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第一个小秘密

  浑然不知阿苏拉已经把自己一个人留在了大后方的马尔斯,紧跟着艾希的脚步往地道的更深处跑去。从之前有敌人来试探他们来看,前方不远处绝对会有敌人的聚集区,再不济也是一个关卡。

  虽然之前的黑影给了马尔斯很大的压力,但从阿苏拉扔出那颗炸弹时起,马尔斯已经明白了自己这位同伴的决心,所以他也必须要拿出相应的觉悟来。更重要的是,他与对方的立场已经不可避免地站在了对立面上,这种时候已经由不得他退缩了。

  他必须用手中的剑杀出一条血路来,终结掉这一切。

  在他的前方不远处,艾希已经收起了直刃刀,让温蒂负责照明,全速奔跑起来。马尔斯看着在幽蓝色的荧光下奔跑的少女,以及跑动时飘扬在艾希身后的浅灰色围巾,脑袋里突然蹦出了想抓一把的孩子气想法。

  但他很快意识到了新的问题:他能抓的话,之前那些与艾希交战的敌人们恐怕都有机会抓住这条围巾。而在贴身战中,围巾这种东西一旦被抓住,被抓住的人受到的限制是足以致命的!之前艾希没有因此受制于人,但马尔斯可不相信,艾希每一次都会有这样的好运气。

  “学姐!你的围巾,是不是先收起来比较好?”马尔斯加快了几步脚程,追上了艾希,把之前所想和艾希说道了一番。可艾希还在歪着头听马尔斯说教,温蒂却抢先冲了出来,瞪着独眼凶了马尔斯一顿:“住口,剑士,这不需要你多操心。”

  温蒂突然开口倒没有吓到马尔斯,毕竟“真灵”系的魔剑士们对精灵都关爱有加,实力积累到一定程度开了灵智的精灵基本上都会说话。温蒂之前的沉默与不作为,马尔斯可以理解成受艾希性格影响,但眼下,显然这个精灵的关注角度无论是和马尔斯还是和它的主人,都有着微妙的不同。

  无论是艾希还是马尔斯,对接下来发生战斗都已经有一定的心理预期,随着他们的继续前进这也是必然会发生的事。马尔斯的猜想可以说是十分贴心,甚至有可能改变艾希接下来某次战斗的成败,却让温蒂产生了如此巨大的反感。

  这其中没有什么诡异,马尔斯是说什么都不信的。

  不过在马尔斯与艾希的交流中,温蒂能够产生的影响委实不大,至少在着装这方面,温蒂还真没法逼迫自己的主人。

  虽然艾希也没有听从马尔斯的建议,只是将脖颈上的围巾顺势多缠了几圈。而且随着两人继续向前奔跑,艾希的围巾又有着要滑下来的趋势——毕竟原本的围巾就不是那么围的。

  两人在某种奇怪的默契下又往前跑了一段。

  终于在艾希第三次把手伸向围巾的时候,马尔斯忍不住绕到了艾希的身后:“还是我来吧学姐,如果非要围着围巾的话,还是我来帮你系一下好了。”以学渣之身在罗德威斯四处撩妹的马尔斯,要是没点讨女孩子欢心的小技巧,怕不是早就在路边凉透了,系围巾这种彰显亲密度的活动他当然是手到擒来。

  但这一次艾希也表现出了明显的抗拒意味,捂着自己的脖颈从马尔斯身边退开少许,许久不见的警惕目光也再次出现。

  马尔斯突然有点想算了,毕竟艾希的好感都还没有开始刷,和艾希打了两波性命攸关的配合也只是让她稍微信任了自己一点。艾希的实力和速度马尔斯也是见识过的,一般的风属性魔剑士都未必抓得住,也许围巾真的是无伤大雅的东西。

  可他就是很想把艾希的围巾系好,从他想到艾希可能的落败之后,那飘在艾希背后原本赏心悦目的围巾在他看来几乎成了催命的吊绳。

  他最终赌咒发誓了:“我保证,学姐,不管我在你的围巾下面看到什么我都会忘记的。如果你不放心的话,我兜里有一张空白的契约。”

  他真的有一张,以前用来哄骗小女生时,契约这种具有强制效力的东西简直是大杀器。只不过一般等不到他用的时候,他与小女生的关系就已经尘埃落定了——无论成败,契约都已经是多余的。

  令他有些没想到的是,艾希也没有逃脱这个怪圈。

  她停下了。

  马尔斯靠了上去,掏出契约塞进艾希的手里,胡乱抹了一把脑门就开始拆艾希的围巾。艾希静静地站在原地,手里捧着那张已经身经百战的空白契约,却也没有下笔的意思,反而温蒂又开始在艾希的眼前指手画脚。

  毫无疑问,这对主从正在交流中,而且交流的内容并不想让马尔斯知道。不过马尔斯已经不愿去在意这种问题了——之前阿苏拉的警告被他压了下去,温蒂诡异的态度也被他无视,但他并不是真的缺心眼。

  “至少,至少艾希肯定是无辜的,她只是一把‘剑’而已。”马尔斯在心里如此自我安慰着:“而我会让她从‘剑’变成人的。”

  他把艾希的围巾拆开了,盯着那雪白修长如天鹅般的脖颈看了看,然后神色如常地重新围了上去。他熟练地围了几圈,打了一个有些可爱的,像是双马尾一般垂在胸口的平衡结,然后拉了拉围巾,将艾希的脖颈严严实实地保护了起来:“好了学姐,这比你之前那样好多了。”

  确实两小段围巾垂在胸口的平衡结,比艾希之前长长地拖在背后的系法破绽小了许多,艾希低头观看了马尔斯的全部动作,然后满意地点了点头,重新迈步向前跑去。

  马尔斯沉默地跟了上去,失去了之前嬉笑的脸色——他确信自己要失信于艾希了。

  但战斗还要继续,他紧紧跟在艾希的身后,骸骨重剑已经拔出:“学姐,还有一件事我得告诉你。”

  “刚才我感觉到了自然流动的气流,这意味着在不远处就有连接到外界的通道,而哪怕是通气口,也必定是有需要才建造的。”

  “换句话说,我们离敌人真的不远了。”马尔斯的呼吸因为紧张而粗重了起来,剑尖上隐约可见扭曲的空气在逐渐成形。

  

   埃尔文的挽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