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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淅淅沥沥的小雨从天下落下,菲茨抬起头来望向王宫的方向,发生在卡米亚王国的战斗最终也是落下了帷幕,飘扬在这座国家上方数百年之久的黄金狮子的旗帜,也只能无奈的慢慢从旗杆滑落。

  「一切都结束了么。」

  身着帕拉德军服的菲茨却无法像身旁其他的帕拉德士兵们一般享受胜利的喜悦,原因很简单,他,并不是普通的菲茨军士,而是来自卡米亚的,逃兵。

  「喂,菲茨,快过来!」

  一阵喧闹声将菲茨从感伤中唤醒。他所在的五人小队中的其他数人正站在一座破败的房子的周围指指点点,听到了队长的呼唤,他走了过去。

  是血腥味!小雨不但没有冲散空气中的气味,反而将它扩散开来。

  「菲茨,这两个人,你见过么?这样的装束,应该在你们卡米亚曾经也是大人物吧?」

  顺着队长的手指,他看到了那个,曾经无比憧憬的人。

  金发的男子身着白色的铠甲,金色的纹路在其表面蜿蜒成一个个美妙的纹路,但是这样华贵纹路却在胸前戛然而止,触目惊心的伤痕印入了菲茨的眼中,难以想象,究竟是怎样的兵器才能对这件盔甲造成这样的伤害,以至于盔甲的主人,依旧从伤口处渗着鲜血。

  这分明是,每一个卡米亚人都认识的盔甲,每一个卡米亚人都崇拜的骑士,圣辉骑士,赛特!而倒在赛特身旁的黑发女子,菲茨却是无心顾及。怎么会,赛特大人怎么受这么重的伤?菲茨脑中涌起一股眩晕的感觉,在卡米亚人眼中几乎无敌的赛特,如今却落得如此狼狈,其生死甚至掌握在自己这样微不足道的士兵手中。这样的落差,让菲茨不对心中的信仰发生了怀疑,赛特这样崇高的骑士如今生死却被自己这样卑贱的叛徒握在手中,这样的事情,也是神的安排么?如果神真的存在,为什么会允许这样丑恶的事情发生?

  此时,菲茨陷入了艰难的决择,若是告诉队长他们的身份,毫无疑问,赛特与他身旁的女子将没有任何生还的可能,自己估计还能在这次的事件中捞到一份功劳。但是,这样的事情,自己真的做的到么?对于死亡的恐惧让他做了逃兵,菲茨常安慰自己,一切都是无奈之举,在死亡的威胁面前,抵抗是徒劳无功的,自己还年轻,不想死。对于叛逃到帕拉德,菲茨内心虽然愧疚,却不曾后悔,可是如今,自己能对这位卡米亚的英雄,也是自己的恩人见死不救么?

  「喂,菲茨,你发什么……」

  另一个士兵话还没说完,却被一把剑刺穿了自己的喉咙,圆睁的双眼昭示着他的不可置信,直到他缓缓的倒下,其他数人还没有从突然被袭击的震惊中恢复过来。

  挥舞着手中的利刃,菲茨乘机又砍到一名帕拉德的士兵,但是,剩余的二人此刻已经缓过了神,开始了反击,以一敌二,菲茨陷入了苦战。

  「菲茨,你疯了么!居然敢背叛帕拉德帝国!你这卡米亚的杂种!」

  不理会前队长的叫嚣,菲茨专心挥舞着手中的兵刃,卡米亚也好,帕拉德也好,都他妈见鬼去吧,我从没有想过去成为英雄或是圣人,我只是,

  「不能对不起我胸膛里跳跃的这颗心脏啊!」

  奋力招架住了挥砍过来的两把长剑,菲茨大吼一声,借着心里涌起的这股信念,弹开敌人的兵器然后以从未有过的灵巧一个闪身,将手中的利剑狠狠的斩向了对手,兵器似乎也回应了他,以势如破竹之势狠狠的将两名帕拉德士兵砍成了两半。

  「呼。」

  菲茨松了一口气,回头望向赛特。

  「大人,你的恩情,我算是偿还了呢。」

  不曾间断的血腥味使依蓝从昏迷中醒来,扭头她便看到了两个人,依旧在昏迷中的赛特与一个,身穿着帕拉德军服的人,条件反射让她瞬间抓向了身边的剑。

  「你醒了啊,别紧张,我是自己人。」

  「自己人?」

  「喏。」

  中年男子对依蓝努了努嘴,依蓝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四具身穿着帕拉德军服的尸体正横七竖八的躺在周围。

  「唔……」

  强烈的恶心感涌上了依蓝的喉头,但作为公主的骄傲使她强忍住了呕吐的冲动,虽然在累日的战争中她已经不是第一次见到尸体,但如今与尸体身处如此之近依然让她的脸色惨白不已。

  「很了不起嘛,不愧是公主殿下,跟一般的普通女子确实是有所不同呢。」

  中年男子对依蓝发出了一声赞赏。

  「赛特大人的伤势我已经处理过了,既然你已经醒了那我也不久留了,门外有一匹马,额,你会骑马吧?赶紧离开这里吧。」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帮助我们?」

  依蓝发出了自己的疑问,男子却仿佛听到什么笑话般,笑了出来。

  「公主殿下,可不要太抬高自己了啊。我可不是在帮助你们,而紧紧是在偿还赛特大人的恩情而已。我可是个逃兵,卡米亚的叛徒。」

  「这样么……」

  看到中年男子大笑过后落寞的神情,依蓝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别磨磨蹭蹭了,快走吧!」

  在中年男子的帮助与催促下,依蓝小心的将昏迷中的赛特扶上了马背。

  「你不跟我们一起走么?」

  「公主殿下。」中年人轻轻的发出一声冷哼。

  「我现在是帕拉德的军人,一身当一次逃兵已经让我蒙受了不小的羞辱了,我可不想当两次叛徒,所以这次,你就饶过小人吧。我只想过过安宁生活而已啦。」

  依蓝没有再说话,她虽然能感受到这位自称不想当两次叛徒的人心中的那份动摇,但现在一无所有的她也没有权力让一条生命放弃现在的生活去和自己一起接受逃亡的命运。

  「那么快走吧,祝你们好运了,我欠赛特大人的恩情已经还清了,下次见面可就是敌人了哦,公主殿下。」

  马儿开始了奔跑,依蓝突然想起了什么,回头对着慢慢在变小的人影喊道。

  「先生,能告诉我,你的名字么!」

  中年人一愣,随之脸上露出了微笑,大喊着回应到。

  「菲茨,我叫菲茨,菲茨·索纳!」

  「菲茨先生,如今还在欠债的,就只有我了,真的,谢谢你了!」

  骏马让公主的声音越来越小直到完全听不见,两人一马的身影也渐渐消失在地平线。

  菲茨一个人站在一片曾经的麦田中,伸手抹了抹眼睛。

  「切,雨下的还真大呢。」

  

   断罪之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