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这样就好了？”突然，熟悉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一个浑身散发着淡淡光晕的英俊男人出现在崖啸的身边，就像是兄弟般将手搭在了崖啸的肩上，坐了下来，“让你看到了一些不好的东西真是抱歉啊，小啸啸。”
男人正是崖天垢，依旧带着那熟悉的优雅的微笑，身上的淡淡光晕在这片黑暗中却是显得格外耀眼，“还好我这灵魂碎片在，就是怕出现这种情况，真是的，你们这些后人就不能让死者安心长眠吗。”
“崖前辈…”崖啸抬起头愣愣地看着身边的崖天垢，由于长时间处于黑暗之中，尽管崖天垢身上是灵魂的淡淡光晕，但在崖啸的眼里也显得格外刺眼，不由得将眼睛眯了起来，“为什么你会在这里…”
“比起这个，应该说为什么你会在这里吧？嗯？”崖天垢笑着，搭在崖啸肩上的手一用力，倒是把崖啸给整个揽入了怀里，“看见了我的记忆害怕了？”
崖天垢的动作让崖啸一愣，随后赶紧慌张地从怀里挣脱了出来，本来已经深陷绝望没有跳动的内心现在却重新跳动起来，并且还本能地往旁边缩了缩，“崖，崖前辈你干什么！谁害怕了！”
“啊！是吗！”崖天垢搭着下巴，咧嘴一笑，立马学起之前崖啸的动作抱成了一团，嘴里嘟囔着刚刚崖啸自暴自弃的话语，本来两人的模样就很是相似，被崖天垢这样一学，崖啸看在眼里只觉得脸上烧得火辣辣得疼。
“崖，崖前辈！别！住手！刚刚那是…”
“哼哼。”崖天垢挑了挑眉，没再学刚刚的崖啸，一系列的动作倒像是一个孩子，对此崖啸也很是无奈，总觉得自己的这位老祖宗一点都不像存在了千年的人，倒是像一个随性的小孩。
突然，崖天垢收住了嬉笑的表情，眼中倒是充满了老人般的慈祥和关怀，“但是的确是害怕了吧。”
崖啸一愣，再一次低下了头，“是啊，我害怕，我在前辈记忆里看见的那家伙就是毁掉我们苍岚宗的那个魔灵族，是魔神，那就是前辈你说的魔神吧。”
崖天垢淡笑着，伸出手轻轻放在崖啸脑袋上揉了揉，温声细语道，“是的，那家伙就是魔神，你害怕也是正常的。”
“既然是魔神，那还怎么赢啊！”崖啸就像是找到人宣泄了一样，低吼着，身体又在本能地颤抖起来，“连前辈你都输了，我怎么可能赢得了啊！”
“好啦好啦。”就像是在安慰小孩子一样，崖天垢的脸上始终带着慈祥的微笑，温柔地拍着崖啸的脑袋，“谁说我输了，那只是我的灵魂碎片，带着我的一部分记忆而已，又不是全部记忆，我可是打败了半魔神的英雄啊！”
“但那也是半魔神…”崖啸嘟囔了一句，对崖天垢的行为这一次倒是没有阻止，反而变得有些舒心起来，“那前辈那时候为什么躺了？因为那个人是真正的魔神？”
“臭小孩你一定要说我躺了是吧！？”崖天垢假装不满的在崖啸脑袋上轻轻敲了一下，说道，“那如果我真的输了，我为什么还活着，还建立了我们苍岚宗，屹立了千年呢？”
崖啸一愣，眼中充满了光彩，“难道说…”
崖天垢点了点头，骄傲地笑道，“没错！那场战斗是我赢了，而且我封印了那魔神千年！”说到这里，崖天垢的眼里闪过一丝异样和慌乱，但是仅仅是一闪而过，崖啸并没能捕捉到。
“前辈您封印了那个魔神！？”崖啸惊叹道。
“那当然了！”崖天垢仿佛一只翘起尾巴的狐狸，自豪道，“要不然大陆怎么会有千年的和平呢！”
“天啊！崖前辈你真是大陆的英雄！”崖啸崇拜地看着崖天垢，心中的恐惧也开始渐渐的消失，“前辈您为什么不杀了那个魔神呢？”
崖天垢微微一愣，淡笑道，“因为我没有杀死他的能力，这件事只有拜托你去做了，小啸啸。”
“我，我去做？我怎么可能…”
“崖啸，相信自己。”崖天垢打断了崖啸的话，眼神开始变得复杂起来，明明一双眼睛注视着崖啸，却又像是看向了遥远的黑暗之中，“这件事其他人无法做到，只有你来做，而且是必须由你来，只有你，才能杀死那个魔神。”
在说到杀死二字的时候，崖啸能够明显感觉到崖天垢的语气变重了，而且带着一丝莫名的颤音。“我…杀死魔神？”
崖天垢点了点头，问道，“崖啸，你真的打算在这里放弃？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顿时，崖啸沉默了，崖天垢继续说道，“崖啸，这意味着，你放弃了你来之不易的生命，放弃了你身边人的生命，你珍视的那些人会因为你的放弃而死去，这都是源于你的恐惧和胆怯。”
崖啸沉默着，身体不停地在颤抖，看见这一幕，崖天垢的眼神更是复杂，温柔地拍着他的脑袋，继续说道，“崖啸，人活着肯定有他的意义，神没有让你死去，那便是赋予你的使命，你还没有完成。有些事不是我们想不做，就不做的，有些事是必须由我们去做，而且是只有我们才能做到，一味的逃避是懦夫和失败者的行为。崖啸，你想成为一名懦夫吗？”
“我…我不是懦夫！”
崖天垢笑道，“我也相信我的后人绝不会是懦夫！崖啸，现在你是我们崖家最后的后人了，你的生命不仅仅属于你自己，你明白么？想要重建苍岚宗，你必须得杀死那位魔神，必须超越我。”
“可是…我该怎么做？”崖啸迷茫地看着崖天垢，喃喃道，“前辈，我该怎么做，才能超越你？”
“这个我帮不了你，崖啸。”崖天垢淡笑道，“这种事必须由你自己来，而且只有自己来做，这件事才存在意义，不是吗？我已经给了你很多礼物了，你好好挖掘它们的用途，远比你想象的要强大。”
就在崖啸还在迷茫沉默的时候，崖天垢再次问道，“崖啸，你觉得你为什么活了下来？”
顿时，崖啸整个人都是一颤，自己为什么活了下来？是啊，自己为什么会活下来，那魔神杀死自己比捏死一只蚂蚁都容易，为什么那个魔神没有杀自己？这件事也一直困惑着崖啸的内心，“我不知道…”
崖天垢静静地看着身边的崖啸，第一次，他的目光就像羽玲一样，空洞而宁静，充满了审视的感觉，但这一幕，并没有被低着头的崖啸发现。沉默持续了很久，崖天垢拍着崖啸的脑袋，说道，“就像是之前说的，因为还没有完成自己的使命，所以神选择了让你活了下来。像我，完成了自己的使命之后，我便死去了。既然自己活了下来，我们就要更加努力地去活着，去为了苍岚宗，为了死去的亲人，更为了自己讨回一个公道，不是么？”
“…是…我要为他们讨回一个公道！”
“没错，这才是我崖天垢的后人。”崖天垢淡笑着，说道，“我相信你一定可以做到的，拜托你了。”
“崖前辈...”
“好了，你也该出去了，在这里呆了这么久，该冷静下来了吧？”崖天垢松开了崖啸，眯着眼睛笑了出来，“可别总让一个死人这么担心啊，小家伙。”
“崖前辈...”顿时，崖啸的眼睛有些湿润，本来自己的先祖已经逝去千年，可是没想到自己却还一直令自己的先祖担心，一想到这里，崖啸的心中就充满了愧疚。深吸了一口气，崖啸伸手擦了擦眼泪，脸上重新燃起了自信和坚定，“让前辈担心了，的确，我太懦弱了，我不应该如此，我要完成自己的使命，重建苍岚宗，杀了那个魔神！”
闻言，崖天垢的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伸手在崖啸的肩上一拍，“我相信你，崖啸，现在你该回去了。”
“崖前辈...”这时，崖啸的身上浮上了跟崖天垢身上同样的淡淡光晕，倒是崖天垢的光晕越来越微弱，就像是他把力量传递给了崖啸一样。
“好啦，就让我这个死者好好歇歇吧，再这样一而再再而三吵醒我，小心我去冥界冥王那里告你这小家伙一状！”
“抱歉，我不会再让你担心了，前辈，您好好休息吧。”崖啸自信一笑，对崖天垢抱之以拳，“接下来就交给我这后辈吧，前辈没能完成的事情，就交给我来！”
“嗯...”崖天垢的身影渐渐被黑暗吞噬着，脸上依旧保持着优雅的微笑，注视着散发光晕如太阳般耀眼的崖啸，不知为何，本就是属于一缕灵魂碎片的他的存在，脑海中不由得回忆起了很是久远的记忆。
那是一名异常俊美的黑发男人，世间被称为魔神的存在，男人居高临下得看着倒在地上几乎无法动弹的自己，冰冷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无法掩盖的欣喜，“终于被我等到这个因果了，找到你真是太好了，崖天垢。”
回到现在，看着越发耀眼的崖啸，崖天垢此刻的内心汹涌澎湃，眼中充满了复杂，“崖啸，你一定要打破那个封印，拜托了...”
“啊，我一定会的！”
是啊，我也是相信您的判断的...希望您能实现自己的愿望...崖天垢心中呢喃着，满意得闭上了双眼。
我的老友尘羽...
因果的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