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回-失去

  「嗚嗚嗚…什麼精靈嘛!根本是瘟神啊!」

  鳴子哭哭啼啼的說。

  一群人躲藏在石縫中,黑色巨狼正在外頭屠殺這個天堂空間的動物們。在這種情況下他們根本不可能走出去。

  「咪…」

  精靈瑟縮在結懷裡不停發抖,牠不懂為何鳴子會這樣說牠。

  裕太咬著牙,緊盯巨狼的一舉一動,他手裡握著『地』羅盤球。他決定只要抓到機會,就直奔通往洋館空間第三層的地門。

  「快跟我來!」

  趁著巨狼追逐其他動物,裕太帶著大家離開石縫,拔腿狂奔。

  「嗷嗚!」

  留意到眾人的巨狼,回頭追向他們。

  巨狼齜牙裂嘴,不停狂吼,快速的接近他們。再過不久巨大的獠牙就會撕裂他們。

  羅盤球泛著微光,箭頭隨著裕太前進的方向不停搖擺。

  裕太緊盯羅盤球,照著球的指引全力奔跑,顧不得被小草和樹枝劃破的傷口,他只希望能趕快到達地門。

  「有了!」

  空大喊。

  眾人奮力衝向眼前的那扇門,然後狼狽的跌進房間裡。門關上的前一刻,巨爪刺穿門板。門關上後,門板立刻恢復原狀,從裂縫中狠狠盯著他們的巨大瞳孔也隨之消失。

  (計時250分鐘…)

  沒有在房間裡多作逗留,眾人再度打開門進入『洋館空間第三層』。

  「笨精靈!」

  鳴子癱坐在地上臭罵精靈。

  「乖…」

  結將精靈擁在懷裡輕聲安撫著。

  空和城也倒在地上大口喘著氣,他們真的不想再這樣拼命逃跑了。

  稍作歇息的同時,裕太環視四周,與第二層如出一轍的大廳,除了牆上那五幅畫。

  裕太湊近到畫前,想仔細看清楚這些畫。

  「高爾培…睡眠者…」

  結走到裕太身邊喃喃的說。

  「這幅畫?」

  「嗯…那邊那幅是杜米爾的三等車廂,然後是埃金斯的單艇冠軍,孟澤爾的晚宴,還有高爾曼的阿爾卑斯山麓的收穫。」

  結不虧為三千院家的大小姐,竟知道這些畫作的作者和名稱。

  和第二層開關的難度有著天壤之別,僅僅知道作者和名稱無法分辨出這些畫中哪幅截然不同。雖然大家都絞盡腦汁的想找出答案,但擁有藝術品知識的只有結,其他人甚至連畫圖都不會。

  「是這個吧!這幅畫只有一個人,其他的都超過一個人!」

  空指著『單艇冠軍』說。

  「你別瞎猜!是這個才對,只有這幅的人物是裸體!」

  鳴子指著『睡眠者』反駁空。

  空和鳴子用著各種理由不停爭論。城也自知幫不上忙,坐在角落裡打著盹。結不斷的翻找著腦袋裡的資料庫,此刻能依靠的只有她了。

  裕太決定將重責大任交給結,他相信結一定能得出答案,而他自己則坐在一旁思考著接下來的路線。

  看著那兩把鑰匙,裕太深深嘆了口氣。原本他打算利用羅盤球來移動,這樣只需要在同一個空間裡就能到達洋館空間的任何一層,十分安全且環境適宜的天堂空間是最佳選擇。但是因為取得了鑰匙,召喚出了迷宮破壞者,已經無法再進入天堂空間了。同樣的,地獄空間此刻肯定也有破壞者肆虐其中。

  (計時261分鐘…)

  過了十分鐘,空和鳴子爭累了,坐在一旁休息著。而結仍得不出解答,過於豐富的知識此刻反倒成了阻礙。

  思索著前進路線的裕太也陷入了苦惱之中,因為不知道何時才能找出解答,離開此處的時間也就不確定,更無法規劃適當的前進路線。

  突然,裕太似乎感覺到有哪裡不對勁。

  「結,時間!」

  「262分鐘。」

  確認了時間,裕太更加確定了不對勁的地方。

  不知不覺間,時間又經過了『59分鐘』,空間循環的變動理當來臨,但周遭的一切沒有任何變化。難道是像第一次變動一樣完全看不出來嗎?裕太決定詢問爺爺。

  『不用擔心,洋館空間是唯一一個不會受到空間循環影響的空間,要避開空間循環最好的方法就是待在洋館空間裡。』

  聽到萬太的話,總算能放心。

  儘管暫時不用擔心空間循環,但他們仍在這幾幅畫的困境之中,裕太不禁在心中咒罵著這些畫家。

  「就這樣吧,年份!只有這一幅是20世紀之後的作品!」

  結指著『阿爾卑斯山麓的收穫』說,這是她思考了眾多的可能性之後所得出的結果。

  聽到結的話,裕太立刻將那幅畫移開並按下隱藏於後方的開關。

  機關運轉的聲音再度響起,比起第二層,這次的晃動持續了更久且更劇烈,當晃動停止,滿滿的補給品出現在眾人眼前,看來他們猜對了。

  解決了開關的問題,裕太總算能順利的規劃路線。在剩下三個沒有破壞者的空間中,他必須選擇相較之下最安全的,如此一來就能利用羅盤球平安的逃離這棟洋館。

  考慮再三,他決定選擇寒冰空間。鑒於兩次在虛無空間的經驗,那些幻覺太過危險,而炙熱空間光是待著都有困難,更別說要在當中移動,剩下的就只有寒冰空間了。

  從補給品中選擇了一些能夠補充熱量且方便攜帶的飲食之後,眾人披上厚重的大衣進入『寒冰空間第四層』。

  (計時275分鐘…)

  「咪…」

  原本活蹦亂跳的精靈,也承受不住寒冷,躲在結懷中發抖。

  「好…好冷…」

  城也邊喝著手中那瓶熱茶邊說。

  雖說不上是暴風雪,但冰冷的雪花仍密集且不斷的從天而降。即使身穿大衣,此處的寒冷程度依舊不是剛進到洋館時的第一層所能夠比擬的。他們只能努力抵抗寒意,緩緩的向前進。

  面色蒼白,裕太用發抖著手拿著『井』羅盤球。和在天堂空間時不一樣,他們現在不需要去找什麼精靈,只有一個目標,就是往下去到第三層,然後進入地門。

  本以為羅盤球會順利的指引他們,但這次羅盤球卻起了不同的變化-球中的箭頭竟一分為二,並指著完全相反的方向。

  雖然想像的出來也許這個空間中有兩個『樓梯』,但究竟哪個才是他們要找的?時間緊湊,與其猶豫,裕太決定選擇其中一邊,就算選錯了,也許還來的及趕往另一邊,又或許,兩邊都是正確的也說不定。

  「**咪!」

  裕太才剛踏出一步,精靈就激動的大喊。

  精靈飛到裕太面前,伸出雙手阻止他繼續往前,然後指著後方不停喊著。

  「你知道哪邊是正確的?」

  裕太半信半疑的說。

  他本以為精靈只知道天堂空間的事,畢竟是在天堂空間找到的,而且剛剛那幾幅畫精靈也沒幫上任何忙。

  照著精靈的指示,一行人跟著羅盤球其中一個箭頭的指引,在厚重的積雪裡拖著沉重的腳步向前邁進。

  十分鐘之後他們來到一處空曠的地方,除了積雪沒有其他東西。

  「咪!」

  精靈飛到一個角落,指著厚實的雪,雙手做著挖掘的動作。

  眾人再次照著精靈的指示,赤手空拳的不斷將雪挖開,然而冰冷卻令他們的動作顯得十分笨拙。

  「洞…」

  結邊對雙手呵氣邊說。

  一個漆黑的洞穴從白雪之間露出來,洞口的大小剛好容的下一個人進入。

  「這就是樓梯嗎?」

  「咪!」

  精靈點頭回應,然後大聲歡呼並跳了進去。

  裕太緊跟在精靈後頭跳進洞中,然後是空、城也、結,鳴子眼見大家都跳進去了,才無奈的也跟著進去。

  (計時285分鐘…)

  「這!是什麼!!啦!!!!」

  鳴子無助的尖叫聲迴盪在整個空間裡。

  在這座有著各種彎道,彷彿巨大滑水道的『樓梯』上,鳴子像顆球一樣不停打轉並往下滑,這已經是她不知道第幾次被嚇得花容失色了。

  不到片刻,鳴子『咻』的一聲從出口處飛出,並趴在結冰的地面轉了好幾圈。先行到達的結和城也趕忙過來將她扶起。倒是空看到她的樣子,坐在地上狂笑不已。

  「嗚…該死的空…我一定要揍扁你…」

  嚇的雙腿無力,鳴子邊哭邊說。

  環顧四周,他們正站在『寒冰空間第三層』的最東南處,整個空間除了正中央的柱子以外什麼也沒有,地面全都是由一層冰所構成,冰下有水,水中的魚清晰可見。

  在他們出來的洞口旁,還有另一個通往第二層的洞。而在另一頭的西北側,可以清楚看到大型冰塊被一個強力噴泉噴上高空中,然後消失不見。看來寒冰空間的『樓梯』分成往上及往下兩部分。

  城也和結走向中央想看一看這根柱子。

  「這是鐘乳石嗎?」

  城也抬頭看著柱子說。

  「大概…吧…」

  結也抬著頭說。

  「咪!」

  精靈飛到柱子上的一處小洞旁呼喚著結。

  「啊…鑰匙…」

  「鑰匙!?別…別拿!」

  聽到結的話,裕太緊張的大喊。

  但似乎已經太遲了。精靈興高采烈的將鑰匙從洞中取出,並交給了結。就在結碰到鑰匙的一瞬間,柱子突然破碎,一名女性從破碎的缺口中出現。

  白皙的皮膚,淡藍色的波浪長髮,修長的身材。這個外表極其美麗的女性,穿著一身的薄紗浮在空中,用冰冷的眼神看著所有人。

  「呀!!!」

  女性突然發出極為尖銳的叫聲。

  這陣尖叫聲傳遍每個角落,撼動整個空間。地面不斷冒出裂痕,然後碎成一塊又一塊浮冰,在水面上載浮載沉。

  眾人急忙壓低身軀,勉強不讓自己落進水裡。

  那名女性表情猙獰,眼神兇狠,狂吼著衝向離她最近的結。一旁的城也當機立斷將結抱起來,奮力的跳往另一塊冰上。女性撲了個空,直直的撞破原先那塊冰,然後衝進水裡。

  「大家快去那扇門!」

  裕太指著地門說。

  努力在冰上保持平衡,然後在不落水的情況下奮力跳向下一塊冰。不斷重複這個動作,眾人緩緩的接近地門。

  一陣努力之後,裕太、空和鳴子好不容易到達了門邊,但城也和結還有好一段距離。

  「加油啊結!快到了!」

  鳴子大聲的替結打氣。

  如此耗費體力的情況,對於結來說,光是站在冰上就已經竭盡全力了,要跨越冰與冰之間,只能依靠城也的幫助。

  終於,城也和結也到達門邊,只要再跨越一塊冰,所有人都能逃離此地。

  「呀!!!」

  突然一陣尖銳的叫聲。

  那名女性從水中衝出,釋放了一波巨大的能量,所有浮冰隨之破碎。城也和結就差那麼一步,紛紛落入水中。

  空急忙伸手拉住城也,而城也也努力的想要將結拉到他身邊。此時女性又釋放了一波能量,空間的正中央突然形成一個巨大漩渦,所有碎冰,所有水,都被漩渦強力的拖向中央。

  城也盡全力的想拉住結,其他人也不斷努力著。無奈漩渦的力量過於強大,筋疲力竭的結,已經無力回應其他人的援手,嬌小的身軀沒入水面,然後,消失於無情的漩渦之中。

  「結!!!」

  城也哭喊著。

  這次……失去結了…

  (計時293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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