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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救与杀

  “然后,想好了?”大胖兔的模样看起来没有丝毫着急。

  眼看着那四人离我是越来越近,我却有些犹豫,从这么恐怖的地方跳下去,换做谁都一定会有犹豫,我只能提升思考的速度。

  身后那四人对我有敌意那是一定的,而我身旁这兔子倒是应该不会有要害我的理由,它也知道,我若是要跳崖那么是一定会拎着它一起下去的,这样对它来说有好处?

  于是,我便做飞快做出了决定,一个箭步踏入前方虚空中。

  “唔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听着自己不断发出惨叫的惊呼声,也听见大胖兔的问话。

  “哟,终于相信大爷了?!”或许由于是在空中,这兔子提升了平时好几倍的声音,大声吼叫着,但我耳边风声实在是太响,浑身上下都是失重感,这滋味儿绝对不好受!

  只听见模糊的问话,我紧张盯着那好像马上就要撞上的地面,感觉和蹦极简直相差无几,真是庆幸我没心脏病啊!

  “要是你想害我,之前有无数机会吧!像是在食物里下毒什么的!”我也大声吼叫着回答道,鉴于自由落体的滋味儿实在是不好受,于是赶忙问道,“这下要怎么办啊?!”

  “再等等!”大胖兔十分淡定的回答道。

  “啥?!!!”我傻眼儿了,一个劲儿的晃着这兔子,“还等?!在晚一会儿咱俩就真成泥了!!!”

  以现在这速度,不出十秒钟我就会直接摔到地面上啊!这会死人的!而这兔子却说要等等?!

  “……”大胖兔一阵沉默,严肃的望着地面,若有所思。

  我张嘴还想骂上两句,但看见它那模样又将话给吞了回去。

  这家伙屋子里还有三只小兔张嘴需要喂养,尽管它说那是它朋友的孩子,可我却看得出它们对大胖兔平时很是依赖,一有时间就争先恐后的窜到它身边,大胖兔对它们也很是宠爱,就算是说成溺爱也不为过。

  这家伙是绝对不会傻到拉着我自杀的……它到底是有什么打算?我实在是不清楚。

  算了就这么相信它好了。

  我眼看着地面离我越来越近,却忽然有些欣慰的笑了起来,就这样迎接死亡似乎也不错嘛。

  要是没法得救的话。

  “噗!呜啊!”忽然间,我感到我的衣领被人猛地一拉,领口一紧,脖子被狠狠勒住,简直就是快要窒息的感觉!可随后,又感到一阵头晕,双腿向下狠狠一甩,手中拎着的大胖兔也在同时滑脱出去。

  衣领终于被松开,窒息的感觉瞬间消散去,猛咳了几声,这下实在是忘不了这难受的感觉了,但却又惊讶的发现还有些发颤的双脚是站立在地面上,不,应该叫做看不到尽头的铁面上。

  对,尽管双脚不住发抖,但我确实是站着的,站立在铁面上……

  “砰!”浑身绷紧的肌肉在这一刻像是散掉了,摔倒在地,大口大口喘着粗气,这下连身体都开始发抖了!

  太吓人了,实再是太吓人了!两次,险些死掉,一次是从高处做自由落体的运动险些被吓死,第二次险些被勒死。

  至我亲爱的还在陆上的物理老师,若是还能见面听你的物理课,我一定会好好学习的,我可是亲身体会了自由落体的感觉啊!

  “呼呼……”我埋下头,感到脸上没有一丝温度,亮白的铁面犹如镜子一般照映出我满脸的恐惧与苍白,渗出的冷汗一滴接着一滴的落在铁面上。

  这时我已经没空理睬这巨大的铁山以及这座有着一定面积的铁‘树林’所散发出的刺鼻气味,以及即便是在暗处也能感受到的阳光刻在身下铁山地带的温度了。

  “哦哦?还不错嘛,真不愧是被大爷训练了一年的小子,竟然没被吓破胆,值得鼓励值得鼓励。”大胖兔有些飘飘然的声音在我身旁响起。

  “哈?”我喘着气脸皮狠狠一抽,气急败坏的望向那只明显是逞强装出一副早就知道模样的灰兔子。

  搞什么?从你那眼神里我可是读出了连你自己都没想到会不死的想法啊!

  对了!话说,为什么我俩会平安降落在地面上?总觉得好像是被谁拉了一把,看着兔子的模样可不像是能够拉住我的……

  于是,我缓缓将头转向另一旁,像是被鲜血染红的长裤与红色皮靴就在我身旁……

  慢慢抬起头,一个身着红色制服样服饰的男子就站立在我身旁,这人有着一头火红的短发,制服的左胸口上有个白色线条绣上去的奇异文字,除此之外浑身上下的着装都是赤色,就连瞳色也红得让人不敢直视,仿佛只要与他目光对上,就会被其中若有若无的高温灼伤似地。

  “……那个……”我干咽了咽,从咽喉中发出一种极为怪异的声音。

  从这红头发的家伙身上,我明明感觉不到任何特别,或者是说,根本感觉不到那是个人站立在那里。

  没有压迫,没有危险。

  但这却反倒更让人感到不安。

  这样的人,却出现在这封闭的船岛上,无论如何我也只能想到一个可能与他对号入座的人。仿佛没有听见我所发出的声音,就像没看到身旁还有除了他以外的生物似地,赤发男子慢条斯理的看看上方那蔚蓝的天空,又看向身后那悬崖峭壁上那追随而来的四道身影,便直直望着那方向。

  趁着他望向崖上身子背对着我的空闲,我悄悄伸手拉了拉大胖兔,试图将我的想法传递过去,可却见着大胖兔身子还有些晃来晃去的,两眼也冒着金星。

  ……太不可靠了吧!

  “喂!”瞅了瞅仍然背对着我的那红色制服的赤发男子,我用力揪了揪大胖兔那双耷拉在脑后的长耳朵,另一只手捂住了它那三瓣嘴以免它发出惊叫声,这才用蚊子般的声音轻轻说道,“我问你话,你点头摇头就是了!”

  “唔?唔”!两只黑乎乎的小眼珠上下翻腾,恶狠狠的瞪了我一眼。

  不管,装作没看见!

  “恩恩,不说话就当你同意了!”我一手抓着那两只耳朵,另一手仍然捂住它的嘴,看起来这家伙很是想说什么,却是处在身不由己的状态下啊。

  “是这人救了我们?”

  “唔!”大胖兔原本还是一阵挣扎,但发现那都是无济于事的无用功后方才丢给我了一个极其冰冷的恐怖眼神后,十分不情愿的点了点头。

  “你……早前就晓得他会来救我们?”

  “唔……唔唔!”先是条件反射的摇了两下脑袋,然后又赶忙改成拼命点头。

  呵……不知道啊……当我是傻子么!别以为你这点儿小动作能骗过我!说到底你根本就不晓得这人会来救我们对吧对吧?!那你还那么胸有成竹的问我敢不敢跳下去?!!要是真摔死了那该怎么办啊!!!

  “别装了,你那心虚的眼神已经出卖了你的想法……”我阴冷的更加用力的捏住这兔子的耳朵,“我俩扯平了,回去之后不准用现在这事威胁我给我多加变态训练!”

  大胖兔顿时变得满脸不爽,虽然只能听见支支吾吾的声音但我大概能猜出它想说什么:什么?!你这小子竟敢同大爷讲条件?!这是在威胁大爷吧?不过是个小鬼!真是长胆了啊魂淡!……差不多这样吧……

  “总之,最后一个问题……”一直盯着这兔子似乎还在抱怨的不停摇头晃脑对着我又是瞪眼又是唔唔直叫,我再次揪了揪它的长耳朵想让它安静点儿。

  “这个红色制服又是红头发的家伙……”我认真的问出想到的最为恐怖的可能性。

  “不会就是那个辰吧?”话被接了过去。

  “没错!就是那家……伙……?”一本正经的点了点头,大胖兔果然也想到这可能性么?

  果然……不!对!吧!仔细看看大胖兔的嘴还是被我捂住的,再说那样平静冷淡的声音根本就不会是这闹腾的兔子会发出的吧!但在这被封锁的十二号船上,到这里来的人根本就没几个吧?我想这船岛就算是没被封锁,到这铁山地带来的人也根本不多。

  况且,在这悬崖下的人,恩,也就只有一只手都能数过来的两人一兔。

  那么,接我话的人……该不会是……

  我顿时感到身后升起一阵寒意,在大胖兔停止蹬踹反倒是有些害怕的仰视着我身后的视线中,我机械的一点一点的回过头去。

  红色制服的赤发男子,正面对着我,用他那双赤红瞳色的双眼,目不转睛的盯着我。

  一动也不动。

  “……”我惊讶得张大了嘴,不知所措。

  今天到底是什么日子?说了什么就碰上什么。

  “嚯,那家伙?”赤发男子嘴角微微向上一扬,轻笑一声露出了鬼魅的笑容。

  这人,是叫辰吧?我记得大胖兔说过,护卫队十二支分队的时长们,都是自愿舍弃了姓名,用自身所担当的各时名称作为代号的。便是说,辰时时长,就应该叫做辰这样?

  “额额,没啦,”我赶忙松开那兔子的耳朵,连连摆手,想了想还是朝着他倾了倾身,语气极为诚恳的道,“那个……多谢你救了我们……?”

  虽然这途中我险些被勒死,但,却是应该是他救了我们吧?尽管不晓得他是怎么做的,能够在自由落体的情况下救下我俩,实在是让人心生畏惧啊!

  “哦?”辰却是一愣,旋即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搞错了吧?”

  “咦?”我疑惑的抬起头望着他,“难道不是你救了我和那兔子?!”

  “谁是那兔子啊魂淡!”大胖兔憋红了脸,总算恢复过来,极其不满的在一旁说道。

  辰看了看我俩,一手却背向了身后,笑道:“救?当然是我救的,不过也并不是我想救。”

  这人在说什么啊?救了便救了,不想救又是什么意思啊!

  “救你,那是因为你是因为它才被发现的吧?”辰将手再次伸出。

  在那其上盘缠着一条浑身火红细长的小蛇,这小蛇的模样极为可爱,唯有眼珠是乌黑发亮的,在阳光的照射下还能看见反光,吐着信子,霎那间便窜到了我面前,实在是吓人一跳!

  “啥?”我看着这条吐着信子的小蛇,不由自主的伸出手想要碰碰它,却被一旁的大胖兔拉住。

  “还想要手就别碰。”它直勾勾的盯着那火红的小蛇。

  正当我想要提出疑问时,辰的声音又是淡淡响起:“没错,这小家伙身上的热度,足以让触碰它的物品化为灰烬了。”

  于是我乖乖地收回了手,话说这么重要的事情你怎么不早点儿说啊!

  而且,连碰到都会化为灰烬这是不是也太夸大其词了?而且,他自己不会被弄伤么?我向大胖兔投去提问,随后立马就收到那道带有鄙视意义的回答。

  “零点二与八十一,比较的意义在哪里?”

  好吧,不提这个了……

  “但这小家伙……和我又有什么关系?”我表示十分困惑,那火红小蛇见我没有再去碰它的意思,便在空中翻转一圈盘回了这家伙的手臂上,十分自觉的钻进了他那身红色制服右面胸口上的口袋中去了。

  “恩?可它却告诉我,在树上把你给吓到了?”辰稍稍一皱眉,问道。

  “树上?什么……啊?!”我忽然想了起来,可这!“可那是条蟒蛇吧?!”

  这差别实在是太大了吧?在树上看见的那条足有树干一半粗的,那条长长的,悬挂在树枝间的蟒蛇,那条就像是雕像一样将我盯住的那条蟒蛇!怎么可能能够钻进人的衣兜里???

  “那时它刚吃过饭。”辰解释道。

  “原来如此,真是吓我一跳啊……才怪!这怎么可能啊!我看见的真的是一条蟒蛇!蟒蛇啊!”

  我的世界观崩坏了。

  “吵死了小鬼,一切皆有可能这句话你没听过吗?”这下就连大胖兔都开始责骂我的无知了。

  “这样啊……那还真是有可能呢。”我点头道。

  彻底崩坏了。

  “那么,这下可就互不相欠了吧。”辰看向了铁山的方向。

  能够看见的,从这儿到铁山脚下为止,连根草都没有,即便是之前看见的‘铁树林’,也不过只是从地上莫名升起来的,像树一样形状的铁柱而已。还真是能够长成这样啊,大自然真是神奇……

  “恩恩。”丝毫没有察觉到辰的话中话,我点点头,站起身抖了抖身后的背包,看样子这个云中城最强队伍之一的首领也并没有那么可怕嘛,之前还擅自将你想象成定时炸弹真是抱歉。

  辰看向我微笑了起来,他的身高比我高出一些,也因此我庆幸不用直视他那双恐怖的赤红瞳。

  “那么,我也就来执行我的指责吧。”他这么说道。

  “恩好,那我也……”没待我将告别的话语说完,却被一团不明物体猛的撞击腰间而再次摔倒在地。

  “噗嗤!”

  只听见耳边一道猛烈的声响,刚才我所站的位置到身后瞬间形成了一个还冒着白烟的深沟,而辰却还站在之前的位置上,没有丝毫动静。

  “……这,怎么回事?”我看着那道铁面上形成角形的沟壑,很是不解。

  那边缘与我所能看见的沟壑中,都有些红色的东西黏糊在上面,内壁中还有不少零碎铁销随着那红色的东西下坠。

  伴着刺鼻的气味,这怎么看都是被高温所熔化了吧!怎么回事!这地面可是货真价实的铁啊!

  “还愣着干什么!快跑啊!”大胖兔灵活的动着它那圆滚滚的身子,伸出短手用力一戳刚才才狠狠撞过的我的腰间,说完用让人想不到的速度飞快沿着悬崖边脚一路飞奔。

  我一怔,看向那前一秒还较为和气同我说话的红衣男子,他也朝我看了过来,脸上满是惊讶。这,不会是他干的吧?!

  “你在干什么啊!”跑出一段距离的大胖兔朝我怒吼道,我赶忙起身恐惧的朝那沟壑深深看上一眼,简直就是深不见底啊,而后立马朝着大胖兔的方向追去。

  这位辰时长这是什么意思?!虽然不明白这铁面被弄成这样是怎么回事,但要不是大胖兔撞开我,我恐怕连根头发都会没了吧!先救我,然后要杀我?!

  跟着大胖兔的步伐匆忙向前跑着,我再一次进入了逃命的状态,但眼前大胖兔一直沿着悬崖边上跑,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啊!我咬咬牙,朝着右边那看起来并不拥挤且能望见尽头的铁树林中逃去。

  “喂!”不顾身后离我越来越远的大胖兔的惊呼声,我一头窜进了铁树林中。

  晃眼一看,这铁树林绝对不会是被认为一个方便躲藏的地方,每‘棵’铁树间的间隔都挺大,地面光滑也不见有露出地面的树根,作为遮挡这里绝对是不行的。但只要逃出这里,穿过铁树林跑到铁山就是另一回事了。

  只要逃到铁山去,再怎么说也能躲一阵吧?

  “小子!别进那树林!”

  “嗤——!”

  随着大胖兔急切的声音传来的,还有另一道暴躁的声音伴随而来。只感觉到身旁的温度骤然升高,一道红得发紫的火焰划过这铁树林之中的一处,我的脚步竟然不知觉的慢了下来。周遭的一切都是变得极为缓慢,只见那道火柱的源头处站着个浑身上下都红成一片的赤发男子,那人却仍然没有做出任何动作,火焰发自他前方莫名出现的一条红色蟒蛇。

  那条小蛇……还真是能伸能缩啊。

  在这时间变得极为缓慢的空间中,我清晰看见那道火柱的长度直直穿过整片铁树林,这树林虽说能看见尽头,但那距离也绝不是短时间就能跑到的,然而那火焰却是只一瞬间,便贯穿了整片铁树林的长度。

  恐怖,我只能这么形容。

  更加让人震惊的是,当那火柱扑腾着消散后,原本处在那位置上,从地面上升起的树木状的铁柱,竟全都消失不见!留下‘树桩’上的绯红颜色与一片冲天而起的烟雾,简直就……不是能相信这是亲眼所见的,这又不是拍电影!

  “哇啊!”

  身体忽然感到从四面八方同时传来阵阵痛感,这突如其来的疼痛使得我赶忙将视线转向身边。不知为何,身体从上到下竟然都有被刮伤的痕迹,衣衫长裤变得更加破破烂烂,而露出的皮肤上都是有着像是被刀给割伤的伤口,鲜血渗出。

  这突然出现的怪现象着实吓了我一跳,尽管那些伤口在餮腕的作用下都是开始愈合,但我却感觉到身边仍旧在被划伤,不断有着新的伤口产生,吓得我赶忙停下了脚步,打量着四周。待我这一查看,身上立马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瞬间明白了大胖兔为何不带我逃进这看似无害实际却暗藏玄机的铁树林了,同时也知道了它那两声惊呼的意义。

  在我四周,处处都是周边间隔稀疏的铁树‘长’出的树枝,细长又锋利,其中几支上还沾有一些红点,那恐怕就是我的血吧。或许是因为它们的体积并不大,又在阳光的反射作用下,不论是在悬崖上时还是在迈进这铁树林之前,我竟然都没看出半点儿!

  “糟糕啊,这下可怎么办……”我有些头皮发麻,看看前方至少还有三分之二的路程,就算餮腕能够愈合伤口可被割伤的痛感可不会消失。

  可是身后,还有着一个超级恐怖的家伙在追杀着我,要是不快些跑出去,那蟒蛇张张嘴我就会死得很干净吧!

  身边这些细长的树枝,实际上只要用手轻轻一折便会断掉,但凭着它们的数量众多,仍然不断割伤我……等等,这东西……

  “是吗,止步于此,你做好觉悟了吗?”突然间,一道平淡的声音自我头顶发出,一字不漏的落入我耳中,我一惊连忙向那片被烧光的铁树林望去,可那儿却没了人影。

  那么……这么说……

  我僵硬的抬起头,一声红色制服的男子立在离我最近的一颗铁树尖上,微风吹动着他的衣衫,一条浑身火红的小蛇缠绕在他的左臂上,同他一起俯视着处于地面站立不敢动弹的我。

  这情况,不是一般的糟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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