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煦黎觉得最难受的一点，就是这游戏没法快进。也就是说，坐车的过程是真的坐车，不管是开车的速度还是时间的流动，都和现实中一样。
这样下去要坐到何时？虽然有妹妹的感觉是不一样，不过这个过程要是长了……
“大概要两个小时吧，快的话一个半小时。”何煦黎问女管家，女管家是这么回答的。
“不——”何煦黎抱头哀嚎着。
或许是这喊声太大了，本来这设备是罩着耳朵的，结果他还是听到了外界的声音。
“喊什么喊？睡个午觉都不清净？”他母亲在外面抱怨着。
这喊声可谓是双重打击，因为游戏内的两个女性角色也被吓到了。
然后，生草的成就机制又凸显自己的存在感了：
“恭喜您获得支线成就【你吼辣么大声干什么嘛】，奖励游戏币5元。”
而且，这时候他再看了一下时间，已经是下午两点了。他们学校要求是两点半到校，而他从家出发到校需要的时间是二十分钟。
虽然他很想再多玩一会儿，可已经惊动了父母，他也就别想好好玩了。要知道，他父母可是能够因为他反锁门去拿钥匙开门的，以他目前的经历来看，最快只需要一分钟。
所以，他被迫中止游戏。视线右下角挨着时间的位置就是退出按钮，他在空中划动了一下，出现了对话框，询问他是否保存这个世界和妹妹形象，他当然毫不犹豫保存了。确认后，整个世界就像黑夜降临一样暗了下来，妹妹和女管家的形象也定住了，所有的一切都定格了。
在退出系统的时候，系统显示了结算界面，上面写着：
“本次游玩，您完成了C级主线成就1个，D级主线成就1个，支线成就5个，获得游戏币120元。”
总共7个成就，120元游戏币，而他满打满算，玩的时间还不到一个小时。
虽然这些成就获得的过程非常轻松，但带来的成就感却不亚于他考试拿高分。这虽然是他玩的第一款虚拟现实游戏，但他觉得某些大厂商根本不可能做出这种效果。
他小心翼翼地把设备收入盒中，藏在自己的衣柜的死角——这个位置他放了一个可以上锁的箱子，表面上是用来装衣服的，但实际上是用来藏重要物件。至于是什么重要物件，那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他对父母的说法是冬天放夏天的衣服，夏天放冬天的衣服，他父母信了。
还有几分钟到两点半的时候他才到班，不过来的时候他发现了一个异常情况——本来平时两点到班的朱缘奈，现在还没有来。直到快打铃的时候，她才急匆匆地跑进教室。
当然，这和他并没有什么关系。
下课后，他和龙丞飞就溜到人少的地方去了。龙丞飞问他：“看样子你中午已经玩过了，体验如何？”
“除了没有感官系统，其他方面我都觉得和现实无异了……”何煦黎感叹道。
“你还觉得不放心吗？”
“放心，当然放心。不过……”
“不过什么？”
“那游戏币到底是用来干嘛的？”
“噢，你说这个啊。”龙丞飞想了想说，“那个是用来在创意工坊里买DLC的。”
“DLC？”
“嗯，你一开始玩的是自选模式是吧？”
“是。”
“这模式就你体验的这一会儿有什么感受吗？”
“感受……”何煦黎冥思苦想，“我觉得人物很真实，就对话而言，根本就像是在和真人对话……对话的自由度高到可怕……”
“还有呢？”
“还有……虽然像是真人，但性格上感觉现实中不太可能出现……而且我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这就对了。你觉得少了点什么，那就说明你还没有被迷惑到。”龙丞飞点点头说，“自选模式没有剧情可言，甚至生成的成就都是乱七八糟的，各种不相关的信息糅杂在一起，体验说不上好。”
“……所以就有了创意工坊，是吗？”
“是啊，创意工坊里面可是有很多玩家自己设计的世界、剧情和与之对应的‘妹妹’，不会像系统自动生成的那样乱七八糟的元素整合在一起。”
“这个要体验完对比一下才能知道吧……”
“不。”龙丞飞否认道，“你可以对比一下AI写沙雕小说和文学大师写故事，你觉得AI强还是文学大师强呢？AI可能在速度上会很快，但AI终究是理性的，人类可不是理性的。”
“说的也是……”
“还有一件事。我劝你玩这个还是点到为止的好。”
“你指的是不要沉迷其中吗？”
“不然呢？说实话哈，这东西要是公开的话，对最近热炒的‘元宇宙’的实现肯定有重大帮助。但人类连星辰大海都没有探索，现在要被关在那些控制欲极强的人创造的理想宇宙中，你愿意吗？”
“……”
“反正我是点到为止的，我会在产生‘这个世界可能是真实的’这种想法的时候毫不犹豫退出游戏。”
“……”
何煦黎知道，这东西一旦沉迷下去也不是什么好事，毕竟作为一个有肉身的人类，沉醉于这种虚构的世界会迷失自我。
他回到教室，目光和朱缘奈对上了。
“看什么看？”朱缘奈冷冷地问。
“……我什么都没说，你这么看着我干啥？”
“死妹控。”朱缘奈骂道。
“喂，我妹控关你什么事啊？你又不是我妹妹。”
“哼。”
朱缘奈不再搭理他，自个儿看书去了。这弄得何煦黎感到莫名其妙。
“什么仇什么怨啊？”
“你们讨论妹妹话题的时候还是收敛一下吧……”旁边的班长悄悄提醒何煦黎，“她有个姐姐，她在家就是扮演的妹妹角色。”
“所以这关我什么事啊？”何煦黎很不解。
班长愣了一下，还是觉得需要告诉他，就悄悄在他耳边说：“她比她姐姐优秀，所以她经常被拿去和她姐姐做对比，结果你也应该明白……她姐姐恨死她了，好在两人不在同一个学校。家里人怕矛盾激化，她从初中开始就被迫住校了。实际上她家离学校也就十分钟的脚程。”
这些事情是他从未听说过的，经由班长这么一说，他才明白为什么她会对妹妹的话题这么敏感。
“但这又不是你的错啊……”
他想着想着，不自觉地把心里话说出来了。不过朱缘奈并没有任何反应，他才松了一口气。
他可不想和朱缘奈扯上关系。他们光在学习成绩上就已经是两个世界的人了。
在一抹多系统里一去不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