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月影殇

  湖面,被风卷起一道道波纹。站在月影湖边,雪染痴痴地盯着湖。清澈的湖水,映着鱼游动的影子,不时有几只水鸟从水面划过,划开一道水的波纹。

  “诺,你想让我陪你吗?”

  雪染绝色的面容短短十几天就变得憔悴了。穿着一袭白纱,天天蹲坐在月影湖边。远处,几个士兵守着她,不让她自寻短见。

  “恐怕,你在那边也不会想见我的吧。”

  纤手,拨弄着湖水,她已经流不出眼泪的。她已经不记得这几天在这湖边哭了多少次。在她的身后,一座用茅草简简单单搭成的小屋就是她的居所。在那小屋后面,竖立着一块碑。碑上用血浸染写着几个字。

  “爱人,诺之墓。罪人,封雪染立。”

  雪染望了望那块灰色的碑,低声叹着。

  “诺,我还是想把你当做我的爱人。不管你愿不愿意。上天这辈子给了我们太多的惩罚,就让我任性一次,好吗?”

  黑发,顺着风遮掩了她的脸颊。红肿的眼睛里,满是思念。

  “真没想到,亲手杀了他的人还有脸说这话。”

  浑厚的男声将这寂静无情的打破。雪染猛地一回头,就看见穿着一身黑甲的封阳靠着一棵大榕树,脸上挂着诡异的笑容。

  刚一看见封阳,雪染就不带着一丝表情,沉默着从腰间抽出一柄剑身是墨绿色的剑,指着封阳

  “你来干什么?”

  “我当然是来看看我那伤心欲绝的妹妹喽!”

  封阳丝毫不在意雪染手中的剑,一步一步的靠了上去。

  “要不是你,诺又怎么会?”

  “就这样瞒着他,那他不是太可怜了吗?别看你哥哥这样,我偶尔还是一个满有同情心的人哦。”

  封阳盘着胳膊,丝毫没有将雪染放在眼里,自顾自的开着玩笑。

  “你!”

  雪染终于忍不住了,意见朝着封阳就刺了过去。不过这一剑甚至连封阳的盔甲都没有刺穿,死死地卡在封阳的盔甲上。

  “别忘了,我可是你哥。”

  “我从来没有把你们封家的人当成我亲人。要不是那个男人**了我的母亲,我又怎么可能会姓封,会被你们威胁。”

  雪染瞪着眼睛,怒视着封阳,眼睛中的杀意丝毫不曾减少。

  “不过你自己也知道,不杀掉诺他们一族,我们封家就不可能继续统治封国。说到底,我们历史上也只是为了辅佐他们而成为了王而已。”

  封阳丝毫不惧雪染的怒瞪,两只眼睛就像要把雪染贯穿了一样,硬生生的将雪染的视线顶了回去。

  “别以为你的行为是在救他,别忘了,在他明白自己被利用了之前,那些人就是他的家人。话说回来,你又为什么不怀疑封玄的话呢?万一封玄只是骗你的,那你就真成了屠杀他家人的罪人了不是吗?”

  封阳的话,一字一句像是刀一样,刺进了雪染的心里。是啊,对于诺而言,那些人就是他的家人,是从小养育他的人。而自己,就为了一个不可信赖的人的一句话,将他的家人尽数屠戮,甚至连他都被自己给杀死了。

  “扑通!”一声,雪染实在支持不住,跪倒了下去。对于她来说,唯一的支撑就只有不断地欺骗自己。然而,现在,就连那最后的支撑都被封阳给无情的拆除了。

  “噗!”

  心里的痛终于将她的身体彻底的摧毁了。一口鲜血吐了出来,撒在月影湖畔,那曾经和诺两个坐着的地方。

  看着已经趴在地上哭泣的失去了力气的雪染,封阳低着头,斜视着地上的雪染,就像看一只丧家犬一样。

  突然,他蹲了下去,一把揪住了雪染的领口将她提了起来。

  “你这个样子,真的就像一只失去了宿主的野狗一样。连汪汪乱叫的力气都没有了啊!哈哈哈哈。”

  雪染依旧没有反应,那双通红的眼睛无神的望着。眼泪,止不住的从眼睛里流淌下来。甚至分不清她这个样子到底是死是活。

  封阳就像拖着麻袋一样,揪住雪染的领口,将她往诺的墓碑上拖了过去。

  “哼,你以为立个墓碑就可以弥补你的罪了吗?”

  封阳肆意的将雪染往地上一甩,拔出腰间的佩剑,一剑就将那块灰石制成的墓碑劈成了两块。

  雪染呆呆的看着诺的墓碑被劈成了两块,依旧没有什么反应。就在封阳准备继续破坏诺的墓碑的时候,雪染突然动了起来。

  “你不要动他!不要动他!我叫你不要动他啊!”

  发了疯一样,也不管封阳手里是否还拿着剑,雪染就这样扑了过去。一把将封阳撞开。被这么突然的一撞,封阳也脚下一软,差一点被撞倒在地。

  “额,封护还是抵挡不了冲击啊!”

  封阳倒也并不恼,只是稳了稳身体,轻轻地拍了拍那镶金黑甲上的灰尘。往雪染那个方向看过去。

  只见雪染,死死地抱住刚刚被封阳劈碎的墓碑,脸轻轻地靠了上去。

  “诺,没关系的。没关系,我会保护你的。我,会,保护你,的。”

  “真是够了,你这个疯子!”

  封阳叹了口气,也不管刚刚是谁让雪染变成这样的。一步上前,抓住了雪染的手臂。

  “活人还没有死,就给他立碑。你是多么希望他死啊!”

  雪染完全不为所动,还是死死地抱着诺墓碑的碎片。即使封阳用再大的力气,也把雪染的手臂拉不开。

  “他死了,他死了,他死了,他死了......”

  雪染嘀咕着,一直嘀咕着,就像在催眠自己一样。

  “他可是封国的死神,有那么容易死就怪了!”

  封阳貌似也放弃了,松开雪染的手臂就要离开。就在将要离开的一刻,背对着在站在雪染的不远处,淡淡的说了一句。

  “他被兰国的死神救了,现在在兰国太学院。要是你还想见到活着的他的话,最好就去太学院。这,算是当哥哥的给你的最后一点补偿。”

  封阳甩下这句话,扔下了一张卡片,就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边走着,边抬头望着天空,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真实微笑,小声的嘀咕着。

  “哼,你也算为我战斗过的人。这个情,我还给你了。”

  雪染还抱着诺墓碑的碎石块,痴痴地望着封阳扔下的卡片。那张卡片上只有一个信息,“太学院武学分院学员,封雪染。”

  第二天一大早,天刚蒙蒙亮。

  监视着封雪染的士兵不知为何,一夜之间全被一剑封喉。就连封雪染的影子也不见了,随着她不见的,还有那一块被劈下的石碑。

  

   被叫做死神的我和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