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安意村的红房子

  虽然还是没有办法得知毁掉整个安意村的幕后黑手,但得知了对方是能够对植物进行如此深度的改造,还在渴求着“进化之血”的庞大组织,排查起来就要比之前无头苍蝇一般乱转方便多了。

  “必要的情报我会给你,只要你来问我。”在擦除空间裂缝之前,阿苏拉与玉儿进行了很有可能是最后一次的密谈:“但是这是最后一次了,接下来的路,除非你晋级魔法师,否则就算是死在路上也只会变成路边的泥土。”

  “而我不会和死人说话。”玉儿挥起衣袖,将空间裂缝擦除。

  阿苏拉默然。

  他并不妄自菲薄,虽然空间系整个年级的人数远远少于其他系,但能拥有①号作为学号的他天赋绝对不差。

  但也只是不差而已。

  “你从入学积累到现在的魔力,比我之前也还差一些吧?”马尔斯的表情也学着阿苏拉的样子变得漠然——他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他很清楚自己之所以突破,那声怒吼只是导火索,而能够爆发的根本原因还是他的魔力已经堆满了自己这个“火药桶”。

  阿苏拉也没有否认:“现在离魔力积攒到极限,大概还要半年的修行。”活跃的空间灵,或者说闪灵,原本相对于其他精灵就要少许多。阿苏拉也知道,自己不是马尔斯那种天生精灵亲和力高到吓人的“自然之子”,魔力积累的速度与马尔斯差上十倍都不奇怪。能够在半年内达到马尔斯那种进无可进的程度,已经是阿苏拉双修空间与源流魔法的结果了。

  但他转过头来,看着马尔斯那同样紧绷的脸,脸上却渗出一丝笑意:“不过时间还长,我们有三个月的时间调查这件事,谁知道路上会发生什么?”他轻轻拍了拍马尔斯的脸,撑着膝盖站起来,向着村里走去。

  “走,回我家去。”

  村子角落里的那间红房子,虽然稍显破败,但比起其他已经被摧毁的房屋来说,已经算是难得的完整了。阿苏拉带着三人穿过大门,穿过门口的两棵松树,最后停在红房子的门口。

  他先是敲了敲门,向里面喊了一声:“妈,我带同学们回来了。”

  无人回应。

  但阿苏拉不以为意,而是直接掏出钥匙把门打开,像是从没说过什么一般,带头走了进去。半年没有人居住的屋里难免有不少尘土,不过相比起之前两天简陋的旅馆和山洞,眼前这种稍微打理就能住得很舒服的环境已经快要让马尔斯和之前被二度恐吓的罗琳感动到落泪了。

  不用阿苏拉嘱咐,马尔斯十分骚包地打了个响指,召唤出风精灵。强烈的气流从阿苏拉刚刚打开的门窗里穿行而过,卷走室内的浮尘,换进新鲜的空气,让室内焕然一新。

  “虽然扫描没有得出手法之类的决定性证据,但有些细节我们还是可以调查的。”阿苏拉推开后门,从院子里走进来,手里还拿着两支线香:“而且我们最好吸取上次的教训,把地下也调查一遍,所以可能会多住几天。”

  他把其中一支线香递给马尔斯:“去不去?”

  “肯定要去啊……”马尔斯脱掉手甲,伸出右手抓住了线香,向阿苏拉点了点头。

  他们来到后院,在已经荒芜且长满杂草的几陇田地旁边,找到了一座简单地由大理石雕刻成的墓碑。阿苏拉明显是刚刚擦过了它,毛巾和水珠还挂在墓碑上,如果不是旁边站了两个人,颇有些“无处话凄凉”的冷清。

  罗琳看着马尔斯和阿苏拉沉默着走进后院,本能地想跟上去,但看到两人严肃又有些缅怀的表情,最终还是克制住了自己。当她反应过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不小心陷入了与艾希单独共处一室的危险境地,下意识地靠着墙缩进了角落里。

  罗琳就这么抱头蹲坐在角落里颤抖了不知道多久,直到马尔斯和阿苏拉重新推门进来时,才由马尔斯打破了这奇妙的僵局:“我说,你俩玩捉迷藏呢?”

  走在后面的阿苏拉不用看,走在前面的马尔斯又看得一清二楚,所以当他们回到客厅时,第一反应就是这俩人藏好了正等着他们某一个人来抓:抱头蹲在墙角的罗琳就不说了,就连艾希,都躲进了阳光照不到的角落里,还抱着剑死死地盯着刚进门的两人,唯一比罗琳好一点的就是她知道搬一把椅子坐着。

  “锵——”长剑入鞘的声音回荡在客厅里,阿苏拉和马尔斯这才惊觉自己刚才在鬼门关走了一圈,看向艾希的表情又复杂了几分。

  “总之,快到吃饭的时候了,阿苏拉你还有些什么?”马尔斯一边问着,一边把艾希连人带椅子抬进了餐厅,在餐桌前放好,期间一直享受着美少女的注视——如果忽略掉抵在颈动脉上的直刃刀的话。

  阿苏拉看着拿命互动的两个魔剑士,想笑又有些笑不出来:虽然比一开始直接砍人好一点,但从拔出剑就要被刀架脖子和肢体接触后才被刀架脖子,马尔斯的地位似乎也没有得到本质上的改善。

  “基本上都是干粮,熬粥或者让我做一锅甜菜汤吧。”阿苏拉直接在半空中画了一个圆,看着土豆、玉米、牛肉干之类并不是那么像配菜的食物掉在地上,多少也感觉到了来自食材的束手束脚。

  阿苏拉拍了拍还蹲在角落里的罗琳的脑袋:“别蹲着了,就算不去厨房帮忙,也给我把自己整理一下。”

  阿苏拉当然不会指望一个做任务都穿着高跟长靴和连帽衫的时尚少女会帮忙做家务,只是对方在经过艾希和他两度蹂躏之后衣衫凌乱还沾满不明污物的姿态,如果就这么上餐桌实在有碍观瞻。

  阿苏拉把干粮送进了厨房,给罗琳打了一桶水,然后独自一个人去收拾后院了;马尔斯在厨房烧着水,切菜声绵绵不绝;罗琳小心翼翼地张开了精神力领域,确定了附近没有人之后还不放心地丢了几个幻术,最后才缓缓滑进了浴桶里,脸上崩溃与满足并存。

  只有艾希,仍然抱着怀里的直刃刀,安安静静地坐在餐桌前,看起来那么……

  迷茫。

  

   埃尔文的挽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