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肤浅的幸福

  三月的夏天,毒辣的太阳高挂半空,炼狱的魔王,那被称为夏日的魔鬼,仍旧阴魂不散地,使它的阴影笼罩大地。

  “好热。”

  或许用这话说来还不够清楚,仍正费劲地在身上添着霜寒咒文的安德烈表示,要换个说法,让那整天喜欢说些,莫名其妙的话的家伙来说就是...

  天上本来有十个太阳,让大地受热均匀,结果一个名为后羿的家伙,为了让自家田地独得太阳恩宠,于是射掉了九个太阳,让灼热的火元素从仅剩的那出口溢出,于是就搞得这世上,就跟烤箱一样。

  抱怨着、腹诽着,在心里想着那些被那女人称作的东西。

  歉意地躲过那不满的目光,不好意思地面对一旁那正抱怨着安德烈的存在降底了火炉温度的铁匠。

  实际上,能对这炎炎夏日无动于衷的,大概也就这些还正呆在火炉旁,不顾骄阳似火,仍旧不断挥舞着铁锤,敲打着铁毡,使其于叮当作响、不断发出发出火星的家伙。

  挥洒着汗水,以此美名青春。

  不顾那近乎死亡凝视般的目光,接过那由学徒递过那修好的短刃。想着、尽管因为这孩子,竟仍不切实际地,懵想未来的幻想感到同情。然实际上,即便是这样,他也少不了有需要麻烦对方的地方。

  “三个铜币。”

  从钱袋中取出三枚铜币交过对方手中,即便来着在这路上,绝大多数时间都正留在马车上驻留。然而想着即将到达时,那小径上遭遇的同胞,那些拦下了马车,竟企图剪径、拦路抢劫的家伙。

  险些教懂对方,用通用语说上一句“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若要过此路,留下买路钱”的安德烈,到底由不得,为那家伙可能这事后的表情而感觉有些兴奋。

  尽管这么想着,但对于心情不佳的安德烈来说,给那些家伙留下的,到底只有那双留作收藏的眼珠。

  其余的、短刀亦是正因如此,为了让安德烈能对那些家伙,能有更深的了解而因此折损。

  抓了抓那额前垂落的那银灰色的发梢,浑浊的银色瞳孔到底仍正有些茫然。正了正那宽大的反折衣袖,下意思地正了正那白色的领巾。

  想着那莫名地将自己赶出家门的老头,回想着对方那莫名其妙的理由。身穿一套蓝色船长服般的礼服,周身环绕着常人无法窥视的霜蓝咒文。

  摆动着身后那被简单束起的秀发,他仍正不急不慢地走灼热的地上,想着那位祖父,竟在数天前、二十岁成人礼当天,将自己赶出家门...而更过分的是,竟以此美名成人礼的事实。

  仅只是想着,“安德烈.班木”便由不得,有些烦躁。

  ......

  蓝色的天空没有乌云弥漫,升腾着热气,火炉不曾似安德烈记忆中的钢铁巨兽,终日不懂收敛地喷吐着黑烟。

  欢声笑语的人们,被森罗笼罩的大地,不像安德烈记忆中的乌云密布,这里的人们,正因“古板”地坚持着宝贵的“传统”,而使这“纯粹”的天空显得别样地蓝。

  “已经二十年了吗。”

  漫无目的地走着,茫然地走在这据说名为拜尔仑的小镇街头。“他”来到这世上已经有二十年时间,二十年前的他还是一名生于八十年代的圣职者。

  正如要他没有记错的话,“他”原本的命运,本该是永远留在那“潮湿、不见天日”的地牢里忏愧...

  或是有朝一日,被冠上诸般罪名、被带到十字架前,由那名为“审判”的圣火洗净,仅剩一捧随风消逝的余灰。

  正如他所清楚熟知的,那从开始便应有的觉悟一样。

  “生命弹指即逝,但亦正因如此,所以才显得的宝贵吧。”

  想着那抹金色的秀发,回忆着那永远留在火刑台上的女孩。想着对方临行前所说的一番循循教导,亲自将柴火点燃的安德烈,究竟由不得表示...

  尽管那家伙这么说着,但他到底做不到,像那家伙一样,莫名地、淡然的正视死亡。

  仿佛仍正深陷于回忆,想着过去那愚蠢的自己,“安德烈.班木”到底忍不住,对那蠢货的愚昧致以嘲笑。

  想着那被自己刨开的第一座坟墓,从双手沾染罪孽的那一起,对死亡的恐惧便冲垮了“他”的理智。以至当他反应过来,执意探寻真理,以至离经叛道的他,仅能无奈地面对自己种下的...无法挽回的苦果。

  “...”

  沉默着,将不必要的回忆抛诸脑后。嘲弄着,那名为“过去”蠢货的家伙,现在他所待的这世界,对他所追寻的真理显然更加宽容。

  静静地看着远处那正抛投着数个水球的小丑,正如这凡人也可触及的力量,这宽容的世界,显然正使愚者浪费着,他们不该拥有的东西。

  向前走着,不再理会那愚昧的肤浅之辈。

  或许在某种意义看来,将咒文用在降温上的安德烈,跟那些仅只是掌握了皮毛,便沾沾自喜的蠢货一样,正浪费着力量。

  然而不同于凡人,正如他们到底永远也没法搞懂,手中紧握的奇迹到底能做些什么。

  清楚着自己绝非苦行僧,不需要进行艰苦试炼的安德烈表示,自己的身份到底是一位优雅的施法者。同样的,只要继续努力,那未必不能一窥真理、达成过去的夙愿。

  “为此,恋爱什么的...”

  想着那长者说的话,耳边正不时传来俗不可耐的“欢声笑语”。皱着眉梢,无奈地轻嗅着那被冠以“幸福”之名的腐臭气息。

  它们在笑?

  站在陌生的街头,他的口中仍旧轻声喃念着什么。停滞于这与自身理念格格不入的世界,安德烈到底还不至于因为无聊的想法,而动摇自己的理念。

  看着四周这些尽是因为“平凡”乐在其中的劳碌之辈,他究竟无法想象,它们这莫名其妙的自信究竟从何而来。

  平淡地活着、然后淡然等待地等待死亡?

  想着那张熟悉的脸,安德烈不服气地,正一遍又一遍地在心中嘲笑着,对方那愚蠢而肤浅的想法。

  轻藐地以此致以失礼的目光,绝非因为傲慢与偏见,而显的无礼。

  快步从此处逃开,别过头、不愿想起那愚蠢之极的家伙。快步走过、不欲与之同列,安德烈,究竟由不得表示,这味道、这名为“无聊”的幸福...

  “简直有够无聊!”

  

   安德烈医生的恋爱法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