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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失的笑

   天气阴沉沉的,仿佛很快就会下大雨,世界黑暗得如同只剩黑白两种颜色。

  慢慢的,下起了雨……

  有一条山上的高速公路,一辆轿车正在前行,蜿蜒的山路,给这辆车带来不少的麻烦,但还好,司机的驾驶技术还不错。

  这是一个温暖的家庭,父亲正在开车,母亲在副驾驶整理儿子吃的东西,而他们的五岁的儿子,在后座玩着他的新玩具。

  他非常喜欢他的新玩具,是一把木头做的剑,长度正好适合他使用,他抚摸着剑身,他高兴的笑着,恐怕这是他来农村玩,最好的礼物了。

  妈妈欣慰的看着他,虽然看着儿子非常高兴,但还是提醒了一句:“小心哦!小禾,不要弄伤手指哦,待会儿流血了怎么办。”

  虽然装得严厉的样子,但眼神里却流露出了温柔。

  儿子笑嘻嘻地回答:“嗯!嗯!”并没有太过在意

  妈妈一脸担忧地看着儿子,转身说道:“都怪你,非得给儿子做什么礼物,不受伤还好,受伤了看你怎么办!”

  儿子的父亲看着像在赌气的妈妈,笑着说道:“怕什么,男子汉流点血是很正常的,身上没点儿伤,怎么能叫男人!对吧,儿子。”

  父亲转过头的儿子说道。而儿子却没有听到似的,继续玩弄自己的玩具。

  “额……好像是有点太沉迷了。”父亲无奈笑道。

  这时!天空一阵落雷将车前的一棵大树给劈倒了!

  大树直接横躺在马路中间。阻挡了车辆的前行。

  父亲及时的踩了刹车,但是山上的路由于雨水变得很滑。刹车即使在紧急制动之后仍然在继续滑行。

  眼看着就要撞上树了。父亲心一横,松开刹车,猛打了个左转弯,以此来产生摩擦力。

  车子慢慢停了下来,但还是和树来了个亲密接触,被刮掉了很多漆。

  父亲下车去检查情况,看着被刮掉的漆有些心疼。不过父亲还是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至少没有人员伤亡。

  父亲重新回到车里,对母亲说道:“没什么事,下次去店里修一修就好了,这棵树把路堵得很死,而这里是唯一回家的山路,现在只好重新回去了。”

  父亲哀叹一声说道,显然是对这次的旅行不满意。

  父亲转过头想对儿子安慰一下,毕竟是儿子说出来要回家的,现在反而耽搁了,儿子肯定不高兴。

  然而,他看到的景象却吓了他一跳!

  儿子躺在椅子下,而那把木剑却扎在儿子的肚子上。

  儿子的表情很痛苦,但是却没有哭出来,显然他刚才是仔细听了他的父亲的话的。

  母亲转过头,直接被吓了一跳。但很快,他下了车,从后备箱中拿出一个医药箱。来到后,做为儿子检查伤口,慢慢的,把木剑拔出了伤口。显然,这位母亲是个医生。

  父亲完全被吓懵了,没想到自己送给儿子的礼物,变成了伤害儿子的道具。他眼睁睁看着儿子痛苦,却什么也做不到。

  母亲检查完儿子的伤口,对父亲说道:“伤口不深,也没有伤害到重要器官,我先简单包扎一下……”

  虽然是个好消息,但是父亲仍然很自责,比起让孩子受伤,他宁愿让自己受伤要好受一点。

  母亲也失去了往日的温柔。细心的为孩子包扎伤口。恢复了自己以前在手术台上的严肃。

  儿子一直是他们的骄傲,无论是学习还是运动,一直都是名列前茅,甚至是乐器、音乐、舞蹈,也带来了不少的奖状和奖杯。

  别说一丁点儿伤,就算是刀、剪刀什么的,都不让他碰。简直就是捧在手里怕飞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今天居然因为自己送的玩具受伤了,难免要心疼了。

  父亲把手放在儿子的头上,抚摸着,希望以此来减轻一下儿子痛苦。

  儿子痛苦地把眼睛闭着,汗水大滴的往下落,直到父亲把手放在他的头上,他脸上的表情才舒展开来。他艰难地露出微笑,说:“爸爸,没事,男子汗流点血是很正常的,不受点伤,怎么能叫男人!”

  看到儿子反过来安慰自己。这个30岁的男人,反而被感动了。

  “等一下儿子,爸爸马上给你找医院。”父亲坚决地对儿子说道。

  他回到了主驾驶位,仔细想想后,最近的医院就在山下的一个村庄里,但此时有一棵树挡着行进的去路。还有一家医院,则是要行驶两个小时的路程才能到达。

  此时的雨是越下越大,他又转过头看了看儿子,儿子的表情已经舒缓了很多,但汗水还在不停的流,似乎儿子正在受着巨大的痛苦,但却忍着一声不吭。

  身为父亲,却只能看着儿子痛苦,这是他绝对不能容忍的一件事!

  母亲看着父亲,她知道他的脾气,也知道他接下来会干什么,但是她没有阻止他,即使她知道儿子的病情应该可以挺过两个小时的,但她仍然没有阻止他,因为她知道,他在自责。

  父亲看着母亲,母亲回已一笑,因为她,永远支持他。

  父亲点了点头。重新把点火器打开,将汽车发动,倒了一下车,便开始往山下的斜坡走去。

  山体的斜坡整体平均为45°,汽车是可以下去的,只不过由于雨水容易造成山体滑坡的情况,这注定是一条不会安全的道路。

  不过这位父亲依旧选择前行,他跟所有父亲一样,都不愿意看着孩子痛苦。只不过现在,他要做出行动了。

  车辆慢慢滑向山坡,父亲操控着车的方向,避免撞上一些灌木丛。

  还有一点距离,越过这段距离就可以重新走上公路了,很快就可以到医院了!

  父亲这样想着,慢慢的,慢慢的……

  这时,车子的左后轮踩上了一块岩石,在雨水的腐蚀下,岩石突然崩塌,直接使车子向山下滑行了七八米,直到车子再次停了下来,幸好没有造成车祸。

  父亲现在有些后悔了,毕竟拿着全家人的生命来冒险,这可不是一个好决定。

  他转过头去,再次查看儿子的情况……

  “爸爸,我好疼啊。”

  儿子抱着自己的伤口说道,似乎是因为刚才的颠簸,伤口恶化了,血液已经染红了纱布。

  父亲更着急了!他操控方向盘直接朝山下的公路冲去,汽车飞快地在陡坡中前行。

  只是一会儿的时间,汽车就快到公路了,他转过头对儿子安慰道:

  “等一下儿子,马上就好了。”

  然而他却忽略了,车前的一块大石头,车体右方的保险杠直接被撞裂开,而车身因为受到的冲击力而变得倾斜,车子直接斜飞了出去。砸落在地上滑行了一段距离之后,倒落在公路上。

  车子倒立在公路上,任由雨水冲刷,不知道过了多久……

  ……………………

  父亲缓慢地睁开眼,查看他们的情况。

  父亲看着母亲,又看看自己,身上的衣服早已破败不堪,血液流在地上,任由雨水混合……

  父亲又看着小禾,小禾只受到了一些轻微的擦伤,毕竟在发生这场意外之前,母亲把小禾保护的很好。

  然后,他的母亲……

  身体已经严重弯曲,手臂被车窗玻璃割伤,大腿粉碎性骨折,而唯一健全的就是自己的左手,至少妈妈认为,这已经是无法挽回的生命了。

  她唯一的左手想要牵着孩子的手,至少给他一点温暖。但是……却怎么也使不出力气,她咬着牙,想要把最后的力气献给自己的儿子,

  但……神经已经损坏,左手的机能差不多算废了……

  父亲慢慢的把母亲的手放在儿子的手下面,母亲看着父亲,笑了笑,然后用最后的力气把儿子的手握紧。

  父亲也握紧了儿子和母亲的手,这在生活中是一个多么简单的动作,只是现在,这种痛苦……只有他自己明白。

  父亲的腿已经扭曲,身体更是被玻璃割得满身是伤,若不是有安全气囊,现在的父亲,恐怕已经……

  但他们此时手握着手,眼里满是幸福的光芒……

  孩子慢慢睁开眼睛,听到了沉重的喘息声,母亲用他的背为孩子撑出了一片空间。而父亲却在用手抓住孩子和母亲的手。

  孩子看得很模糊,只知道在妈妈的肩膀处有一片血红,而爸爸的手臂和胸膛处都有伤口。血液在他们的伤口处不停的流出。

  孩子感到很害怕,忍不住哭出了声,用力地握着爸爸的手。

  母亲看着孩子醒了,为难地笑了笑:

  “没事吧?小禾,有哪里疼吗?跟妈妈说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

  孩子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大声的哭。

  父亲握紧孩子的手,温柔的说:

  “小禾,跟爸爸说啊。”

  小禾听到爸爸的声音,啜泣了几声后,呜咽地说道:

  “我、我看到你们流了很多的血,我、我害怕呜~呜~~。”

  “没事的,小禾,很快就没事的,警察叔叔正在赶过来的路上呢,很快就会救你出去的!”

  “救我?那妈妈呢,爸爸呢?”

  “我们没事啊!你看啊,这些血很快就不会流了,那时候爸爸妈妈的伤就会好了!”

  “真的吗?爸爸妈妈这么厉害啊!”

  “当然了,你也不想想这是谁的爸爸妈妈!”

  说到这里父亲看了一下母亲,眼神里似乎在询问着。而母亲点了点头,一脸慈祥的笑着。

  然后爸爸继续说道:

  “小禾啊,不过爸爸妈妈伤好了之后,要去一个地方,那个地方很遥远,不能回来,你能照顾好自己吗?”

  “什么地方啊?不能带我去吗?”

  “可惜啊,那个地方的人说不让你去呢。”

  “是、是吗,那么那个地方好玩吗?有游乐场吗?”

  孩子的眼中充满了好奇。

  “当然好玩了!爸爸妈妈在哪会很开心的。不过,你能照顾好自己吗?”

  父亲的眼里满是担忧。。。

  孩子想了想后,肯定的说:

  “我会照顾好自己的,如果爸爸妈妈开心的话,那你们好好玩吧!”

  孩子说完这句,母亲的泪腺完全爆发,眼眶里的泪水直接冲了出来。但她并没有哭出声,因为她知道,这对孩子很残酷。

  爸爸继续跟孩子说道:

  “小禾真听话,那么答应我一件事吧!小禾,愿意吗?”

  “说吧,爸爸,我绝对会做到的!”

  孩子自信满满的说道。

  “就是……”

  父亲的鼻子一酸,将眼眶里泪水强行忍住。

  “一定要笑啊!!!”

  孩子愣了愣,不知道为什么父亲会这样。但他已经答应过父亲了。

  “嗯!”

  父亲把眼泪又憋了回去,笑道:

  “那小禾,先睡一会儿吧,你醒来就会看到爸爸妈妈的伤好了。”

  “真的吗!?”

  “真的真的,但是如果你不睡的话,就没有这个效果喽。”

  “那好,为了爸爸妈妈的伤,我会睡的!”

  孩子慢慢闭上双眼,期待着醒后的「奇迹」。

  很快,孩子慢慢睡去,他仍然紧握着爸爸妈妈的双手。

  母亲看着父亲,泪水止不住的流,艰难的说道:

  “没想到,这么快……”

  父亲也流下了眼泪,安慰着母亲说道:

  “我们的时间本来就不多了,当然,若不是我也不会来的那么快。”

  “不,我只是、还没来得及……”

  “希望他未来能理解我们吧。”

  “嗯。”

  ……………………

  清晨,孩子慢慢醒了过来,手心传来的温度让他缩回了手。但他怎么也挣脱不开,冷冰冰的触感让他难以忍受。

  他慢慢睁开眼,看到的是父母的手,父母的手冷冰冰的,没有了平时的温暖,倒是多了几分冷冽。

  他看向他的父母,他看到父母的血液不再滴落,看到伤口处逐渐结了血痂。

  “爸爸妈妈的伤都好了!爸爸说的是真的!”

  孩子笑了,笑的很灿烂,因为他成功治好了爸爸妈妈的伤。因为他相信他的爸爸是不会骗他的。

  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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