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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兰

   一台马车踏着相当悠哉的步调沿着主干道向前抟动。

   与位于腹地的君冠不同,受海风的影响,圣·布歇格鲁的每一块铁招牌上都挂满了犹如冰龙的脊线一般的玉石,当地人称它为"雪菌",是从海里来的一种妖精。

   芙兰·斯卡忒将视线收回车内,除了她之外,马车上的乘客还有来自神殿的马柯·戴冯·依纳希尔、圣骑士洛拉斯·艾温拉希,以及他们在远离教国首府的偏远村庄中救下的修女佐妮 · 普尔。

   芙兰有着一头粉色的短发,以及同样遗传自母亲的樱花色瞳仁,作为扎纳路王子的三骑士之首,在这次出使中,芙兰和此刻下榻在素衣神殿的人事大学士丹塔莉·维多利亚,毫无疑问是王族派的代表性人物。

   与之相对的,坐在芙兰斜对角的留有柔软棕色鬈发的浮夸男子则是在最近才刚刚晋升入王室骑士团的英雄人物洛拉斯·艾温拉希子爵,据说他与效命于黄金公主的威伦·敏尔共同消灭了出现在河间地的大灾厄。

   而在他的飞速擢升背后似乎也与辻蒂丝公主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换句话说,他受意加入这个使团的目的是替黄金公主评价自己未来的郎君。

   四人中最后剩下的一人则是由神殿方面派出、担负着"见证者"这一重要职能的马柯神官,他是有着清爽笑容的金发青年,总而言之,就是既聪明又温柔,拥有领袖般气质,在洛拉斯和芙兰之间都颇受好评的中立派。

   清教最高主教兼芙兰唯一挚友的艾蕾欧诺娅•瓦丽埃尔曾在出发之前深夜造访芙兰的卧室,她告诉她她在玻璃蜡烛中看到,茫茫的白雪飘落塔尖,仅凭对生者的怨念行动的低阶骷髅 [Lower Skeleton]与平民一同手持短弓、肩负箭袋,城墙之外的黑暗中漂浮着不可名状的“死”,只有纯白圣女的美才能够抵抗它,因此无论如何都必须保护好黄金公主。

   芙兰觉得自己的胃仿佛塞满了足以让'治愈之光' [Heaing Light]失效的古怪毒物,她并不怀疑艾蕾欧诺娅,但这世上化为现实的预言本就寥寥无几,更何况虽然她也觉得扎纳路并不适合统治王国,但要她为了区区一副虚无缥缈的画面就舍弃自己所侍奉的主君也未免太不知廉耻。

   扎纳路之所以能把“世界之花”卖到教国,很大程度上是由于王后的默许,将第二王女打发到评议城也是她的意思。芙兰暗想。

   马车拐入一段幽暗的弯道,在转过下坡的一刹,原本矗立在一侧阻碍视野的石壁突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极为开阔的景色,夕阳的余晖洒落在旧城的上空,从红门大宅中冒出青黄相接的柠檬树的顶冠,粼粼的溪水像蛛魔的银网一般缠绕街道,将它分割成大小不一的布片。

   "啊,'金鸢花'佐妮,孕育你的地方就像你棕红色的鬈发一样耀眼。"洛拉斯在这时变出一枝红玫瑰,用他最擅长的咏叹调唱道。

   "请不要再拿这个取笑我了,洛拉斯大人。"佐妮露出有些苦恼的神情。

   "无论你如何掩饰都遮挡不了你太阳般的光辉,佐妮。"

   即使遭到本人的拒绝,洛拉斯依旧不屈不挠地追求道。

   "洛拉斯爵士不如考虑一下该怎么说服总主教大人不要再让佐妮独自去做这么危险的事了~"芙兰忍不住笑道。

   "这件事就包在我身上吧,我惹人怜爱的芙兰小姐。"浓密的棕色鬈发坠入双眼的男子掀起披风高声诵道。

   "爵士,洛拉斯爵士。"

   "芙兰小姐,"洛拉斯像翩翩起舞的蝴蝶般垂下身子,"像您这样美丽的女士为何要拘泥于爵士这一男性的头衔呢,在我看来,您的光辉并不亚于'爱与美的女神'的辻蒂丝殿下。"

   "洛拉斯爵士看来有些不明白呢~"

   在旁人看来,芙兰的脸上虽然依旧保持着软绵绵的微笑,但散发出来的气场却已经骤然冷了八度。

   "呃,我是说、芙兰爵士,在心旷神怡的地方成长有助于保护容颜~"见到这幅场景,就算是一向没皮没脸的洛拉斯也预感到了大事不妙。

   真是位单纯的骑士。

   "我记下了,洛拉斯爵士~"芙兰的脸上依旧保持着软绵绵的笑容,她端正笔直的坐姿,重新落榻回最初的位置上。

   然而就在这时,马车却突然发出了刺耳的“咯啷”声,显然是车夫强行勒止了马匹。

   “诸位,我们好像遇到了一些小麻烦。”过了一会儿,车夫的声音才从车窗后传了过来。

   “就是她!”

   当芙兰牵着佐妮的手从车门中走出的时候,为首的一名乞丐指着她的脸怒骂道。

   称他们是乞丐或许都过誉了,芙兰在心中暗忖,每一个人都衣衫褴褛,他们的手里举着狼牙棒和铁锤,唯一的共同点是在他们的额头上都刻着类似六芒星的记号。

   "我想各位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早已护在最前的马柯从腰后抽出可以伸缩的黄金权杖,"这位是伊莉亚小姐,我们只是途径此地的冒险者、"

   不待马柯说完,眼前的这群暴徒就已经一拥而上。

   "马柯大人!"佐妮不顾一切地向前冲去,所幸被芙兰按住。

   "马柯不需要我们的支援。"说着,芙兰从发尾下一段白色的丝带,纤细的丝带在眨眼间拉伸成了一柄巨大的斩首刀,自刀背卷起的旋风将几名暴徒掀飞进了水里。

   或许是第一击就展现了过于强大的实力的缘故,原本来势汹汹的"乞丐帮"反倒停止了动作。

   这些人原本只是一群乌合之众。芙兰意识到,是什么给了他们仍不放弃进攻的勇气呢?

   与此同时,马柯和洛拉斯那边似乎也结束了战斗,淡紫色的'暗之壁障' 「Safety Wall」环绕着马车的前部。

   芙兰注意到,从一开始,那名为首的男子的脸上就没有出现过一丝类似于动摇的情感,就好像眼前发生的事只不过是一次试探一样。

   正如突然出现时的那样,那名男子举起披着黑袍的手,"撤退!"

   幽灵大军宛如人鱼海上的浓雾一般开始毫无预兆地退散。

   "休想离开这儿,"洛拉斯像挥舞指挥棒一般挥动魔剑,"'噩梦牢狱' 【Cage of Nightmare】"

   深绿色的荆棘从宽阔的溪水之下冒出,将一名逃窜的暴徒罩住。

   "你们为什么要袭击伊莉亚?"马柯在这时冲至河堤边质问道。

   然而被囚禁在溪水中的男子却依旧铁青着脸。

   让那名头领溜了,芙兰望着昏暗的小巷入口想到。

   "您是六星教团的修士是么?"佐妮跟在马柯身后问道,"我是拉赫希塔神殿的修女佐妮·普尔,他们是我的同伴,请问您是不是弄错了什么。"

   芙兰看见修士的目光像是在确认什么一般在佐妮的脸上驻足了大约一秒,接着便再次瞪向自己。

   他知道我是谁。芙兰在心中惊觉。与王国相似,教国的内部可分为虎党和象党。前者大多是年轻贵族,渴望荣耀与美色,因此力主与我国结盟抵御巴哈姆帝国的入侵。后者则主要由老一辈的贵族组成,因此更为保守,主张不支持任何一方,芙兰觉得他们多半是想在战争快要结束时再选择看起来较为有利的一方加入。

   如果他们是为了破坏联姻而来,那对方的雇主一定是圣女陛下身边的人,或者至少是有能力接触到圣女陛下身边的人的人,丹塔莉只将今天的事付诸笔墨给了圣女大人一人而已。

   就在这时,芙兰听到洛拉斯清澈的嗓音响起,“想要反抗也是没有用的哦,”只见一名影姿绰约的白袍骑士托着一支血红玫瑰,簪着冰雕玫瑰的披风在夕阳的照射下熠熠生辉,与此同时,对方仍不忘了以十分优雅的姿势拨弄他那充满英气的棕色蜷发,“落入我的牢狱中的人是绝不可能逃脱的。”

   洛拉斯真的十分适合照顾公主呢~

   “芙兰。”

   就在洛拉斯洋洋自得的时候,马柯的声音却突然像断线风筝似地颤抖了起来。

   芙兰回过头,却听到佐妮发出了一声抽吸。

   她看见修士的脸涨得就像紫色的蛛网,原本刚毅的眼中染满了恐惧,他用双手抓着空气中的什么,像是故事中死去的新王一般,从喉咙中发出像是想用一苇饮尽长江般簌簌的"嘶嘶"声,直至连那声音也消失不见。

   马柯抱住跌倒佐妮的身子,"他是自杀的。"

   在芙兰叫来圣都护卫队说明情况之后,她们被关进了一辆宽敞的中档马车,从窗户中可以看见骑着高头大马的卫兵井然有序地排成一列。

   "马柯,我会死在这儿么?"洛拉斯的脸苍白地就像一张纸,他捏着玫瑰的指尖像濒 死的枯叶一般在双腿间颤抖。

   "这件事并非洛拉斯的过错,"芙兰听见马柯回答道,"马车夫也可以替我们作证是六星教团袭击我们在前,更何况我们还有着王国大使这一特殊的身份,无论发生什么事,我们都绝不会抛下你不管的。"

   确实如此,但教国屠杀国外使臣的先例并不是没有,这一次我们又和他们的支柱信仰搭上了关系。

   "马柯……"芙兰看着洛拉斯用手背将眼泪擦干,从他那双幽灵色的眼睛中重新焕发出了神采,"既然如此,我也得好好振作起来才行,不能让教国的护卫队看扁了。"

   "佐妮知道我们是要被押送去哪里么?"他接着问道。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应该是执掌刑罚的拉赫希塔神殿。"

   没想到会以这种方式拜访拉赫希塔,芙兰望向窗外。原本她们就是为了将佐妮送回火神殿才会出发的。

   "看来我与拉赫希塔真是结下了难舍难分的缘分啊。"洛拉斯依旧一副斗志高昂的样子。

   在一阵沉默之后,芙兰率先打破沉默:“诸位,接下来我想大家都要注意自己的安全,对方或许是为了破坏联姻而来。”

   “芙兰为什么会这么想?”马柯问道。

   “马柯大人或许有所不知,”佐妮,“我听高阶的修女说圣都有不少贵族对第二王子与纯白圣女大人的婚约有着不好的意见,他们认为这是将祸水引入自己的国内。”

   “原来如此……”马柯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接着他小声呢喃道,“因为太美而被视作欲望的化身么,真是可悲的宿命啊……”

   或许马柯并没有特别的用心,但对芙兰而言,这句话却犹如落石一般触动了她的心弦,恍惚中,她仿佛重新望见了被朝臣逼至墙角的扎纳路。

   八国的圣女暨全境公主的辻蒂丝·茵·麦格·埃索伦在四年前一次随父王外出鹰狩时,蹊跷地被一支流矢命中了心脏。

   当时芙兰还是骑士团的扈从,意外发生时,公主正和她的侍女流连于队伍侧翼的枫林中。

   作为结果,王室骑士团的高文•河文爵士作为罪魁祸首被褫夺了头衔,并被永远驱逐出了蒂里斯汀王国。

   在外人看来,作为杀害全境公主的凶手,这些惩罚实在太过无足轻重,但在当天所有在场的人员心中,这却是一场伟大的牺牲,“双月”之高文是真正的荣光。

   因为所有人都心知肚明,在这场意外中,所有骑士团成员都不可能失手射向公主,他们所追逐的目标与黄金公主完全在两个相反的方向上,换言之,高文爵士是在用自己毕生所求的荣誉践行自己所立下的誓言。

   黄金公主的“遗体”最后被保存在了狮鹫塔的顶端,每天清晨,都会有侍女打开七条鹫锁为她更换雪吻花。

   ——直到一年之前的夏末之夜,安妮劈开锁链,将那位每晚偷用王室密道的罪魁祸首逼至墙角。

   芙兰叹了一口气。

   黄金公主的天赋异禀是“爱与美的桂冠”、“镜瞳”,以及“樱吹雪”,这是众所众知的事,然而负责在她还是个婴儿时为她检查的古利安大学士却隐瞒下了她真正的秘密。

   这个秘密本该和他一同埋进坟墓,永不见世,芙兰心想。

   在收拾古利安大学士的遗物时,芙兰意外地在那座从未燃烧过的壁炉内侧的凹槽中发现了这卷手记。出于安全,她没有告诉布兰登和其他人;出于私心,她也没有告知安妮,这是她对于那位被选中的人少有的优越感之一。

   古利安曾留给公主一条由粉色石榴石雕琢而成的坠子,并告诉她那是她母亲的遗物。

   但事实上,那条坠子中封印了封印魔法的魔法,古利安大学士希望藉由这条项链保护小公主免于“美之祸”的困扰。

   但唯一令他失算的一点是,黄金公主的禁制是世界级的禁制,仅凭一条项链根本保护不了她。

   "爱与美的桂冠"的本质是"被爱",只要是雄性生物,就会无可救药地拜倒在小公主的石榴裙下,但"被爱"同样也必须付出代价,公主的代价是不能生育,她的子宫就像一座炽热的熔炉,无时无刻不渴求着精°子的滋润。

   这才是黄金公主必须背负的最可悲的命运,也是最大的禁忌,她是被染黑的圣女。

  •

  抵达拉赫希塔神殿之后,芙兰和其他人分别被带进了不同的房间。

   芙兰的房间靠近剑塔,柔软的床铺由天鹅绒充填,书桌上则摆放着精致的火油灯。

   “——'消息' [Message]。”

   魔法切实发动了,但芙兰却在透过墙壁时感受到了一股类似于雾霭的朦胧感。

   果然布下了'封绝'的结界。

   对冒险者前、后卫间常用的联络方法做出对策,芙兰并不觉得奇怪,倒不如说,如果没有做出特殊的处理,才会让人感到担心。

   但是……芙兰收回手指。

   有必要连窗户都要封死么?

   芙兰在心中默默叹了一口气,放弃了呼吸新鲜空气的念头。

   夜幕很快降临,晚餐包括七腮鳗馅饼、煎鳕鱼、柠檬蛋糕,作为囚犯,这待遇也未免太好。

   两名侍女在森精时造访芙兰的房间,她们为她带来了换洗的衣物,并为她在浴池中注入热水,替她浆洗短发。

   令芙兰感到奇怪的是,直到现在为止,两个人都没有多说过一句话。

   终于,在两人为她刷背的时候,芙兰开口问道:“两位都是火神殿的修女吧,我是王国的骑士长,从小就在王国长大,对教国的风俗还不太熟悉,希望能和两位好好相处~”

   然而回应她的却只有玫瑰花瓣的波动。

   她们受到了命令不许和我说话。芙兰突然意识到。

   到了第二天依旧如此,唯一变化的,只有从托盘中端上来的东西,脆杏仁鲑鱼、葡萄干拌沙拉、东方香料炖的某种海蟹。

   她们想用沉默令我屈服,芙兰小口咬着鱼肉,倘若如此,洛拉斯或许会坚持不住。

   但眼下也没有更好的办法。芙兰只得在心中默默祈祷洛拉斯能挺过难关。

   一天之中的大多数时候,芙兰都端坐在书桌前,椅子上摆了软垫,书架上则塞满了关于四圣精灵的古老传说、神职律法、古代历史与地理,芙兰看累了便咬一小口盘子里的橄榄,偶尔也会走到窗边。火神殿的中庭修筑得十分精美,溪水从土黄色石墙的脚底流入,穿过边沿生有青苔的薄石板,流向西面的石廊。芙兰曾看到三名精灵族的修女身披土黄色长袍,双脚却踩着亮闪闪的凉鞋,排成一排从它腹中飘过。

   直到第九天,芙兰才从这份沉默中逃离。

   “斯卡忒大人,”从门后传来的嗓音温婉,在得到芙兰的允许之后,女孩打开了房门,她的头发是褐色,脸颊上点着点点雀斑,“总主教大人希望见您。”

   倘若洛拉斯承认他杀害了那名修士,过来传唤的恐怕就不是腼腆的修女了。芙兰心想。无论如何,芙兰还是为洛拉斯能闯过难关而感到高兴。

   会客厅中摆放着一张长桌,桌上摆着一壶散发出醇厚香气的葡萄酒和两个杯子,丹塔莉正和一位像鸟窝似头顶趴着条条银发的修士坐在上位交谈,在他们的身后,矗立着两名手扶矛锤的异端歼灭官。

   他便是试图陷害洛拉斯的人么。芙兰暗忖。

   “芙兰爵士,”丹塔莉以严正的口吻问道,“监狱里住的这几天有哪里不舒服么?”

   “我休息得很好,丹塔~”

   维多利亚的身材与十一、二岁的小女孩无异,就像瓷娃娃一样,有着漆黑的柔顺长发,还有水蓝色的眼睛,平时喜欢穿着哥特风格的黑白长裙,不过要是当着她的面叫她“丹塔酱”可是会被她那柄藏在袖子里的折扇狠敲的。

   “芙兰大使是教国重要的客人,”老修士耷拉着两坨腮帮子肉,如果不是那身华袍,外加镶金嵌玉的六星圣经,芙兰毫不怀疑他会被当成贪婪自利的蛀虫,“对于尊贵之人,我们从来不会怠慢。”

   "请问主教大人对于洛拉斯爵士的罪行是怎么看的?"

   "那名信徒死于自尽,与洛拉斯爵士无关,请芙兰大使不必担心。"

   想必主教大人心里不是这么想的。

   "感谢主教大人的明判。"

   在芙兰落座之后不久,马柯、洛拉斯、佐妮也相继到场,只不过他们脸上的神情无一例外都十分憔悴。

   芙兰无意中瞥见洛拉斯的指尖在微微颤抖,同样不安的恐怕还有佐妮。

   不要害怕,洛拉斯,会没事的。

   "请先坐下来吧,三位,"总主教,"请容我先自我介绍,我是拉赫希塔神殿的最高主教瓦格斯·马纳斯尔。洛拉斯·艾温拉希爵士,经过调查,我们认为您是无罪的……四圣精灵的信徒中竟然有像这样贪图荣华富贵的人,真是令人发指。"

   洛拉斯似乎还没有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直到马柯向他祝贺,他才清醒了过来,"马、柯,我无罪了!你听到了么,我是无罪的!!"

   洛拉斯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往马柯身上扑去,这场景真是可怕。

   "另外,我也非常感谢各位从哥布林王手中救下了教团所属的佐妮·贝隆修女,欢迎回家,佐妮。"

   "非常感激您平日里的教诲,总主教大人。"佐妮的反应要比想象中的平淡,她淡淡鞠了一躬。

   "瓦格斯主教,四圣精灵的信徒袭击我国使团这件事,对方似乎是有备而来。"丹塔莉轻轻敲着黑色的蕾丝扇子,"教国之内流传着许多不好的流言,能请您多加约束一下么。"

   "那是自然,丹塔莉大人。"最高主教再次赔笑道,"自古以来,沙拉曼朵便管理火与戒律,我等侍神之人,自然会以公正与守护为重。"

   "如果是这样,那我们也不便多作叨扰,"丹塔莉收起折扇,"马柯爵士、洛拉斯爵士,明日我们将谒见圣女殿下,记得做好准备。"

   丹塔莉酱还真是威风八面~

   在离开前,马柯向佐妮微微颔首告别。

   "走啦,芙兰爵士。"丹塔莉在门边说道。

   "是,丹塔莉大人~"说着,芙兰也站起身来,伸出手向佐妮松松合合,"马柯和我们会在素衣神殿住上一段时间,如果想要拜访我们的话,请无需拘束~"

   "谢、谢……芙兰大人。"佐妮通红着脸垂下了头。

  

   樱吹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