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狼与自我认知

  “嗯~嗯~,所以说,你也不知道我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吗?”

  “是……对不起,御主人大人……对不起!”

  想要在主人面前表现一下,却发现主人的第一个问题就帮不上忙,光球说出的每一个字,都充满了大写的愧疚。

  “没、没有啦!也没有失望啦,反正本来就想不起来,什么梦想啦,工作啦,一定要去做的东西啦都不记得了,所以反而不觉得焦急啦!”

  这样的话根本不算安慰!

  少年语无伦次,生疏的安抚着光球。

  结果也很明显,陷入无法回应主人期待的自我厌恶中的光球,完全没有被安慰了的感觉,反而又因为‘御主人大人的疑问也无法排解的自己真是想象以上的无能啊,说不定会被抛弃吧’而越来越低沉,让不明所以的人看见的话,一定觉得是少年在欺负光球。

  “对、对了,你不是不知道我是谁吗?你为什么要叫我御主人大人啊?”

  完全没有点开安抚技能的少年,只好试着用生硬的方式转移话题。

  “为什么叫您御主人大人吗……因为您就是我的主人啊!”

  面对少年的疑问,陷入自我厌恶的光球先是下意识的复述一遍,然后理所当然毋庸置疑语气回答了少年,就像是在说苹果就是会往下掉,水就是会往下流一样的真理。

  “唔———”

  少年无意识的发出拖长的声音,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

  ——说不出口!完全说不出口!质疑什么的,一个字都说不出口啊!!!

  即使光球没有表情,但只是听到刚才光球的那句话,少年就情不自禁的脑补出了一个带着‘这有什么不对的吗’的疑惑,以绝对信服的眼神望着自己的少女模样。

  “……”

  放弃了。

  最终少年还是放弃直接否定的做法,决定用曲线救国的方式让光球清楚,自己并不是它的主人。

  如果光球是失去的记忆中的一部分的话,这样理所当然的将少年当做主人,少年也只能努力恢复记忆了,但是很明显,现在双方都是初次见面,光球这样的理所当然叫主人,这样的设定少年完全无法接受!

  “你,不认识我对吧,我也可以很确定的告诉你,我,也不认识你,今天我们是初次见面请多指教的陌生人,我怎么可能会是你的主人!”

  “并不奇怪啊!”

  毫无动摇,斩钉截铁的回答,好像认为这很奇怪的少年才是很奇怪的那个。

  “……”

  “你看哦,我完全不知道你是什么种族,我和你看就知道根本不是同一个种族,让不同种族的人当主人,应该会很不甘心吧,所以啊,我是你的主人怎么想都不对劲吧?”

  不甘心就这样被强行说服的少年企图在抢救一下。

  “完全没有,您是我的御主人大人与种族有什么关系吗?”

  停顿了一下,光球貌似想到了什么可以让主人满意的事情。

  “而且种族也不是问题,如果您不喜欢我现在的样子的话,等以后我成长到足够的时候,我也可以变成狼族的样子,绝对不会被人看出来的!”

  “问题不在那里!我在意的是我为什么会是你的主人,而不是你看上去是不是狼族的……狼族!?”

  下意识反驳光球找错重点的话时,少年突然感觉到什么违和的地方。

  “为什么是变成狼族?我是人类啊!”

  “不!您这么会是人族呢?无论是您身上的狼耳狼尾,还是天狼种特有的标志性发色和瞳色,十分明显的证据证明,您是狼族中拥有最高贵血脉的皇族——天狼种!您这么会认为您是人类这样的下级血脉呢?”

  “狼耳狼尾?发色?瞳色?”

  少年伸出手,将一束垂在脸旁的头发抓住,举到眼前。

  在光球散发的纯净白光下,少年手中的纯银色的长发像是真正的白银一样,闪动着高贵华美的光辉。

  然后,少年伸手触摸自己的头顶和身后,是柔顺的高级皮毛的手感,而且自己也有被触摸到的感觉。

  不需要再去看眼睛的颜色了,光是头发是银色,自己有狼耳狼尾,而不是潜意识认为的黑色和什么都没有,就足够证明,少年对自己的认知,一定有什么问题!

  ——我不是人类?我是狼族?而且是皇族天狼种?

  一般人在一般情况下,发现理所应当认为的种族居然是错的,极度惊慌失措已经是很普通的反应吧?

  可是少年现在却诡异的没有反应。

  ——不对!我是天狼种什么的,不是理所当然的吗?我之前怎么会认为自己是人族呢?

  ——可我应该是人类啊!天狼种什么的才是奇怪吧?

  ——但我又怎么会是人族!

  触碰到了地雷一样,少年原本正常的思维开始混乱了。

  越是思考,就越是矛盾,也就越是无法正确思考,所以更矛盾。

  恶性循环,少年越来越无法平静。

  当混乱累积到某个极限后——

  “混蛋……给吾……停止———!!!”

  轰————

  伴随着一声怒吼的巨大的撞击声,地面震动,整个地下空间都回荡着撞击的巨响。

  在震动的传出的方向,是一个直径几十米的锥形大坑,在最深最中心的地方,就是少年与光球。

  驱使着毫无记忆的力量,少年以这样的方式,将自己的思维从混乱中挣脱。

  似乎是消耗太多的力量,又或者震惊自己发挥出的实力,撑着额头,少年混乱而剧烈的喘息着。

  “这是……我做的?

  没有使用任何武器——除非拳头也算,也没有借助任何自身以外的力量,仅仅是因为过于混乱烦躁而对地面挥出发泄式的一拳而已,却制造出了难以置信的破坏。

  ——我,有这么强吗?

  ——我只是一个普通的一般人而已啊!

  ——不,这也并没有什么好惊讶的,着并非多强的力量,极限的万分之一都没有……

  ——万分之一?为什么我会这样想……

  伴随着思考而来的疑问和矛盾让少年的思维无法维持稳定。

  ——不、不行,再这样思考下去,只是在走死路而已……冷静,暂时先不要想这些!

  少年放弃了一直走死路的思考,强行将集中力放在了熟悉又陌生的身体上。

  ——刚才……我好像打破了什么?

  未知的障碍被击碎,本来还感觉有些不明原因的隔离感的少年真正有了真实存在于世的实感。

  那一次攻击,似乎唤醒了某些,本来就拥有,却因为某个原因遗忘而沉睡在身体里的某些力量。

  一股是庞大、但却温顺听话,本能的就可以操纵的力量。

  另一股,是从灵魂深处涌出,流淌在身体之中,以血液为载体的神秘力量。

  就是那一股庞大却温顺的力量,让少年以十六岁少年标准的瘦弱身躯发挥出难以想象的威力。

  而另外一股,源自于灵魂深处,流淌于血脉之中的神秘力量,则让少年的身躯强韧到,足以支撑起像刚才那样,甚至比刚才再强无数倍力量的发挥。

  “我原来……是这么强大的存在吗!”

  望着自己没有任何伤痕留存的双手,少年这样喃喃自语,不知名的情绪在胸口蓄积,那是……兴奋?

  “御主人大人!御主人大人!”

  另一个声音唤醒了陷入亢奋的少女,少年抬起头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直到现在,少年才听到光球饱含焦急的声音。

  “什么了?”

  “呜~呜……您总算……总算恢复正常了吗?呜~呜~”

  终于得到少年回应的光球呜咽着撞到了少年的怀里。

  “我本来就……啊!抱歉,是我的错,让你担心了。抱歉!”

  本来对光球行为些茫然的少年,在用换位思考的方式以光球的角度,回想了一下刚才自己的行动。

  首先是莫名其妙的喃喃自语。

  然后是疑惑焦躁的周围打转。

  接着是狂躁愤怒的攻击地面。

  最后是沉默不语的低头沉思。

  如果这个人不是自己的话,少年表示,自己一定会拨打精神病院的电话,然后用温暖的目光,注视这个人被精神病院好心的叔叔阿姨们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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