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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章

  狂犬拿出一个小瓶,里面晃荡着透明的药水。

  “——之前我给你下的药里还有另一种成分。这是能够交换喝下的两人身体的药水,其中的一半已经由你喝下了。”

  换身药水。

  在狂犬自身已经被反绑完成的现在由黑雾送到嘴边。

  将其分成两份分别被两个人喝下去的话,其灵魂就会交换。

  她就将药水一饮而尽。

  瞬间仿佛有什么要透体而出一般,强烈的不适感使得她干呕。

  再抬起头的时候,狂犬她看到了自己的身体,不,现在的她已经是捕蝇草了。

  自己的身体不出所料地麻痹着,但是麻痹感正逐渐消退。

  与此同时,疼痛感逐渐升腾上来,这并非是药物的作用,啊啊......这样就好,狂犬在交换之前早就想到会是这样了了,就和计划的一样。

  “真亏你顶着这样的身体在战斗呢,我向你献上敬意,王哟。疼痛真的是很难忍受呢。”

  身体不再麻痹,狂犬站起身活动了下新身体,顿时从四肢关节各处发出咯吱咯吱的悲鸣声,同时痛觉像是麻痹了一般,那是因为身体的疼痛超过一定限度被屏蔽了的缘故,或者说神经末梢已经损坏了呢。

  闭上眼,沉浸在全新的疼痛感之中。

  这感受确实对她来说相当新鲜。虽然多次在战斗中失败,但是她还从未受过伤,也从未感受过疼痛。置换进捕蝇草被辐射摧残地破破烂烂的身体里对她来说也是全新的体验。

  而捕蝇草则拥有了狂犬的身体,也能够说话了。

  “我的身体如果没有王座的支持或者原子流强化术,就连三天都撑不到,你这么做,是要去赴死吧。”

  她已经不再用疑问的语气,而是确信地质问。

  “笨——蛋。”

  狂犬借捕蝇草之口**裸的嘲笑使得捕蝇草惊讶地抬头看向她。

  语气突然一变,仿佛在开着玩笑一般。

  “我才不会去赴死嘞,所以才说你太小看我了啊。再说最后一次,你以为我是谁啊,我是狂犬,战斗杀戮的狂犬,在敌人气息断角前绝不停止行动的狂犬,所以我绝不会去寻死的哟。”

  完全从麻痹中恢复的狂犬站起身,伸出手用力一弹被反绑的捕蝇草的脑门,发出嘭的一声闷响。

  “但是......要是在战斗中不小心燃尽了自身,那就没办法了不是吗,如果到了那一步,就当作是我献给兰前辈最后的烟花吧。”

  自己已经从兰那里得到了活着的意志和死去的意义。

  而兰说过,不该存在之物均应回归地狱,那么自己此去向着地狱一路前行不回头倒也不错。

  “王哟,我有件事想要拜托你。”

  在被反绑的‘自己’面前弯下腰,以极度诚恳的语气请求,使得捕蝇草都无法出声喝止。

  “请保护好竹的身体,如果竹受了伤的话,虽然嘴上不说,但是兰前辈会感到伤心的。还有请无论如何都不要离开兰前辈的身边。”

  为什么狂犬会进入箱子呢?因为她想要帮助兰。

  真的是这样吗?

  不,根据兰所说,她无时无刻不监视着自己,长达七年。

  那是因为她知道兰隐藏在表面之下,无法与他人共享感情而无比孤独的心,为了不让兰孤单一人才选择了一直呆在他的身边,甚至也一起进入了箱子。

  放弃活下去也是在得知了自己能够从竹的身体离开之后。

  事到如今能活多久已经不再是她挂念的事情了。

  “别看他表面上那么坚强,其实那个人最大的弱点就是孤独,力量什么的总会获得,但是只有灵魂,消耗了就无法取回。所以没有我在的时候,也请不要让兰前辈一个人孤独地生活。”

  就在这时,她像是又想到了什么一样。

  用捕蝇草的身体露出了狂犬独有的笑容,只不过这次格外的腼腆,似乎在害羞一般。

  “不过这样一来就抱歉了,强迫你做了自己不想做的事,我会尽量让战斗不侮辱王的称号的。”

  她是彷徨的灵魂,狂气的灵魂,为战斗而生的狂犬。

  现在她不是为了生而战,她选择在赢得战斗后死去。

  身体到了极限,马上就会崩溃一般?

  她用黑雾完全包裹住身体,包括血管,肌肉,皮肤,软组织,一切的一切,即便这样也会产生更多消耗。

  那又如何,不是不断有血液从伤口里涌出来吗,让黑恶吞噬这具身体来补充就行。

  这样一来,这具身体不是最棒的了吗?

  在血肉耗尽之前,先将三叶草完全消灭。

  “不要走,至少和兰道个别啊!”

  黑雾爆散,狂犬向着远处跃进,将捕蝇草的呼唤甩在了身后。

  狂犬用只有自己能听到声音低声说道。

  “对不起......我怕我会做不到呢......在道别之后再出发什么的。”

  时间回到现在,箱中某处。

  一叶盯着狂犬的眼睛。

  从眼神中通常可以一定程度上判断出对方的动向,一叶心想,狂犬的眼中没有映出任何人的身影,包括自己也一样,那是拥有以命换命赴死觉悟的眼神。

  自如果他们三人共享信息的话,自己的再生能力一定在某种程度上被她知道了。

  因此狂犬现在会这么想:摧毁这家伙精神是杀死他唯一的方法,为了不让他逃走最好先抓住他。

  而为了抓住自己她会如何行动呢?

  他紧盯着狂犬的眼神,如果要有所动作的话,从姿势,重心,眼神的移动中就能读取出信息来。

  狂犬没有行动。

  竟然没有行动,就像树桩一样沉静,就像没有呼吸一样吓人,因此一叶也不敢轻举妄动。

  唯独有恐怖的气氛仿佛从她的后背蔓延开来一般,使得一叶的眼界渐渐变暗。

  不,不对。

  一叶猛地回过神来,条件反射地朝左侧倒去。

  同时右臂感到撕裂一般的疼痛,看向右臂,从手肘到手腕的皮肤被扯下一块,就如同被什么吞噬了一般。

  就是被吞噬了。

  黑雾竟然不知不觉中已经在自己身侧凝聚了起来。

  自己完全没有从狂犬的眼神中看出行动的信号来,有行动的话必然会有所变化才对,为什么没有。

  与此同时黑雾的行动也随之变快,紧追其后,比起之前的速度简直是天壤之别。

  幸好躲闪的早,一叶这么想着躲过黑雾的攻击,站稳脚跟随后再次跳跃。

  仔细观察,分析。

  一叶扭头环视四周,恍然大悟。

  自己被狂犬吸引视线欺骗了,刚才自己所感受到的恐怖的气氛才不是幻觉,从她背后蔓延出的都是真实的黑雾,稀薄到了极限,几乎不可见的隐匿细线,一根一根从狂犬的身上抽出来。

  就在自己拖延的时间中已经像阵法一样把自己包围了。

  然后在需要生成黑雾的位置使细线纺织起来,就能够以最小的身体动作不被发现地发动攻击。

  这么说来——

  他突然停下向后的移动。

  与此同时黑雾突然出现在他的后背,堪堪刮走后脑勺的一点头发,如果刚才没有停下行动的话脑袋就会被吞噬了。

  “......不愧是那个兰的同伴,惯用的战术都如出一辙。”

  流着冷汗,一叶如此感慨。

  不过,他心想,自己也是做了充足的准备才前来的。这次不会有同伴的帮助,像上次那样将部分肉体寄托在其他地方借以移动的方法也行不通,所以才要更加小心地执行计划,无论如何都要拿到解药。

  只要能够执行那个计划的话,自己就有胜算。

  但是最终的决战场所不能是这里。

  现在自己被黑雾所包围了,想要逃离不是件容易的事。

  首先要逃出去。

  “你以为我没猜到你在想什么吗?”

  就在这时突然从身后传来的声音使得一叶瞪大眼睛回过头。

  “你会想,我想要抓住你,所以要先逃出去,对吧,但是已经晚了。”

  被看穿了,一叶冷汗直冒,在下意识的反应之下向前倒去。

  地面被切开了。

  黑雾从地下向上掀起,即便是躲闪了过去,一叶膝盖以下的部分还是被削走了,被削去的部分一秒之内完成了再生。

  是地下,地下也有黑雾的存在。

  之前听三三说过,狂犬也曾将黑雾注入地下来探索,那个技术恐怕也能用于攻击,这么说来狂犬刚才说的晚了,难道说的是地下的黑雾网络已经形成了吗。

  仿佛要印证他的猜想一般,从地下传来复数的振动。

  一叶急忙跑动起来,虽然地下来的黑雾速度和强度都很强,但是似乎不能精密控制的样子,只要沿着s形轨迹跑动应该就能躲开才对。

  然后,他感到额头上一热。

  红色液体充满了眼窝。

  “......什么?”

  空气中凝结出黑雾的丝线,一叶自己撞了上去。

  自己的行动难道又被看穿了吗?

  不,不是这样的。

  迅速再生了身体的他停住脚步,与此同时,数道黑雾形成的交叉刀刃从地下射出,向高空中投射而去。

  然而那刀刃出来的地方却与一叶的位置相差十万八千里。

  自己的行动没有被看穿。

  那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自己移动的轨迹上总是会出现线状的黑雾。

  线......

  线!

  一叶就像是抓到了灵感一般,

  “难道说这不是受主观意志生成的‘线状攻击’,而是早已在空气中存在,感受到有生物接近就会发动的‘线状陷阱’吗!”

  这样一来就说得通了,为什么自己的行动每每像是被看破了一样,为什么狂犬没有行动。

  因为她不需要行动。

  黑雾早已在空间中以陷阱的形式铺开了,自己的退路已经被封死了。

  所以她才会说出“已经晚了”这句话。

  恐怕就是在那时彻底完成了“线”的布置。

  自己已经无处可逃了,完蛋了——

  ——才怪。

  “狂犬哟。”

  一叶就这样站在原地,直呼狂犬的名字。

  “你没有听过一句话吗,不要高兴地太早了。如果你一心想要杀死的我的话就该闭着嘴收缩包围网才对,多亏了你多余的举动,让我知道了重要的信息。”

  他的表情完全不像是走投无路,反而像是胜券在握一般。

  “你几乎完全动不了对吧。”

  

   箱中死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