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追击者

   灰色哨塔指挥室,本杰明中尉正用笔写着报告书,此时的他只剩身边士兵寥寥数人,对此抱有最大的责任过失感,愿遵从军方的一切处置。

  回想起当时在场的二人,那究竟是何方神圣…… 暂且推断对方是以霍普金为目标的赏金猎人。

  谢伊没有理会事后本杰明的疑问,而是打算直接离去,见识过那位少女剑士的一击必杀后,本杰明也明白自己没法拦下二人询问再三,姑且二人对加兰军有恩,若不是他俩,灰色哨塔很有可能重新落回霍普金手中。

  以及接下来的一件事,也让本杰明心怀感激。

  本杰明前往士兵人堆里寻找幸存者,所触之人皆无脉搏,他不顾一个将领的身份狼狈的在地上趴着,不留余力的检查每一个人,属下的伊思瓦尔士兵也都赶来帮忙。

  这个数量的死伤者谢伊还是第一次看到,他们也曾是鲜活的生命,这就是战争的残酷,即便那些倒下的人并非完全无辜,在战场上夺走过其他人的生命,那也可能是形式所驱。

  谢伊离去时踌躇了,他手搭在维罗妮卡肩膀上,悄悄问了一句话。

  随后维罗妮卡认真地看向那堆尸体,随后摇了摇头。

  谢伊回想起之前维罗妮卡感知敌人的存在,询问她能否感知到那堆人中有人散发生者的气息。

  维罗妮卡确有感知的本能,很遗憾除了正不留余力翻找的那几人,倒下的人群里一片寂静,没有呼吸,没有心跳,没有血液流动。

  随后谢伊走了过去,“不用找了,他们全死了。”

  本杰明注意到近处的谢伊,“……你怎么知道,万一加兰军有幸存者呢?!”

  谢伊指了指维罗妮卡,“她能精准感知到人的气息,来这里之前也是她察觉你们的位置带我来的,你身下的躯体里没有幸存者。”

  本杰明自己也知道,毕竟与霍普金交过手,那样连续的对倒下的士兵们施加能让自己身负重伤的重力场,想必也不会有人能够存活,但自己此刻的行动更像是在祈祷,也或许是一种不甘心。

  “这个数量的尸体如果不处理的话会很麻烦。”即便是对过去记忆模糊不清的谢伊也知道,古代战争中对大量集中的尸体要有一定的处理方式,掩埋或者焚烧,不然生物腐败后产生的气、液体,带有大量有毒物质的同时,还携带有数量及其庞大的致病菌,随之而来的很可能就是瘟疫。

  本杰明能理解谢伊想表达什么,清理战场的事他经历过不少,但目前人手不足,要把他们从道路上搬走并掩埋会花上很多天,直接焚烧也难以处理之后留在路中心的残骸。

  如果是一种比较完全的燃烧,就不会有太多的残留了……谢伊心想。

  “我也许能帮上你们。”谢伊构想着一个能使用强力火焰的生物。

  脑海中出现了多种符合条件的生物形体,他挑选了一位随即身旁空地拓展出范围巨大的黑色漩涡,一只数米长,个头比人高的蜥蜴浮现,它通体鲜红,关节处有如红宝石般的绚丽结晶体,鼻孔丶嘴里和双眼向外迸发着火苗。

  突然出现的大型火焰蜥蜴看上去凶神恶煞,在场的士兵长矛不自觉的抖动,它连看谢伊的眼神也是如毒蛇锁定猎物一样,但维罗妮卡并没有展现出对火蜥蜴的敌意,她能判断谢伊召唤出的生物没有恶意,抱有绝对的信任,火蜥蜴只是外表长这样无法改变表情。

  “……沙罗曼蛇。”本杰明诧异的看着火蜥蜴。

  虽然沙罗曼蛇不算稀有的魔法生物,种类繁多,如手指般大小到犬般大小不等,像眼前这么大只的本杰明还是第一次见。

  “拜托了。”谢伊对火蜥蜴说,它心领神会的张开大口对准地面的尸体,全身的火焰比之前更加耀眼。

  本杰明和士兵们纷纷后退,它血盆大口里的烈焰吐息倾倒在地面,熊熊燃烧,周围陷入炼狱般的炎热,即便隔开数米也能感到焦灼。

  不出一会儿,数量庞大的尸体由焦炭燃尽为雪白的干灰,在烈焰带来的上升气流带动下散离向空中。

  火焰几乎连碎石都能燃烧为结晶体,但它没有蔓延,完全在火蜥蜴的控制之下,本杰明所写报告书如是说:这位乌木面具的赏金猎人实属罕见,望领主大人将其招入我军麾下,属下不便擅自做主,领主大人可派出善于观测魔法能力的加兰匕首成员之一——屠龙者库里.克尤尔,若领主大人认可其实力可让屠龙者说服,重金招募,该法师定会对我军有很大帮助。属下的报告完毕,尊敬的银石城领主丶加兰帝国西境守卫军上校--维塔夫.弗里曼公爵。

  已近傍晚,烛光下的银石城城主公爵维塔夫阅读完信件后陷入深沉的思考,书房内寂静之余,传来的是传信鸟的鸣叫声,传信鸟是大陆地区高速通信工具,不止一种鸟类,经人训练挑选而出,具备服从指令条件并且完好控制胸前魔能石的能力,世界上包括人在内的所有动物也可分为三类,只有其中部分生物可以,维塔夫公爵接到的报告书就是由这只传信鸟送达,从灰色哨塔到银石城近百公里只耗时二十分钟,归功于传信鸟胸前风系魔能石助力加成。

  维塔夫公爵考虑再三,本杰明信中所说招募,此时领主更在意的是另一件事,那便是这罕见的召唤术几乎和自己在意的那个失传魔法十分接近,国家密文中只有少数贵族知道的奥森秘法,不用魔能石的天赋者,不用咏唱的人族,能驱使烈焰能将岩石结晶的沙罗曼蛇那样超常的召唤物......想必报告中所说他穿着的黑曜钢甲也是召唤出来的吧,这对帝国来说是不可小觑的存在,也是大陆各方势力所追求的最高魔法……目前领主已经回信杰明派人跟踪了这位“乌木法师”,只要现在派出西境活动中的屠龙者应该能追上,但没告知本杰明此意不完全在招募,回信只以招募为名,但事实上如若招募失败,危害对方性命也要夺到奥森秘法的线索。

  “来人”维塔夫公爵对房间外呼喊。

  房门被打开,他的管家回复道:“请问有什么吩咐,老爷。”

  “帮我传信给库里.克尤尔。”

  “是”管家鞠躬,“请老爷嘱咐内容。”

  维塔夫公爵交代了追踪与招募的内容,并在最后补充道:“如若对方不肯归顺我军,便让屠龙者活捉他,因对方实力过强活捉难度大时可以除掉他带回尸体,以绝后患。”

  并非以绝后患,即便带回尸体宫廷法师也能从上面找到魔法之源,但这项技术不便公开。

  维塔夫公爵的决断与本杰明报告书中恳请的招募内容大相径庭,本杰明不知他目睹了什么,也不知道奥森秘法为何物。

  库里.克尤尔,伊斯瓦尔帝国里名列前茅的战士,曾率领小队护城屠龙,实至名归的帝国英雄,然而巨龙袭城消息被封锁,他的事迹神秘得只有军方知晓。

  提到库里,维塔夫公爵又回忆起了那段历历在目的记忆。

  三年前,维塔夫公爵刚刚执政银石城,萨默尔军队来袭,久攻不下,便用投石车将木箱包裹的幼龙尸体抛入城内,幼龙的气味引来炎之巨龙,不费吹灰之力,炎之巨龙烧溃了城墙上所有防御士兵,此时加兰帝国皇室仅派来一名战士——库里.克尤尔,一位能脱离魔法器使用多种魔能石的天才,利用龙骨弩箭重创巨龙后与之近身厮杀,库里的双剑材质为龙晶石,从稀有龙骨中提炼而出,能轻易刺穿龙骨,巨龙倒下之时,在场的人们都见到了他从龙口中走出的身影,自此之后库里成为加兰帝国秘密行动队【加兰匕首】一员,小队召集之外的时间负责镇守西境首要城邦——银石城。

  他的身手不在帝国第一剑士之下,公爵来往过的帝国第一剑士柯林斯.亚尔贝因曾这样评价,若库里不进入加兰匕首,以世人可见的身份武艺竞选,自己将成为不了帝国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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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此同时的另一边,为了避免镇民对狮鹫的恐慌,谢伊在中途落地,同维罗妮卡去往河望镇的途中,他已摘下面具,维罗妮卡依旧在现世没有被召回虚空,是谢伊没有解除召唤,他依然能感觉到此刻魔力的涌出,所以想测试一下被召唤者能持续多久。

  维罗妮卡腰间挎着骇人的行囊,若不是用布匹包裹着,携带一个人头走在路上确实会引人注目,此刻周遭一片寂静,仅有脚下一条行车压成的马路。

  不,路边有一个人影,他似乎之前就坐在那儿,一颗巨石上。

  如此的安静,连维罗妮卡都没有提前感知到他的存在,断定他故意隐蔽自己的气息,像这样的人极为危险,善于察觉的武者也不知道这样的人是否抱有敌意,如果抱有敌意会在哪一刻突袭。

  维罗妮卡绕到谢伊左边,挡在二人之间以便防备。

  “怎么了?”谢伊疑惑道,看到维罗妮卡莫名其妙绕到自己左手边,仿佛在过斑马线时自己的监护人会绕到有车辆一边一样,这段记忆里仅有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影子,谢伊实在想不起那人的面孔。

  “请问这条路是通往河望镇吗?”坐在巨石上的男人突然开口,他带着黑色兜帽,斗篷下不知掩盖了什么,可能只是用作躲雨的斗篷,看上去也就是位一般的旅人。

  “是。”谢伊没有停下脚步回复道,继续前进经过了那颗巨石。

  “你怎么没有戴面具?”神秘人又突然发问。

  听到此话的谢伊警觉,猛的转身面对他,见状的维罗妮卡也将手触碰到背上的剑柄,准备随时拔出武器。

  “不用紧张。”神秘人摆了摆双手,“只是奇怪你跟报告书上描述的不一样,没戴乌木面具,没有兜帽,不过其他特征完全符合,身穿黑曜钢甲,带领着一位骑士装扮的女性。”神秘人向维罗妮卡腰间望去,“没错的话那应该是萨默尔帝国军西征军前锋部队队长,霍普金.贝克的头吧。”

  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有人追上来了,自己可是狮鹫飞行了一半的路,如果当时现场还有别人维罗妮卡应该早就发现了才对。

  未等谢伊回话,站在石头上的神秘人接着鞠躬自我介绍,“初次见面,在下是加兰帝国特殊应援部队加兰匕首成员之一,库里.克尤尔……”

  在他鞠躬介绍的那一刻,协议看到了他斗篷下露出的武器与轻甲,如果没看错,他的武器起码有十字弩、双剑、飞刀等复数的武器,是怎样藏在合身斗篷下不被发觉的,丝毫没有体型的异样。

  “虽然不知道你怎么找到我的,我就回应你关于面具的问题吧。”谢伊还没想自我介绍,看向布匹包裹的头颅,“我戴面具是为了掩人耳目,避免被霍普金以及他的爪牙知晓我们曾经见过面,以免波及其他关联者,现在你已经知道了,那就请问你和霍普金的关系,这影响到我是否会留你活口。”

  谢伊说完,维罗妮卡拔剑指向巨石上方的库里,静候指令。

  “嗯?”库里疑惑,但没有丝毫畏惧的表现,即便知道是眼前这位少女一击干掉了那个近日西境风头正劲的霍普金,“真是奇怪呀,在下刚刚明明说了自己是加兰帝国军方的人,而霍普金是加兰帝国的敌人萨默尔帝国一个分队长,你是太紧张忘记了吗?”

  库里撩开斗篷指了指胸前的纹章,蓝色的盾牌图案,确实与谢伊所见过霍普金身上的棕色不知名动物纹章图案不同。

  “我并不知道你们国家之间的事。”

  “我们国家?”库里更加疑惑了,但听谢伊的语气并不像在说谎,不管是否出于命令,自己曾拷问过不少人,对谎言有相当的判断力,“亚特莫拉大陆最大的三股势力便是西之萨默尔帝国、北之星辰帝国以及我们南之加兰帝国,即使是大陆其余零零碎碎的独立城邦也无人不晓三大帝国,你居然会不知道,难道你是从远洋其他大陆来的吗。”

  “天黑之前我们还要赶路,既然你不是霍普金的人,那就告辞了。”

  谢伊准备离去。

  “看来乌木法师没兴趣与在下聊天,能容在下最后确认一件事吗?”

  乌木法师?这些陌生人真会给人起外号,谢伊思索,停下脚步“什么事。”

  “既然你不属于三帝国中的任何阵营,那你今后有意向加入其中一个阵营吗?如果会,打算去哪个阵营?”

  “这是两个问题,我就回答第一个——暂时没想法。”说罢,谢伊毅然离开。

  而库里跃向空中,反重力般轻盈地落到谢伊二人之前,挡住去路,“在下也有任务在身,既然乌木法师你不肯多回答在下的问题,那在下就直接告知你接下来的条件吧。”

  随即库里掏出十字弩,娴熟地装上箭支,“接下来你有两个选择,一、在在下实际确认你的实力后归顺加兰帝国军方;二、在在下确认你的实力后你若拒绝加入我军,在下将就地除掉你和你的跟班以绝后患,若你在实力试探的过程中身亡,我军也没必要招纳你了。”

  库里并没有透露谢伊的尸体仍有价值,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以十字弩射击,明明只射出一根弩箭,袭来箭矢竟分裂成箭雨。

  

   非常规魔法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