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开？楚灵均愣住，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就被什么东西狠狠一撞，整个人差点飞起来！
“什——”他身体不受控制向后倾倒，大脑瞬间当机一片空白，什么都来不及想，就已经仰面摔在地上。
眼前的蓝天白云高速旋转着，渐渐变得血红，胸口涌上一股沉闷的恶心感……
怎么回事？刚刚发生什么了？他挣扎着坐起来，痛感侵袭全身，有种骨头都要碎了的错觉。周围似乎有好多人，正在耳边拼命叫喊着，喧嚣声潮水般汹涌而来——
“啊！天哪！怎么办？快叫救护车啊！”
“快看啊！旁边那个男生，他全身都是血！”
“高中部的学生吗？怎么会发生这种事？”
“老师已经赶过来了……”
“啊……好可怕啊……”
他们在吵什么？楚灵均脑袋很沉，胸口泛滥的恶心感不但没有消失，还闻到一股浓厚的血腥味，肆意蔓延开来……怎么会有血腥味？哪里来的？
他抬起头，瞬间对上女生濒死绝望的视线——彻骨寒意从头到脚笼罩，仿佛与死神擦肩而过的恐怖，油然而生……没错，她应该就是刚才，突然从天而降的庞然大物！现在距离楚灵均，不过一米之远……
从出生以来，楚灵均还是第一次，看见有人以这么惨烈的方式死在自己眼前……第一次，他与死亡之眼对视，距离如此之近。说不上是惊呆了，还是吓傻了，总之他一时根本顾不上喘息，只能僵硬坐在地上，盯着脚边一米之外的地方——
她摔得肢离破碎，黑而长的头发，海藻一样散乱在身下的血泊中……她的头正歪成一个扭曲的姿势，充满血丝的双眼大睁，死死瞪视着……看了半晌，楚灵均才反应过来，她在瞪自己。
她还没死！快救人啊！脑中闪过这个念头，楚灵均刚想爬起来呼救，却听见她好像说话了？
“找到……嘶……嘶……”虽然声音很弱，但距离她最近的楚灵均，还是听见了。
难道，是什么临终遗言？已经到了这一步，他也顾不上许多了，于是赶紧凑过去。
她干裂的嘴唇一张一合，鲜血不停涌出来……好像拼命想说什么，却只能发出不完整的音节，“找到……你了……”她喘息着，“它……在那……嘶……四……”
楚灵均一惊，心下混合着恐怖与奇怪感。他疑惑地看过去，那女生还是目不转睛盯着自己，感觉就像很早就认识他，并且找了他很久一样……但他真的很确定，以前根本没有见过对方……
说完那句话，她瞳孔里的光彩就渐渐黯淡了，片刻之后，脸色都呈现出一种僵死的灰白。
她死了，他亲眼见证她死在面前。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楚灵均在她死去的那一刻，似乎看到她的嘴角，隐约浮现一抹诡异微笑。
“快让开！让开！急救人员来了！”
“她心跳已经停止了，死亡时间……”
天旋地转，仿佛被抽空了全部力气，楚灵均瘫倒在地。一时间，好像有很多人，不停在旁边穿梭而过，还有人试图拉他，但他全都毫无所觉。
眼睛痒痒的，什么东西缓慢从额头流下来，蜿蜒而下滴入瞳孔，微微刺痛。
楚灵均抬手擦了下，却弄了一手的血。
他这才后知后觉发现，原来刚才女生摔下来的时候，鲜血喷溅，他的脸上、校服上，也都被溅满了她的血……那么，刚才流到他眼睛里的，也是她的血么。
大脑愈发混乱，楚灵均喘不上气，就像快要溺死的人……视线越来越模糊，环绕他的无数声音，也渐渐离他远去……他躺倒在地上，天空沉重压下来，眼前彻底变黑，身体仿佛被抛入虚空……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重新找回自己的意识。黑暗中，依稀有声音传来：“灵均，你看见了吗？”
“谁？谁在说话？”
“不要怕，你很快就会看见了……”
“看见什么？”
“……等看见，就会明白了……”
他猛地睁开眼睛，看着头顶被蓝色布帘围成一小块的天花板，愣了半天，才明白自己正躺在床上，这里是学校医务室。
晕倒之前的影像迅速还原，楚灵均腾地坐起来，检查自己的身体——不见了，之前溅满鲜血的校服都不见了！他正穿着一身整洁的病号服，手和脸也都很干净，明显是有人在他睡着的时候，已经处理过了。
“唰”地一声拉开床帘，外面阳光有点刺眼睛，楚灵均定了定神，开始四下打量。医务室里很安静，除了他自己之外，病床不远处的桌子旁，还坐着穿白大褂的王医师，正背对着他不知在搞些什么……哎？等等，看这头灿烂的金发，应该不是王医师，而是生物老师——苏老师。
似乎听到他这边的动静，苏老师顿了一下，然后停下手中正在忙碌的事，转身和蔼地看着他：“醒了？还以为你要睡很久。”
楚灵均很是诧异：“苏老师？怎么是您在这？王医师呢？”
“怎么？看到我在这里，很失望？”
“啊也不是啦，就是有点意外而已。”楚灵均挠了挠头，也觉得干嘛要大惊小怪的。
听到他的话，苏老师笑了起来，继续好心解释道：“王医师回家生孩子去了，一时人手不够，只好由我先来代班。”
楚灵均微尴尬，竟脱口而出：“回家生孩子？王医师不是男的么？”
苏老师看着楚灵均，继续微笑：“这种事，你还小不懂。”
楚灵均内心瀑布汗，感慨自己话题终结者的名号，还真不是徒有虚名。
“我可是海归双学位博士，其中一门就是学医，”苏老师扶了一下眼睛，悠然自恋道，“要我治你们这些小孩，绰绰有余。”
楚灵均无奈，也没搭话，谁让眼前人就是格外受到老天眷顾呢？虽然有点自恋吧，不过如果是苏老师的话，倒也有自恋的资本。天生混血的底子，深邃迷人的五官，一头阳光般耀眼的金发，总是含着笑意的嘴角……老天赐给他超高颜值也就罢了，竟然还给他一副脱衣有肉、穿衣显瘦的斯文败类好身材！好身材也就罢了，还长得那么高，还有女生都喜欢的大长腿！更令男生们羡慕的是，苏老师明明可以靠颜值吃饭，却偏要靠技能！智商高、情商高、学历高的“三高综合体”苏老师，可能走到哪里都会受欢迎吧？也难怪他虽然性格有点古怪，但人气却丝毫不减了……
楚灵均胡思乱想着，还低头看了看自己瘦弱单薄的小身板，不禁深深叹了口气。没办法，这个世界，就是从出生就不公平啊……
“灵钧同学，你现在好点了吗？怎么感觉还是呆呆的？”苏老师的声音。
“啊？”楚灵均抬起头，苏老师果然已经走到他跟前，正在关切地俯视他……这应该，就是来自身高185对175的俯视，相差10㎝的亲切关怀……
楚灵均大囧，心想赶紧结束这个迷之对视，就随口一问：“对了，我刚才躺在床上时，是您在和我说话？”
“说话？我说什么了？”苏老师意味深长地看着他。
“我也没听太清，好像就说看见不看见什么的吧。”楚灵均含糊回应。
苏老师笑了笑，返身回到桌前。楚灵均这才注意到，原来桌面上摆的都是蝴蝶标本，有做好的，也有没做好的。原来之前苏老师趴在桌前，一直是在摆弄这个，真是独特的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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