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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分道扬镳

  身高一米七出头的男生大步走进了一家店面极小的咖啡厅里,站在橱柜前正擦拭着咖啡杯的亦宸回头瞅了瞅,赶忙放下手中的活儿,小步快走到门口去接待这位样子与前两日有所不同的客人。

  这个看起来年龄不足二十的少年已经连续来了两天了,据亦宸的经验推断,他十有八九都是传闻中前几日从陆上上来的新人居维。

  否则也不会带他妹妹来这儿一个劲儿的挥霍可生值了。

  亦宸出生在云中城里,从生下来起就没出过云中城。

  在十岁那年,他像所有朋友一样被爸妈带去登了记,正式成为了云中城的居民,但与此同时也被烙上了一个会跟随他一生的身份证明——维尔。

  自那以后,又是过了十年,此时的亦宸已经二十岁了,或许是云中城里并没有陆上那所谓的教育,所有维尔们都特别早熟。另一方面,从十岁时拿到餮腕的那一刻起,他们就有了选择的权利。

  是要成为整日整夜为生活奔波,获得可生值机会更大,同时也更容易丧命的驱魂者;还是要回到祖先所留下土地的船只上继续过着平静安逸与世隔绝生活的住罪者,都是由他们自己选择的。

  在维尔中,更多的人都是选择了后者,毕竟他们的祖先,原先从陆上来的人们,所选择的都是后者可不是?若是成为住罪者,还是会回到他们原本的家中,用着祖先遗留下来的资产,也不用与另外后从陆上上来的人有什么交集。

  毕竟,维尔不像居维,或是死亡或是被淘汰回陆上。

  对于维尔而言,一旦死亡,就是真的死了。

  而这个选择时间,云中城管理组给予他们的是整整十年。不巧的是,光阴似箭,岁月如梭,听起来十分漫长的十年,对现在的亦宸,也只有短短五天时间了。

  “刘扬。”五年前,父亲皱着眉在黑夜下对他说着,“对于两种不同生活的选择,你可要想清楚了。”

  亦宸没有说话,只是静静注视着父亲那张渐渐老去的面庞,父亲如今已是两百多岁了,对于儿女众多的他亦宸不过是其中一员,但由于是最小的儿子,从小受到的宠爱自然是比其余哥哥姐姐们要稍多。

  五年来,父亲见着自己最宠爱的小儿子仍然是没有做出选择的意思,有些着急了,便在这月色之下对刚满十五岁的亦宸发起了十分严肃的问话。

  得到的答案自然让父亲不太满意,亦宸的回答是不清楚,而在父亲看来,这回答简直是个笑话!

  亦宸的所有哥哥姐姐中,仅仅有两人选择了驱魂者的职业,其余近五十个哥哥姐姐包括父母内的所有人,在当年也都是毫不犹豫的选择了住罪者。若是换做其他子女,父亲或许也就骂骂随他们所愿去了,但自己这小儿子用了整整五年时间竟然还是得不出个结果,这实在是让他感到万分诧异。

  “莫要选错道路,落得与你两个哥哥一样的下场。”父亲双眼有些泛红的说到这儿,刘扬心中却毫无感觉。

  只是曾听母亲提起过,那两个选择了成为驱魂者的,年龄都不足二十的哥哥,在那之后不出三天都是去世了,而那时,亦宸可都还没出生呢!

  开玩笑!自己最大的兄长都足有一百多岁了!

  维尔,一旦选择成为驱魂者,便失去了回到原来住所的权力,或是住在狩猎区中,或是像居维们那样,住在提供休息的二十号船到二十五号船上仿照居维小区所建的楼房中。

  直到自己有能力为止,否则无家可归。

  “我知道。”亦宸回答道,语气中透出一丝无奈。他是真的很想看看除了他从小便居住的这座船岛以外的世界,然而却总是被父母当宝贝似地护着。

  “……”当父亲的哪会不知道孩子的想法,对于自己最疼爱的这个小儿子,父亲很明白他想要的是什么,赶忙补话道,“你要是选择住罪者,也还是能出去啊?你知道云中城管理组每隔三十年就会招一次人手吧?你一个哥哥亦川也在那里面啊,再加上管理组每次都会对身份是维尔的我们放宽要求,你一定能进去的!”

  这我当然知道……

  亦宸只得无奈笑笑,他心中也很是犹豫,原本就是维尔的人并不是不能到其他船岛上去,而是大多受不了外来的目光而不愿出去,可他们也总得要生活啊?在云中城中生活,一切都离不开可生值,与居维不同,他们可没有那一千点作为起始的可生值。

  委婉拒绝了父亲的提议,又以体验生活为借口,亦宸终于说服了顽固的父母,独自一人来到了最为繁华的二十号船上。在经历过无数挫折后,亦宸好歹是找到了一份不错的工作,幸运的是这次工作场地咖啡厅的老板对他也十分和蔼,没有像其余人对他投来那别样的目光。

  这个咖啡店并不大,除去橱窗柜台与制作室等等,整个店内的桌椅也不足十套,或许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店里总共才雇佣了五个人。咖啡店老板给他们的报酬算是非常高的了,每天两点可生值,年底时若是没有失误,会结算的奖金还是另一笔可生值,每年还有三个月的假期,前提是他们五人不能同时放假。

  不过即便是这样,亦宸省吃俭用了五年所攒下来的可生值也不足三千点。每次打开餮腕所看见那斜杠后的巨额数据时,亦宸都会不住叹息。

  这咖啡厅的位置选得很好,非常安静,但又不乏客源,熟客的面孔亦宸几乎都是能记下来了,他们之间的谈吐也被他记在脑中。

  听说有些厉害的驱魂者一次狩猎就能获得成百上千的可生值,这也让得亦宸对与驱魂者的生活更为向往,但一想到在自己出家门时父母的神情,就觉得挺对不住他们的。

  “嘿,嘿?麻烦要一杯冰拿铁!”

  突然见着面前一只手掌晃动,亦宸吓了一跳,见面前那不足二十岁的少年脸上已是有了些不耐烦,赶忙对自己刚才的走神抱歉的微微鞠躬,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对不起对不起,一杯冰拿铁是三点可生值,由于我刚才的服务不周就只收两点可生值好了,实在抱歉……”

  “啊,啊……没事,不过是走神而已,谁都有的情况,我付全价。”少年豪爽的摆了摆手,熟练地打开了餮腕。

  只是几下,亦宸便看见掌管咖啡厅中系统的黑石之上所弹出的屏幕中多出了一个方框,上面的点数也是三点可生值是否接受的询问。亦宸再次有些不好意思的朝着这个比自己还小的少年点点头,再没推脱,确认了一下收取,就转身开始动起身后的各种仪器,弄起少年要的拿铁来。

  武樊见状一阵脸抽筋,他原本以为面前这个长得十分帅气的青年会再客气客气,再同他商讨一下那一点可生值的问题,谁知人家不解他的意思,也没了将那一点可生值再次拱手让出的意思。

  背对着他的亦宸自然不知道这个表面上很大方其实非常舍不得的少年心中所想,却是一面心情愉悦的哼着只有自己听得见的小调,一面做着将冰块打碎的工作,还想着真是遇上了一个好人。

  好吧,算我认栽……武樊叹了口气,看着他屏幕上身份表中所显示的可生值。

  一千点可生值,才不过两天多,便是被他耗去了一百多,不过在他们几人之中武樊并不算是最多的。

  “好吧……现在武器也拿到了,再过两天,我真要去那狩猎区看看了!”武樊下定决心,趴在桌上,“说来……阳雨那家伙还真是一点儿音讯也没有……他是在狩猎区生根了么,真是!”

  “来,您的冰拿铁。”亦宸托着盘子来到武樊面前,在于这时并不是高峰期,店里只有武樊一个客人,便在他对面坐了下来。

  他想在这时,多问问他十分好奇的陆上的情况。

  “啊,谢谢……”武樊捧起拿铁杯,在这渐渐变热的时候喝上一杯冰饮料果然最爽了!

  “那个……你妹妹她,今天没和你同路?”亦宸看着满脸写着爽字的武樊小心翼翼的问道。

  “杉啊……”少年一僵,马上变成一幅哭丧的表情,“ 有个和我们同路的小丫头在早上去过二十一号船后发现有东西落在那儿了,我妹妹与另一个女的陪她找去了。”

  “这样啊。”亦宸微微一笑,这少年的妹妹在这两天里可是吸住了他的眼球,也同样是在这五年中第一个夸奖亦宸所作出的糕点与饮品的人,使得他自然对那个总是爱笑又爱吃的女生小有关注。

  “恩恩。”抬头看了看坐在对面的这个几番欲言又止,看上去似乎并不比自己大几岁的青年,或许称之为少年也不会有人反对,武樊对其也是产生了一些好奇心。

  这两天武樊到这家咖啡厅的时候,总是亦宸在值班,看到他制作各种咖啡时那般熟练,都有些怀疑他的真实年龄,但一想到那阿亚自称九十几岁看上去仍旧是二十几岁模样时,又有些释然,还以为亦宸同他一样。

  可亦宸的谈吐又不像阿亚那般老练,为弄清事实,武樊打开了话匣子:“看我这连续两天来,咱连算是认识了吧?我叫武樊,你呢?”

  “咦?午饭?”亦宸一怔,方才他一直在思索着该怎样同武樊搭上话,让他没想到的是这时竟然是对方先开了口!只是这名字似乎有点儿……

  “我叫刘扬,还有几天就满二十岁了。”看着注视着自己的那双眼睛,亦宸赶忙道。

  ……这算什么?想找自己要礼物么?武樊心中一阵抽搐,顿时有些后悔自己的行动。

  在这云中城中,混有世界各地的人中,亦宸见到的大多都是一些混血的面孔,这时面对着这张与自己同样长着一张标准东方人脸庞的少年,心中不免生出一些亲切感。

  虽说武樊从小生活在国外,国籍也并非中国,但他体内好歹也是流着中国人的血液,在这没有语言障碍的地方自然没人会在意他的什么国籍,至于是否混血,从长相一眼便能看出。

  这面,武樊与新认识的亦宸开始了相见恨晚的交谈,互相谈着自己从小便生活的熟悉环境以及从陆上的职业到云中城的职业,另一面,艾丽斯与武杉、张梓秋三人也刚进入了管理组分部的大楼,急冲冲的来到了门牌上刻着奇特符号意思是亚瑟.凯基的房门前,三人调整了一下呼吸,脸色有些苍白的小女孩便走上前抬起微颤的手,轻轻敲了敲。

  “咚咚……”

  一时,并没有任何声响或是应答声从紧闭的房门中传出,三人对视一眼神情都是有些凝重。

  “小艾丽斯,你确定你的那个东西是掉在这里了?”大众脸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眼镜,低头望着急得都快哭了的小姑娘,问道。

  艾丽斯紧咬着嘴唇,拼命的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大约半小时前,在众人刚回到二十号船上准备去吃午饭时,小姑娘却发现一直挂在自己手上的小东西不见了,她对那小东西并没有印象,但潜意识中却一直记得那是一个很重要的人给她的东西,是一定不能丢的东西!

  然而,人多了意见总是统一不了的,况且他们一群十几人每个人都发表了自己的的看法,邹泰等人都认为大概只是艾丽斯放失手了,没什么大不了,而武杉等人却认为既然是重要的东西就一定要找回来才行。

  众人发生了分歧,争执得越来越厉害,甚至站在空行站门口大吵了一架,争论得面红耳赤,最终却得出了分道扬镳的统一意见,对此始终保持中立的武樊、金叔、言铭等众人也只得在无效的劝说后作出决定。

  于是,武樊自然是跟着妹妹,与张梓秋、艾丽斯四人形成了一个小团体;而邹泰与意见相同的三个保镖与经纪人形成了一个小团体,而这样一来之前与他们同路的江语伦也只得同行;江语伦一同行,原本保持中立的沐羽晗与皇茉汐两个脑残粉也自然靠了过去,身为沐羽晗妹妹的沐筱曦也不愿离开姐姐,金叔与言铭两人也就成了他们团体中的一员。

  原本日益扩散的小团体就这样分裂成了两拨,一同上来的五人中少了金叔与阳雨,多出了艾丽斯这么一个小丫头。

  至于武樊没有与她们仨同路是觉得挺不好意思,于是便让她们三人去二十一号船上找,而自己则在二十号船上他们曾到过的地方看了个遍,什么也没找着这才去了刘扬所在的咖啡厅。

  “……”三人面前的门无声的开了,艾丽斯感到身前有黑影覆盖赶忙抬起了头正准备开口问话时却发现,站在面前那青年满脸懒散模样,像是没睡醒。

  仔细看了看,虽然面前这个身着蓝色制服的人长得与之前同自己聊天,帮自己回答问题的那个白色制服的青年很是相似,但总归还是有许多不同之处,小丫头抿了抿嘴赶忙说道:“请问……之前的那个叔叔在吗?”

  菲德懒洋洋的揉了揉眼,他哥哥亚瑟将这办公室交给他才刚走不到一小时,没想到即有人找上门来了。

  “他刚走。”菲德低头望着这三个小丫头,总觉得这三张脸孔他似乎在哪里见过,但却又想不起来。

  这也难怪,他一向懒得搭理什么人,连自己身边常见的同行名字都记不住。

  “呀!是你啊!”大众脸忽然指着那张惰性的脸叫了起来,“你是那个,在车上时帮我们登记的那个人吧!”

  对于这个帮助两人介绍云中城的懒散青年,武杉与大众脸心中很是有小怨,坐在她们对面都是一副快要睡着的样子,问问题时总是要重复两次,让两人汗颜了无数次。

  “……?”菲德眯起眼看了看,才顿时想了起来。原来是这样啊,难怪觉得在哪儿看到过……菲德点了点头,也没张嘴,从两人身上扫过后目光却是落在了听见他答话后变得有些苦恼的小女孩身上。

  “你找他有什么事吗?”见状,菲德职业性的问上了一句,好说歹说他现在也是亚瑟.凯基的代理人,在阁下自己工作的同时也得好好记录下在代理途中所遇到的事情。

  艾丽斯呜咽了一下,看了一眼右手腕上剩下的那一条干干净净的银链,挂在上面的东西早已不知在什么时候丢掉了:“我,我可能在刚才来这里询问的时候丢了东西……”

  “那是个对她来说很重要的东西!”武杉皱着眉补上了一句,生怕面前这个懒散的家伙没听进去。

  菲德望了望身后的办公室,亚瑟走时并没告诉他有拾到什么东西之内的,而他接受这办公室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在还算是小有空间的地板上铺上被褥睡了一觉……直到几分钟前被收到来访信息的房间内黑石系统给叫起来。

  “我帮你问问吧,不过最好别抱什么希望。”菲德对着三人说道,一面示意他们进屋一面拨开了餮腕……

  在满是高楼的小岛上缓缓下降,阿亚不禁有些感叹于他们杂事部门强大的人力资源。这次下到陆上探查人们心愿的强弱时所收集到的陆上建筑的信息,全在三个月尽数交给了云中城管理组中三个门下部门之一的资料部门。

  而资料部门则是在短短一周内整理出了该重建建筑的坐标,其余事情全是交还于杂事部门。仅是三个月,原先有些老气的楼房焕然一新,阿亚也是在十六号船重新建造后第一次来到这里,虽说大致布局是没有变,但确实增加了许多新奇的建筑。

  若是驾驶空行,以没一座船岛间的距离平均下来大概是近半小时到最近的船岛上,而只是在一个多小时里就能到达需要驾驶空行近两小时才能到的路程,除了那些拥有自己用可生值购买的飞行器的高等级驱魂者外,也就只有他们属于干部级别的云中城管理组人员才能到达的了。

  因为管理组的好福利,所有干部都能领取一个最为常见的飞行箱。

  收起背上像是背包一样的飞行箱,阿亚正准备赶往充队长所在的另一部门云中城护卫管理部门时,却收到了弟弟的通话请求。

  “喂?有事吗菲德?”阿亚问道。

  “哥,你有在办公室看到什么东西吗?”餮腕中只传出了弟弟菲德一人的声音,阿亚顿时被这话问的有些莫名其妙。

  “东西?什么东西?有谁失了东西?”

  “这会儿有个叫艾丽斯的小丫头跑来问了,据说是很重要的东西。”

  “艾丽斯……?”阿亚思索起来,他印象中可不记得认识这号人物,于是便有些应付的道,“我有些记不清了啊……这样,你告诉她过两天等我回来了再来好不好?我正忙着去开会呢,现在真没时间来想这个啊。”

  “……”一阵沉默,大概是菲德正对那边那个名叫艾丽斯的小丫头转述自己的话吧。

  阿亚快步走进了大楼,见都是没了人影,赶忙朝着空中显示的那大块虚拟屏幕中所投影的位置赶了过去,匆匆留言道:“那就这样,我好像迟到了,先挂了。”

  不待对方再有所发言,阿亚关掉屏幕,一路狂奔至一扇巨大而古老的木门前,好在那会议似乎还没有开始,巨大木门中坐着身着白、深红、灰三种不同颜色与样式的人们,正在做着交谈。

  阿亚知道,白色代表的是他们杂事部门中的最高管理人员。

  而深红色则是充队长笔下护卫队中十二时的时长,每一时又分为五个小队,每小队中共有十人。云中城护卫队主要是维持云中城中的秩序与治安,负责将被瞬杀的人送出云中城,或是与劫盗战斗的精英群体,他们个个都是充护卫队总长充灵精挑细选出来的,每个人的战斗力都是绝对的强劲!又来他们常年经受艰苦训练,默契的配合程度绝不是一支普通对不可比的。

  而身着灰色制服的五人虽说人数最为稀少,但没有任何人敢小瞧他们,他们五人便是所谓资料部门的五位主管。资料部门又唤名为机密部门,除了三位云中城主事外,恐怕再没人敢说对这部门有多了解。

  神秘,是这部门最大的特点,不清楚具体人数,安插在何处,就连这个部门所做的工作也就只有在座所有稍微有些地位的人知道些皮毛而已。他们具体是怎么做到的没人了解,但将从陆上带来新居维的存在从陆上抹去这件事确实是他们做的,在有的就是,阿亚只知道他们掌管着从云中城建城以来的全部资料!

  这,就是云中城管理组的三个部门,也正是有着这三个部门的存在,云中城才能被隐藏得如此完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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