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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流

  “我不同意你去。”

  一路来到水精灵的领地,漆雕夜面对一直板着脸的步晴,大为头疼。

  “都说了这一次有危险……你怎么还是跟来了……”

  昨天晚上步晴对漆雕夜大发脾气。“你怎么那么简单就答应精灵女王的话了!她不是都说了,会有生命危险的么!”

  “……我和碧维尔约定好了,如果这一次任务完成,她就会答应把你留在精灵之森里。”

  步晴看着漆雕夜的表情极为诡异。“你说什么?把我留下来?不是开玩笑?”

  “当然是认真的。”漆雕夜直直地看着步晴。步晴呆了好长一段时间,右手捂住额头。“……你真的是……”

  然后,步晴就一直板着脸,一路来到水精灵的王城。

  “一路上看到不少河流与湖泊呢。景色很是不错,可惜我不会水,掉下去估计会淹死吧……”漆雕夜想办法找话题。

  “那不是很方便么?只要把你推进河里我就能报仇成功了呢。”

  “……”很是认真的眼神,看不出来是在开玩笑。

  “我是说真的,要是遇见了什么危险,你一定要赶紧逃跑啊,一定要注意自己的安全。”漆雕夜叮嘱道。

  步晴没有抬头。“你不是说会保护我的么?”

  “我是说万一,要是遇见了我也应付不了的状况……”

  “还真亏你能说下无论如何都会保护我的大话呢。”

  “……”漆雕夜无语,连续叹气。

  “欢迎你们来到水精灵的领地。”出来迎接的少女是之前漆雕夜见过的莫斯卡。“跟我来。我带你们去第三分支的住处。”

  第三分支——漆雕夜来之前有所了解。霜之精灵王直属的部队,水域军,是水精灵的中央军,也是水精灵中数一数二的战斗力。水域军分为三个支系,由各自的队长带领。

  第三分支的队长就是霜之精灵使·索菲亚。

  三人来到住所前。漆雕夜不由得瞪大眼睛。

  “这是……我们的住所?”

  超乎想象的简陋。很多地方看起来都显得破破烂烂,而且整体给人的感觉就像是马上要倒下一样的摇摇晃晃。

  “呃……确定是这里没错?”

  步晴看来也是被惊呆了。

  “……没错。水域军并不是你们想象的那样,尤其是第三分支,成员只有两人:我和索菲亚大人。住所也是极为简陋。……既然来了,就做好觉悟吧。”

  有什么内情在里面。漆雕夜看莫斯卡的表情仿佛有什么难言之隐。

  刚想问莫斯卡,就传来了一阵嘈杂声。

  “喂!睡灵使在吗!”

  漆雕夜向声音的方向看去。是几个男精灵。莫斯卡脸色一变,暗暗咬牙。“你们怎么过来了?”

  “我们没有跟你这个小兵说话!给我闭嘴!我们叫的是那个睡灵使!”其中一个男精灵恶狠狠地瞪了莫斯卡一眼。“喂!睡灵使!我们知道你在!你给我出来!”

  “这是在干什么?”漆雕夜暗暗生气。他注意到,莫斯卡的身体在微微颤抖。

  索菲亚慢慢走出房间。她看起来有气无力,眼睛半闭,右手搭着房门,看着外面叫喊的精灵。

  “你们来这里是要做什么?”

  “是我们的王下达的命令!现在立刻带着你的部下去打扫广场!过两天有个重要的活动!”男精灵很是嚣张,大声喊道。

  “打扫的事情不是我们的职责内吧?”莫斯卡终于开口说话。

  带头的男精灵很是生气的样子。“我让你说话了么?你这个卑贱的传令兵!”说着,就狠狠挥下右手。

  漆雕夜再也忍不住,一把抓住男精灵的手,狠狠反拧。男精灵吃痛,大叫出来。

  “放开他!”“你这个外族人真是胆大包天!”“今天还想有名出去么?”

  顿时,叫骂声四起。漆雕夜吸了一口气,用他所能喊出的最大声音吼道:

  “你们这群王八蛋!!!都给我闭上你们的鸟嘴!!!”

  一时间,四下安静。漆雕夜把抓住的男精灵狠狠丢了出去。

  “不要以为你以后还有好日子过!”

  “你们这些家伙才是,要是再敢过来我可不会手下留情了!”漆雕夜握紧拳头,狠狠盯着他们。

  在不断地叫骂中,男精灵们离开了。索菲亚轻轻叹气。“我说这位……哦,你叫什么来着?我想想……对了,叫漆白?”

  “是漆雕夜。”

  “对,漆雕夜,你这么血气方刚做什么啊,把好不容易来的客人都吓跑了。真是的,你来这里是捣乱的么?”索菲亚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

  漆雕夜无语。这样明显的侮辱,她一点都不生气么?刚才都要伤及她的部下了她都没有一点反应么?

  然而步晴注意到了,男精灵挥下手的时候,索菲亚极为细微的动作。她轻轻抬起了右手,表情一瞬间变得极为冷峻。

  “刚刚那帮家伙太过分了吧?你是精灵使吧?他们怎么敢对你做出那样的事情?”步晴连续问了许多问题。

  “这已经是普通的了。刚才差一点就起冲突了,幸好他们退下了。不然我也会很麻烦。”打了一个哈欠,索菲亚又走入房间里。“不管了不管了,睡觉要紧——”

  ……这太不正常了!刚到第一天就发生这样的事情,漆雕夜的心情实在是糟透了。

  “不过啊,你们也要担心一下你们自己。”索菲亚回头看着漆雕夜和步晴。估计他们刚才已经盯上你们了。

  “怎么回事?”漆雕夜发问,索菲亚没有回答,直接回到了房间里。

  “……先进到房间里面休息一下吧。”莫斯卡轻轻说道。

  漆雕夜只能无奈点头。步晴紧随漆雕夜,两人进入房间内。

  很是简陋的配置。漆雕夜在风精灵的领地时,看到希尔芙以及其他精灵的房间简朴但是不失优雅的配置,觉得这是精灵的一般状况。看来他是误会了。

  “桌子上的风灵果可以随便吃。”索菲亚已经坐了下来,大口吃着手中的风灵果。

  漆雕夜拿起手上的风灵果。这次不像之前一样,他只觉得手中的风灵果有着异常的重量。

  很是沉重的晚餐。所有人都沉默地吃着风灵果。

  吃过第三个风灵果,索菲亚搬开椅子,“那么我回去睡觉啦。有什么事情都不要打扰我哦。”

  漆雕夜看着索菲亚上楼。他直直地看向莫斯卡。

  “请问,我刚刚来,并不明白状况。这是怎么一回事?”

  莫斯卡看起来很是忧郁。“真是难为你们了。我之前见到你的时候出手攻击过你,我表示歉意。这其中牵涉到很多水精灵内部的问题,你们还是不要牵扯进来了。”

  “不,我们就是为了牵扯进来才过来的。请你告诉我们实情。”漆雕夜严肃地说道。

  莫斯卡再三犹豫,轻抬的右手举起又放下。最终,她还是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缓缓说道:“事情都要从索菲亚大人成为精灵使开始的。”

  “索菲亚大人是水精灵近些年来少见的天才。虽然她本人总是谦虚只是因为努力,但是索菲亚大人真的是很有天分。她以下层的普通精灵一跃进入水域军,并且成为了三大队长之一。事情到这里,还算是一帆风顺的。”

  “问题出现在索菲亚大人的身份上。她是彻彻底底的下层精灵,并没有任何人指点,所有的一切都是她自己拼搏出来的。索菲亚大人如此努力,是因为有一个美好的理想支持着她——要改变水精灵僵化的现状。她十分不满下层水精灵往往因为缺少关键的资源以及指导越来越脱离上层,边缘化的现状。”

  “这是很不错的想法啊。”步晴说道。

  “没错。我也是得到索菲亚大人帮助的其中一个精灵。我是十分感激索菲亚大人的。可是,索菲亚大人打算变革的想法却导致了她的毁灭。”

  “她身边的所有精灵几乎在一瞬间都成了她的敌人。曾经算是朋友,还有很照顾索菲亚大人的上司,都开始疏远以及干涉索菲亚大人。不仅如此,她打算帮助的下层精灵也开始反对她。因为索菲亚大人的精力总是有限的,她所能帮助的精灵也是有限的。从自己认识的精灵以及出生的地方开始援助,引起了不满。有的精灵认为这是乱用职权。猜忌与仇恨开始扩大,最终几乎所有的下层精灵都以为索菲亚大人是个自私以及自利的精灵。很多地方开始出现骚乱。刚开始,索菲亚大人试着交涉。但是叛乱不但没有停止,还进一步扩大了。索菲亚大人只好动用武力。所有精灵都开始以为索菲亚大人是一个专横的精灵队长,她被所有精灵所憎恨。”

  “最后一件事情,也是对索菲亚大人伤害最大的一件事情。精灵使是由精灵王决定的。当时所有精灵都认为会是索菲亚大人的挚友,另一位精灵队长贝伊姆。他本人也如此认为。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当天决定的精灵使,居然是索菲亚大人。贝伊姆以为索菲亚大人背叛了他,在背后使出了卑鄙的手段。可是,索菲亚大人也并不知晓这件事情。不论怎么辩解,没有人相信。贝伊姆与索菲亚大人决裂了。贝伊姆大人在水域军中非常有人气,致使其他精灵也开始讨厌索菲亚大人。渐渐地,索菲亚大人身边的精灵都离开了。而且,很多精灵开始故意找茬,为难索菲亚大人。最后,追随索菲亚大人的精灵只剩下了我一个。”

  莫斯卡漫长的故事结束了。漆雕夜和步晴久久沉默。

  索菲亚……她究竟经历过怎样的苦难……

  漆雕夜不由得想起了夕颜公主。她也是这样经历了众多的艰难走过来的。夕颜公主之后近乎疯狂的行为,是不是也有着什么隐情呢?

  “时间不早了。快去睡吧。”莫斯卡走向一旁的房间。“这段时间,你们或许会很辛苦,请一定要多多保重。”

  漆雕夜看着几乎要哭出来的莫斯卡,莫名的感情出现在了心中。

  

   星辰之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