情則是很矛盾:自己,應該待在這個地方嗎?

  算了,還是都不要講話好了...

  「恩伊,你在和魔物戰鬥中用了幾顆夕石輔助?」

  打破沉默局的是菲露亞,似乎是看到我剛才到現在的狀態有點昏昏沉沉才這麼問

  「...三顆。」我緩緩的答道

  「...是嗎,等會你把東西收拾收拾,我先把你帶離開這裡。」

  這句話說完,菲露亞便加快飛行速度回往目的地

  「...唉?」

  我滯留在空中短暫思考

  感覺有點反常,照菲露亞的個性應該會先數落我亂來然後回去加強特訓才是....

  "嘛,不想這麼多了",我也加快飛行速度跟上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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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換了套無袖的灰色短衣,跟著菲露亞來到的一個小市集間,往不遠處看還有一棵巨大的樹木

  誒?等等...

  ...

  """這是一顆上古神木,請不要任意在上面踐踏。"""

  我想起來了,這裡是和菲露亞第一次邂逅的地方

  現在回想起來,平時和她切磋劍術以外,對其他的通報瑣事似乎無關緊要

  這麼說來,這顆上古神木對她而言似乎很重要,當初才會被她追趕吧?

  「那個...。」

  對於當時的事我想好好道個歉,但還沒說完就先讓菲露亞插了話

  「這裡,是我曾經的家。」菲露亞走到神樹前,輕輕的摸了摸已經老朽的樹皮

  「誒!?」

  菲露亞深吸一口氣短嘆,淡淡地說:

  「那時真的很對不起...。因為我的不成熟舉動,讓你身陷不必要的危機。」

  ...等等,怎麼換菲露亞跟我道歉了!?

  「這裡,原本還是個寂靜的小村落,這裡的人都很和善,母親也是因為這樣才選擇居留至此,後來嫁給了一個平庸的男人,我的父親;但生活卻十分快樂充實,沒有外界的糾紛、沒有無聊的紛爭....。」

  「直到有一天,村民們的性格突然開始暴契,貪婪。他們先是將知道的眾星血統母親通報給了天界,令天界派人將她抓去逼迫參加眾星試煉;緊接著又莫名的帶著鐵器衝到我們家,父親雖然平凡,但他對我們的愛可不是。在一番拉扯後,他淌血在地,留下無助的我....」

  只見菲露亞顫抖著身子越來越厲害,似乎是在壓抑著自己的情緒

  聽她講到這裡,我的情緒也開始鼻酸了起來

  「我的眾星之力,也是在這一刻覺醒的...。」

  菲露亞睜開了一雙眾星之眼,但映出的光澤卻比以往還要黯淡

  她再度摸了摸神樹的外皮說道:

  「這是我的家,同時也是我的傷痕...,從那一刻起,我便想成為眾星,若是能成為天界最高戰鬥單位,也許能夠不再發生這種事情了,對吧..?」

  「可是到頭來,我卻甚麼也沒做成,爺爺在第一時間被刺殺我甚至都不知道....。」

  "剎"...果然還是那個自稱魔尊首席將領的噁心傢伙麼

  那令人厭惡的血腥臉孔,至今仍令我記憶猶新

  「抹去感情這事是絕對不可能的,在爺爺的意外身亡,及接下來所要可能面對的戰鬥等等。」

  ....我已經,無法再壓抑害怕的情緒了

  '''''我真的好害怕,我該怎麼辦?'''''

  宛如冰晶的淚珠,隨著菲露亞遮掩的指尖中流出

  「恩伊這個名字,是平衡之意,或許是我曾一度將希望寄託在你身上,你一定覺得很莫名其妙吧...?但是這事本就不該和你扯上關係,卻又將你扯了進來。」

  「你現在就逃走吧!離開這裡,不會有人責怪你的!」

  我就單單站在原地看著一名少女不斷的流淚,將

  (這事本就不該和你扯上關係)

  這句話大大烙印在我的腦內

  這一刻,我便開始渺茫的沉思著這樣的一個纏繞許久的問題

  --——我究竟是誰?

  這個問題早已在腦海反覆詢問過無數遍,也曾試圖從一切的原點開始回憶起

  ...

  —好痛

  那個時候,我受到痛覺的影響而強忍的睜開雙目

  眼前是一片如黃昏般燃燒的紅色天空,肌膚乾燥得發癢

  我,躺在一個如同隕石撞擊過的大坑洞中央,周圍還散發著微微的熱氣,就連記憶中最熟悉的七夕石也失去了靈性的碎散在四周

  我似乎是經歷了一場激烈的戰鬥

  當時我的身體完全被赤紅的血給染噬,身穿的衣服也破爛不勘,已經看不出它原有的樣子

  也不知道是否為疼痛驅使的關係,還是內心赫然湧上的婉惜

  我下意識的流起了淚水

  然而,隨著時間讓身體自我修復,在這一切的傷痛消逝而去之際

  內心,依舊有著無比的婉惜感

  對此我很確定,自己不是因為疼痛而流淚,而是婉惜的內心

  但是有關婉惜、甚至在此之前的記憶為何,這一切的景象又是如何發生的,皆然沒有頭緒,看似十分的糟糕

  但是...或許是我的個性很隨和吧?

  老實說,在這之後我也不怎麼在乎,只是偶爾會對那個婉惜感稍微有點好奇罷了

  換句話說,對自己是誰的疑問終究只是好奇,實際上也並沒有積極的想弄清楚

  ...然而

  就在最近,接連發生的戰鬥也讓我摸清了自己的些許面貌,也開始的害怕自己是否會因為立場的關係而背叛他們,背叛神衛團和菲露亞

  菲露亞說的沒錯,從根本上我本就不應該和他們有任何瓜葛

  ...

  只是...

  那在和他們相處的無形之間產生了一種依賴

  每當憶起那種感覺...就會很溫暖

  在渺茫的虛度二十多年的期間,我對任何事物都是冷淡的存在,畢竟那和孤身一人、不存在於任何身分的我沒有任何關係

  但就這一次,我已經找不到那種冷漠的感覺...

  「...說什麼傻話。」

  我伸出手將菲露亞的淚痕撥掉,用輕輕的口吻說道:

  「我已發過神衛之誓,如今怎又會逃走呢? 把眼淚擦一擦吧,這可不是我平常見到的上司形象呦。」

  就在道出此言的同時,我就像是害怕失去了溫暖一樣,下意識輕柔的將菲露亞摟入懷中

  沒錯,既然我已經依賴了這樣的溫暖,那當然就要守護到底,不讓任何人來奪走它

  我才不管過去到底是什麼樣的身分,那一切也沒有任何關聯於我的記憶,即便過去存在於何種重大的使命得去完成

  ——那也已經...都和我沒關係了

  我叫做恩伊,是一個曾發過誓言,將自己的靈魂永世奉上神衛之座的男人,理所當然的,這裡就是屬於我的使命

  只見菲露亞沒有任何動作,而是用水汪汪的大眼睛驚奇的看著我

  我隨後召來七夕石,用微微的柔光照映在菲露亞的四周

  「如果恩伊代表平衡,那麼我便如你所願。所以,不用再害怕了,因為你還有我,這個會付出一輩子來平衡你的男人。」

  聞言,菲露亞抬頭看著我,她不再哭泣,而是輕輕的將雙手張開抱緊我,將頭靠在我的胸膛前

  「謝謝...。」

  此刻一陣微風吹拂,神樹被吹下的幾片落葉就像散花般的撒落在兩人的周圍

  也許我曾一度迷惘自己的身分,不斷詢問著自己是否該遺留這個地方。但如今,我不再需要煩惱了

  因為我便屬於這裡,屬於菲露亞的"平衡"

  (本章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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