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了……”艾希看着对方手中的通讯器，理解了他的目的，“若是泄露出去的话，恐怕不是开除了事的问题了吧。”
“我正是做好了觉悟，才脱离队伍来到这里的。”奥克兰放下通讯器，沉声说道，“而且，‘雪绒花’，你作为自由佣兵，断然不会随意泄露委托人的信息，是吧？”
“当然了，无论是怎么样的佣兵，都该有这样的职业操守吧。”艾希微笑，“那么……说到现在，你到底要委托我什么呢？”
奥克兰仰头，思考了片刻，才缓缓道来：“这是从五天前开始的事情了……那天，迪沃夫队长找到布莱克职员，我看着似乎是向他提出了一个请求……从那以后，他就变了。”
艾希听着，心里一沉：布莱克……如果我没弄错的话，城里名叫布莱克的森罗公司职员只有他了吧……你究竟有多大能量，连佣兵队长都要向你请求？
“请等一下。”想及此，艾希打断了奥克兰的陈述，“你说的布莱克……是什么样的一个人？”
“你应该见过的吧，他是斯诺曼的挚友啊。”奥克兰看了她一眼，说道，“若是要说他在基地里的地位……他是从某个大型分部调动至此的职员。老实说……是个天才。他在不少管理方针上都给过建设性的意见，还借着自己的身份申请了不少物资……反正，对迪沃夫队长的帮助很大就是了，队长也很信任他。”
“嗯……”艾希点点头，“继续之前的话吧。迪沃夫变了，具体是变成什么样了呢？”
“你有注意到吧。”奥克兰突然扯到了另一个话题上，“这个城市里，最近新出现的奇怪佣兵。”
艾希回忆了片刻，她的瞳孔收缩了一下：确实，有时进入她的家里进行搜查的佣兵，他们的眼神形如机械……
她也只能点点头，差点没下意识地说出那个词：“我记得，就是那些改——那些眼神有些奇怪的佣兵。”
“嗯。”奥克兰点点头，没有表现出丝毫疑问。
——果然，改造佣兵这种东西，离这个被抛弃的港区城市来说太遥远了。
正当艾希思考的同时，奥克兰继续开始他的讲述：“从那以后，迪沃夫队长的眼神也有时会变得这样了。而且，我可以确定，他和布莱克交谈的次数明显增多。”
这番话，不啻于一道炸雷打响在艾希的心头。
——这么说来，迪沃夫之前的请求是“申请改造”？
——实行改造的人完全可以猜得出来，就是布莱克！但是问题在于，他这样做有什么目的？能给他带来什么好处？
——他说到底，也给我提供了不少情报……虽然现在他的立场很混沌，但从自由佣兵的立场来看，协助进行改造这种事，无论何时，都是万万不可的！
——不然的话，自由佣兵们也不会脱离森罗公司吧……
无数道思绪在她的心头闪过，但她最后也只能长出一口气，清醒一下自己的脑袋。
但奥克兰分明看到，常挂在“雪绒花”脸上的温柔笑容竟是消失了一刹那。
艾希平静了一下心神，盯着奥克兰，“继续说……从那以后呢？他又做了什么？”
“呃……迪沃夫队长，现在经常亲自带队巡逻城市。而且……”奥克兰咬紧了牙关，犬牙突出，“他现在，开始对一切不合法律规定的行为，进行着无差别的制裁！”
“你的意思是——”“大多数情况下，都会被枪决。”
一瞬间，这个房间里陷入了死寂。艾希面沉如水，而奥克兰则是缓缓抬起了手，捂住了眼睛。
“他现在的这种治理城市的方法，绝对是错误的！他已经违反了原来‘绝不干涉他人生活方式’的原则！”
“我能理解。”艾希缓缓地说道，“封凌港市有不少无业的小混混，也不可能强求他们马上回到正确的生活模式上……那么，现在，你的队长正在对所有小混混进行着无差别的制裁？”
“是的！”奥克兰用力一捶桌子，“一旦发现犯罪行为，不问缘由，就是枪决。他还说，‘自己曾经怎么没在意，这里有这么多犯罪隐患’……”
“看来前几天的斯诺曼事件对他的打击还挺大的。”艾希理解了前因后果。
“应该是这样。”奥克兰也想通了这一点，“尤其是……那时，我们在三楼找到他的时候，他低着脑袋，不停地叨念着‘为什么我这么弱小’。”
艾希听着，食指和中指扶住下巴，梳理着迪沃夫这一边的信息。
——由于斯诺曼的事情，迪沃夫察觉自己的灵能力不足，加上对于管理城市过剩的执念，最终让他主动申请改造……说得通。
——问题在于，布莱克那一边……我一无所知。对于他的目的，我无从猜测。
“嗯，那么这样的话，你的具体委托是什么？”艾希终于把话题引到了正题上来。
“查出迪沃夫的变化背后的真相。”奥克兰盯着艾希温和的双眼，一字一句地吐了出来，“报酬的话……日后对自由佣兵网开一面的承诺，如何？”
“这个承诺的范围，有多大？”
“我认识的所有佣兵，我会尽力说服他们的。”奥克兰一边说着，一边站了起来，“再留下去，我肯定要被佣兵队伍的人怀疑了。失陪。”
“请允许我再多问一个问题……听你的话，你应该很忠诚于你的队长吧。”艾希突然问道，“那么，为什么你现在却怀着如此的疑惑，向我提出委托呢？”
奥克兰的身躯在门口停住片刻后，转过头：“我曾经因为我那忠于森罗的言论，伤过一个人……从那以后，我就有时在想，森罗的所作所为，都是值得我们无条件地信任的吗……”
“啪！”随着木门的合拢，奥克兰的高大身躯消失在房间里。
艾希也不再看门口，转头，看向房间内部：“斯诺曼，可以出来了……还有，你一直听着的吧。”
斯诺曼的身形从阴影中浮现：“没错。所以……你难道要我参与到这个委托中来？喂喂，这可是要对抗森罗公司的行为啊……”
看着斯诺曼有些惊慌的神色，艾希无奈地笑了笑：“没有那么夸张……而且，主要工作我会来做。你在必要的时候帮下忙就行了，毕竟确定了合作关系嘛。”
“不要超出我的能力范围就好……”斯诺曼坐到桌子边上，无力地垂下脑袋，说道。
“放心好啦——”艾希话音刚落，她就猛地站起。
“怎么了？”
“有人来了，在往我们的房间这里聚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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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克兰看着空无一人的街道，一脸懵逼：“在这里等着的大家呢？”
他之前并没有注意到，众人眼神中的异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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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希屋前，一群黑压压的森罗佣兵站着。作为森罗公司的武装力量，他们的存在，就已经是一种威慑。
城西贫民区的人们尽数走出，看着他们，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听说了吗？城东的贫民区已经被被肃清了。”“得，接下来该轮到我们了是吧。”“还先从自由佣兵开始下手……”“可恶！封凌港市森罗公司到底想干什么，混——”
一个佣兵突然回头，冷眼一扫，众人顿时噤声。
城西那个出了名的大夫看着佣兵们，摇了摇头：“他们……有些不对劲呀……”
佣兵的眼神在这个大夫身上多停留了一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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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少有十个森罗佣兵包围住了我们的房间。”艾希下了这样一个结论，“要硬闯，肯定是闯不出去的。”
“喂……你不是——”斯诺曼如同被掐住了脖子一般停下了语句。艾希以最冷厉的眼神示意他闭嘴。
“我并非开玩笑。”艾希一边说着，一边卸下了自己的武器包袱，“虽然身为自由佣兵……但独立战斗能力绝非我的强项，我确实难以从这里闯出。而且，我现在要是强行突破的话，那一堆准备好了的枪支把我打成马蜂窝也是分分钟的事。”
“那怎么办。”斯诺曼只能拿指甲，在桌子上示意。他大概猜得到缘由：让佣兵们听到房间里不止艾希一个人，麻烦就更大了。
“只能靠我的长处求得生存喽。”艾希转身，示意斯诺曼退回之前的隐蔽处后，再朝房门走去，缓缓地推开它。
尽管外面黑云压城，但是艾希却毫无畏惧的神色，她只是微笑。
——“交涉。”
雪之轨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