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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验之初(其一)

  魔族的兵种很多:魔兽、魔兽骑士、魔法师、一般骑士、卫国骑士、远征队、禁卫军诸如此类有名号的很多很多,衍生出来的各大派系数不胜数。而且在国家的军队之下还有着只要出钱就能卖命的强兵——雇佣兵,俗称酒馆兵。这些兵力构成了魔族相对平稳的国防体系,因为没有主要的入侵敌人,每天只是杀杀魔物,打打迷宫,跑跑远征,日子还算太平。

  然而在前面一段时间,魔王发布了召集令后,每个士兵骑士都开始了没日没夜的练习。实战亦或者是演习,远征亦或者是完成委托诸如此类频率变大了起来。很多酒馆兵也被召集了起来,组成了有着国家认可的民兵团,接受正规教官的训练。魔族每天都在为日后的战争做着准备。

  提到教官,因为大多部分都是资历颇深的老骑士来担当,所以十分重要。每个教官都传承着当初魔族人族大战时,骁勇善战的战神——骑士长帕瑞修斯的指导,以至于所有的教官们都十分崇敬帕瑞修斯骑士长。虽然他现在不是骑士长就是了。

  身为骑士长的帕瑞修斯是传承王室家族纯正血脉的恶魔种亚人,已经是大几百岁的他虽然面两发斑白,但人看起来很精神,身子骨也十分的硬朗。现在已经把所有知识传授出去,自己也觉得该退休了,于是他便一人在南方的森林里设了一个小屋,住了下来。

  然而此刻,这位年迈的老骑士长,正在“教导”一位人类为乐。

  “喂!谁叫你这么做的?给我老老实实把武器拿起来,面对他!”

  森林中心腹地,帕瑞修斯正在大声怒斥着眼前这位不成材的人类。他的名字好像叫做桐生悦?他才不在乎这件事,在没认可之前这个人类不配被用名字称呼。

  桐生悦已经累的惨兮兮了,拿着双手大剑的他此刻面对的是在森林腹地里栖息的獠牙野猪。如果是一般块头还好说,关键这只魔法生物在遇到敌人的时候会变得特别巨大,现在的块头已经是桐生悦的几倍了。

  不熟悉的武器巨大,笨拙而又特别重,光是拿起来就已经特别费力了,挥动更是做不到。因为这个武器太重了。

  “欸!老爷爷,这样下去我会死的啊。”

  “给我拿着,照着我的要求做,不然我就让你现在就死!臭人类!”

  帕瑞修斯咬牙切齿看着,当初威纳找他请求做这件事时自己表示不喜欢人类而一度放弃,最后还是因为魔王的命令才接受训练这个人类的任务。而此刻这个人类却如此的弱小,战斗的基础,身体的素质,魔法的底蕴一点都没有,居然要自己来训练这样的一个蠢材,就如同自己去教一个什么都不会的小宝宝,帕瑞修斯觉得有点烦躁。

  巨大的獠牙野猪追逐着桐生悦,几乎是抱着武器的他正在用尽全力在逃跑。

  “臭小子,你手上的武器是摆设么?给我反击啊!”

  “我做不到啊!”

  “在我这没有做不到,你不反击那就等死吧!”

  听到了“死”这一词,桐生悦顿时一个激灵停了下来。对啊,现在这个情况没有任何人会怜悯自己,如果不反击就会死,虽然很难,但一味地逃跑不是办法。

  “唔——”

  加速与野猪拉开了一段距离,然后试着将武器转向腰间,蓄上力气。方向从左至右的顺劈……

  “库!好重!”

  瞅准野猪的距离,在还没撞上的时候一个猛挥,成功敲到了野猪的大獠牙上。

  “嘎!!!!!!”

  獠牙野猪发出了明显不是猪的叫声,看起来他是被激怒了。但刚才的打击并没有多大的成效,虽然顺劈成功,但并没有造成明显的伤害。

  “不好,快跑!”

  感觉到不妙的桐生悦往旁边的方向奋力跑去,不出所料野猪发动了冲锋,一顿瞄准猛冲就冲到桐生悦身后,一个挑击就把桐生悦给挑挑到了空中。

  “好疼!不会是破了吧……”

  在空中飞了一小段距离的桐生悦又在地上滚了几圈,腰上的巨疼让他十分难受。可能是刚才的攻击和之前的挥剑时纽伤了。

  “不对,现在不是管这个的时候……”

  赶快站起身,想继续逃跑的时候,远在一边的帕瑞修斯大声喊道:

  “混账你的武器掉了,快去捡起来!”

  这时才发现武器不见了不在他的手上,向四周看了一下,发现双手大剑在自己身体的前方不远,于是赶忙上去准备拿起来。

  这时,耳边传来了风的撕裂声。

  “这是……不好,要赶快。”

  这是獠牙野猪的冲锋声音,因为刚才飞了一段距离,所以野猪现在正在冲过来的路上。

  桐生悦忍着腰上的疼痛,跑到了双手大剑的旁边,这时就算不用看身后自己也能感觉到野猪已经迫在眉睫了。

  “可恶!去死吧!”

  抓起武器想都没想就是一个顺劈,因为不知道从哪里用处的力气这次的挥击十分奏效,砸到了野猪的巨牙跟上,成功敲断了。

  “嘎!!!!!”

  “库——”

  受到剧烈打击的野猪因为惯性把桐生悦再次撞飞几米远,在地上滚了几圈之后,口吐鲜血的桐生悦停了了下来,并第一时间以剑为支撑站了起来。

  做着再次战斗的准备,然而看到不远处的獠牙野猪倒在了地上没了动静,于是便缓了口气。身上受的伤开始发作,尤其是腰上剧痛难忍,用手摸了摸,摸出了血迹。

  “你这臭小子还不错嘛,这么弱的身体素质既然能做到这种地步。别停下,战斗还没有结束。”

  听到帕瑞修斯的话,很是脆弱的桐生悦想起了帕瑞修斯一开始的介绍,便慢慢走上前。

  獠牙野猪是一头能够用魔法增加自己体型的奇妙生物,其魔法源就在于它的獠牙上。狩猎它时如果打碎了它的一个巨牙,虽然不会死去,但也会因为魔法流失而陷入长时间昏迷。这个时候只要进行补刀就能顺利杀掉这头魔兽了。

  但是,因为獠牙野猪的魔法适应性,它的魔法防御以及身体脂肪都非常硬。狩猎它时最有效的补刀方式就是不断劈砍。

  吞着自己的血,双目充血严重,腰部已经能确定是完全破损,自己在这个状态下没死自己都觉得有点奇妙。走到獠牙野猪旁的桐生悦,费力举起双手大剑向野猪挥去。

  “……哎呀呀,这攻击怎么这么难看?!你是在给他绕痒么?”

  走上前来的帕瑞修斯,看着他幅度极轻的挥击打到野猪上面,连野猪的脂肪都没有划掉,帕瑞修斯都有点看不下去了。

  “不要在我面前敷衍了事,就算是一切都安全的情况下也别忘了,这里是战场,自己时刻都要全力以赴。太轻了太轻了,这不是连野猪的肥油都没打掉么,给我用力!”

  “是!”

  听从指挥的桐生悦用力喊出这个字,然后加大了幅度砍向野猪。

  “还不够,还不够大,必须要更大更有力才能做出有效的伤害!”

  听到教官说不够,桐生悦便加大了力度。

  “还不够!”

  于是桐生悦再次加大了力度与幅度。这次的幅度和之前攻击野猪獠牙的挥击一样,然后腰部已经岌岌可危了。

  “还不够,再大点!”

  然而老教官还是觉得不够,桐生悦也还是听从他的吩咐,再把双手大剑抬升了一个档次。

  “还不够还不够,再大点再大点!”

  严肃的话语充斥着无法违背的威压,正在劈砍的桐生悦再次将大剑抬升了一个档次,差不多像举起来那样的高度了。因为双手大剑的压迫,自己的骨头都开始砰砰作响,腰部就更别谈了,破损之后在一系列的强力挥击下,已经开始逐渐崩溃了。

  “还不够还不够!你就这点本事吗?这点本事在战场上会立即死去的啊!”

  然而老教官还是觉得不够,可能有故意刁钻的意图,还提到了“死”这个字。桐生悦便一鼓作气,将双手大剑高高举过了头顶,然后继续朝着野猪挥了下去。

  “这才像话嘛。”

  看到了听话的桐生悦如此骨气地表现,讨厌人类的老教官帕瑞修斯,此刻也对这个人类有所改观了。

  然而桐生悦此刻并没有想着怎样讨好他。

  自己的身体会怎么样都无所谓了,要是违背他,自己失去了利用价值那么就铁定会死去。如果会变成那样那么自己就不放弃,管他是神鬼阎王的命令自己都一定做到,就为了此刻与未来能继续活下去。

  砰,砰……强力的斩击一下一下打在昏迷的野猪身上,桐生悦此刻正在忘我地进行着攻击。而当野猪此刻的腹部被大开,口中流淌血液时,已经能确定杀死了这头野猪了。

  “唔……”

  体力不支的桐生悦也因支撑不住举过头顶的大剑于是便倒在了地上,口中吐出鲜血,腰上也溢出鲜血,把衣服给染红了,此刻的情形跟倒在地上的野猪简直一摸一样。

  “哼,真是个废物,这点小魔兽就把你搞成这样,你这样以后连龙都屠不了的。”

  抬起了倒在地上的人类,老教官还是说着尖酸的话语。然而貌似是认可了他一样,态度比以前好了一点。

  “好了,你还醒着吧?你醒着还是死了我都不管,我也不会治疗的手段,所以等下我要把你传送回威纳那边,你去那边接受治疗吧。建议你全程还是醒着为好,不然中途死了威纳也会是埋怨我的。”

  说完,老教官便往自己的住处走去。一开始来的任务是杀头野猪做晚饭,现在却不能采集野猪肉,要优先处理这个人类的事。

  被抬着的桐生悦,此刻正努力保持住精神。

  “这次,也总算活了下来。”

  关于角斗测试的结果,魔王对氏族长宣布的是留下这个人类并将秘密训练这个人类。然后就像转移话题一样要求各个氏族开始进行精兵训练,而那位叫桐生悦的人类则交给了古代魔法研究员——威纳的手上,让他全权负责对桐生悦的试验。

  威纳的研究所并没有多少人,而且对这个试验尽心尽力的也只有威纳一人。然后关于研究员的计划,威纳打算每天早晨进行一次古代魔法的侵蚀,然后再把桐生悦送到老骑士长那边进行体能生存训练。到了晚上送回后(亦或者是濒死送回)在进行详细的魔法融合试验。

  顺带一提,濒死要求是威纳自己明确提出的。因为他认为未来这个实验体的生命不应该再是人类的生命,而是纯正的魔法生命,所以在这个阶段让他每次濒死再接受试验的话,古代黑暗魔法会更好地去代替已经残缺的生命力。

  这个试验也仅仅只进行了三天,现阶段还不能预估总进程,但看着每天一点一点积攒着的成果,威纳研究员心里十分愉悦。

  “噢噢,今天也是一如既往的惨啊。”

  从别的研研究室买来了高级传送魔法魔晶,拷贝的是无障碍的中距离传送。从传送魔法里接受到满是伤痕的桐生悦,威纳一如既往感觉到惊叹。一方面是感叹叔父的训练真的狠,另一方面是有点埋怨这个人类太脆弱了。

  “……请给我治疗……”

  虚弱的桐生悦看着威纳,说着恳求的话语。这几天都是这么个状态,唯一能给自己治疗的只有眼前这个人了。

  “哼哼,现在不给噢,先把试验弄完再说吧。可别死了噢,千万别死了噢。”

  这么说着的威纳把倒在地上的桐生悦给抬到了另一个魔法阵上。这是威纳研究数百年才画出的最接近古代魔法的魔法阵,虽然还不能完全使用,但却能用这个来收集古代黑暗魔法的气息了。

  “求你了……我感觉我快不行了……”

  极度虚弱的桐生悦,尽力捂着腰上的伤口。因为老教官照吩咐所以没有做任何的应急处理,极度贫血的桐生悦此刻几度欲陷入昏迷了。

  “不行噢不行噢,现在不行噢……好了,这样就OK了。桐生悦,可不要昏过去了噢,昏过去了我可是会把你催醒的噢。”

  完成一切准备工作之后,威纳发动了魔法阵。随后魔法阵上顿时布满了黑雾,只有魔法阵这一块黑雾是满满当当的。倒在魔法阵中心的桐生悦因为干扰了魔法阵,成为了这些黑色魔法气息的祭品,于是这些黑色魔法气息不断钻入他的身体里。从每一个洞口,每一个毛孔,每一处伤口当中钻进去,侵入进去。

  “唔……啊——”

  感觉有什么东西进到了自己的体内,但又捉摸不定,不知道是从哪里,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桐生悦此刻精神极度萎靡。在黑色雾气触碰到伤口的时候,钻心的疼痛直入骨髓,但因为自己已经没有什么力气了,所以就算呐喊,声音也已经喊不出来了。

  “……拜托了,饶了我吧……我……”

  低声喃喃地说着祈求地话语,依旧是谁都没能听到。终于因为体力不支,以及特殊的魔法眩晕症(谁都会有,是正常现象,长时间与魔法接触都会这样),桐生悦昏迷了过去。

  “哦呀,这可不行呢。”

  看见桐生悦昏了过去,威纳从一旁的储物盒里拿出了一块拷贝有“催醒”效果的魔晶。这一块跟医疗用的有点不一样,这是直接侵入精神之中的精神系魔法。其优点是强制唤醒,构造特殊独立精神空间来唤醒,连死人都能“催醒”。缺点也很明显,因为是强制唤醒所以如果对方精神已死的话,那就仅仅只是让那个人“睁开眼睛”而已。而且这个魔法对精神的损害很大,所以没有纳入医疗魔法的行列。

  ——然而威纳才不管这些。

  “你可是重要的试验材料,可不要因为你的一点任性举动让我的课题报废噢……”

  慢慢将魔力流进这块魔晶里面,强大的精神系魔法使刚陷入昏迷的桐生悦顿时惊醒。

  “啊……可恶……”

  因为刚刚醒过来,所以伤痕的剧烈疼痛再次让桐生悦的眉头紧皱。这个感觉是桐生悦最讨厌的,每次都想着不要昏过去,结果还是这样了。

  日后肯定还有有这种体验的……可恶啊,为什么自己会变成这个样子。

  从接触眼前这位研究员开始的?

  还是因为自己在角斗场挣了口气开始的?

  还是因为被魔族捡到开始的?

  还是因为被帕修伊斯背叛、抛弃开始的?

  还是说,是因为当初那胆小的自己造成的?

  ——或许,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穿越过来造成的。

  桐生悦本来应该是个普普通通的,刚入大学的好青年。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呢?还以为自己的奇幻人生将会开始,结果等待自己的就是这些吗?

  他恨,恨把他穿越过来的神明,恨屁一样的神之传承,恨背叛自己的帕修伊斯,恨此刻在虐待自己的,魔族。

  然而最恨的,是还不够争气的自己。

  “我一定,会继续活下去的。不管用什么方法,都会继续向前的。我保证。”

  受了如此厄运的他,更加坚定了活下去的念头。这点是他现在唯一拥有的一点,骨气。

  试验进行了一段时间,因为仿制的魔法阵功率并不高,所以比预期更早地完成了试验。黑雾开始慢慢散去,被黑雾包裹住的桐生悦也逐渐露出了身体。

  “嗯……还不错,至少融合了一点。”

  上前用手挥散了剩余的黑雾,惊讶地发现倒在魔法阵地这个人类并没有昏过去。

  “霍霍,有点意思,变坚强了啊。这是好事好事,我可不是什么温柔的人噢,你最好为了活下来继续努力噢。”

  “……”

  努力保持精神状态的桐生悦,已经到了垂死边缘。捂着伤口的手早就已经松开,伤口的血也已经没怎么流出来了。

  威纳说完,从另一个储物盒里拿出了一块绿色魔晶。

  “你看,桐生悦,这是治疗用的魔晶噢~”

  像是逗猫一样,威纳拿着绿色魔晶在桐生悦的眼前晃悠。而此刻的桐生悦紧紧盯着这块魔晶,咬住不放。

  “……请……给……我……”

  费劲气力说出来的这句话,现在的他急需这个东西,以至于对着这位虐待自己的研究员说出了尊敬的请求。

  “嗯,这才乖嘛。来拿着,好好养伤吧,明天还有新的‘训练’等着你呢。”

  威纳将悬在空中的手松开,绿色的魔晶滚到了桐生悦的身上,滚到了魔法台上,差点滚落了下去。然后威纳离开了,没有管眼前发生的这件事。

  魔晶在身旁半米远的地方,连头都没办法转的桐生悦此刻微微带着绝望的心情,拼命去感受治愈魔法。然后终于在某一时刻和魔晶的治愈效果链接到了。

  “哈……就是这个……这是太好了。”

  链接十分微弱,效率也十分低下,绿色的光芒慢慢的,羸弱地包裹住了桐生悦。虽然气息很弱,但这对桐生悦来说已经是莫大地宝物了。此刻桐生悦正贪婪地吸取着,为了明天能继续活下去,贪婪的吸食着这唯一的养分。

  

   红色黑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