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剑灵星琼

  少杰就这样静静地站立在这里,任凭着狂风骤雨将他打湿,任凭着暴雨浇灌,他仿佛忘记了自己,也仿佛忘记了现实。

   暴风雨越来越强烈,雷电的声响也是越来越剧烈,仿佛整座大地都被雷霆震动了,天空的乌云越积越厚。

   雷霆的咆哮,雷电的嘶鸣,雷霆的怒吼,雷霆的闪耀,仿佛要把天与大地撕裂。

   伴随着电闪雷鸣,一股杀意从少杰身后袭来,那是一把锋利的长剑。无情地从少杰的身躯贯穿,没有给他留一点反应的时间。

   莫名的剧痛感,少杰半跪在地,用右手强硬地支撑着,不使自己倒下。

   “抱歉,我有必须要完成的宿命,只能请你永眠。”

   身后传来冰冷刺骨的语调,少杰没有回过头去。在那把剑刺破他的胸膛的时候,他已经知晓了答案。

   “没有濒临死亡的切实感,这不是现实的世界。是这样吧?被束缚的剑灵。”

   少杰握住刺穿身躯的那把剑,忍受着伤痛,将之捏碎。随后,他的伤自然愈合。激烈的雷暴也骤然停止。

   身后的少女震惊了,在自己的心海中,竟然无法将他的主意识直接抹灭。

   “难以想象的精神力,你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

   她困惑了,她不相信人类的意识可以拥有如此强大的力量。

   “我只是作为一个拥有无限潜力的平凡人类而存在。”

   少杰一边淡然说着,一边努力冥想,欲要挣脱逃离剑灵的心海。

   剑灵当然不会让他这样逃走,错过这个机会,就不会有下次了。她必须乘机抹灭少杰的主意识,以控制少杰的身心。

   这样的话,她才有实现自身宿命的可能。

   在心海中,绝大部分的元力和一般的自然力都不会出现,精神力(自然力的重要分支)和念力(意能)作为这里最主要的力量形式。

   这里的一景一物,都可以说是剑灵全部精神力和念力的外化。她掌控着自己的心海,就如同人们掌控自己的梦境一般。

   撕裂天穹的闪电,席卷草野的飓风,冲破大地的熔岩,全都朝少杰的方向汇聚。

   在地面上迎接这些灾祸,必然招架不住。必须要突破现世的固有束缚,少杰飞速思索着,一跃而起,悬停于半空中。

   同他所想的一样,既然这是异于现实的精神领域,那必然不受自然力的约束,这其中会包括现实中普遍存在的大地引力。

   灵活地地躲过闪电的侵袭后,少杰催动自己的精神力,在手心处汇聚而成一把锐利的长剑。

   “你到底要做什么,为何一心要将我的心志磨灭?”

   少杰降落在被飓风和熔岩破坏得满是疮痍的地面,举剑质问着。

   剑灵并没有回答少杰的问题,她继续施展着自己的精神力,让少杰的心志被彻底摧毁,让少杰在这里消散。

   少杰知道现在的情况十分危险,这个时候若是自己不做出突破的话,那么就只能等待死亡。

   "不行,我一定要突破,只有突破,我才可以摆脱现在这样的局面,才能够改变这种命运。"

   少杰不甘心地想着。这一刻,他仿佛感受到了一丝丝的希望。

   〖飞剑缭乱〗

   这是师父临终前传授给他的剑式。飘逸的剑法,就像灵活的飞燕一般,在低空中自由舞动。

   所谓快刀斩乱麻,因为要面对少杰强烈的攻势,剑灵没有多余的精力放在制御自己的心海中。

   她不得不停止召集闪电,与少杰对拼剑术。

   简直难以相信,人类的剑术能够有如此深厚的造诣。对于剑灵的招式,少杰都能轻易化解。

   每次想要凝聚自己的念力,发动中高级意能(念力技能),却都被少杰灵活迅捷的剑法打断。

   少杰舞动着手中的剑,在战斗中逐渐占据上风。剑灵沉睡了太长的时间,心海中偶尔出现的那些“杂念”,完全不足以她练习剑法。

   最为关键的是,少杰有着剑灵无法企及的精神力。

   精神力是非常奇妙的,它不仅可以影响敌人的行动,也可以影响自己的行动。在一瞬间,剑灵就感受到了自己的行动已经受限于少杰。

   在这种情况下,少杰的精神力又开始发挥作用,剑灵只好不断使用自己强劲的剑法,试图阻挡住少杰的步伐。

   剑灵一边阻拦着少杰的步伐,一边使用精神力与少杰争夺,两股强烈的精神力在少杰和剑灵身旁激烈的碰撞着。"轰隆"两声巨响,两人之间的碰撞产生出强劲的气浪,冲击向四方。

   在这股强劲气浪的冲击下,少杰脚下的地面寸寸龟裂。在这样猛烈的碰撞下,少杰和剑灵都被震退了几米。

   剑灵稳住身体后,眼睛里满是不敢置信的光芒,刚刚的碰撞,让她对少杰的实力更加清楚了。刚刚的碰撞,她根本没有占据任何上风,少杰的精神力非常的强大,强大到远超剑灵的想象范围。

   〖奥义·三连刃〗

   必须快速解决才行,剑灵默念着,与少杰拉开身距, 释放出三段连续的,附加高额精神力和意念力混合伤害的剑气。

   少杰举剑格挡,凝聚体内的精神力形成了一个以自身为中心的防御立场。

   虽是成功挡住了三段剑气,但此期间,剑灵的意能施法已经完成。

   〖天雷鸣闪〗

   剑灵在使用这招剑术的同时,在她身旁形成了一个闪电环境。这个闪电环境中,有着闪电的存在,但却不是闪电,而是由闪电组成的剑气。

   剑灵使出这个绝技,在她身旁形成了一个巨大的闪电环境,在闪电环境中的闪电,犹如流星雨一般,密密麻麻,从四面八方,向少杰扑杀过去。在这一刻,整片区域,都被雷霆覆盖着。

   这些雷霆,不仅威力强大,而且还拥有极其恐怖的攻击力,少杰知道自己这一次恐怕凶多吉少了,自己的意识与魂灵,可能就会在这一击中消失了。

   “自强不息的意志,纵使是至高神明的力量,也无法将之磨灭。”

   这个时候,少杰回想起师父在最后一刻对他说的话。

   〖碎万法之剑〗

   以难以想象的的精神力,少杰朝那些闪电挥剑斩去。

   无尽雷霆,在顷刻之间便化为乌有。那是可以突破世间一切法则的利剑,是永远也无法被吞没的意志。

   这一剑,不仅斩破了剑灵的至高剑法,也斩破了剑灵心海对于少杰的束缚。

   在自己的心海中被别人彻底击败,这是剑灵无论如何也无法想到的事。

   “我输了,我承认你的力量与决心。所以……”

   “我不会和你订立契约的。”

   少杰冷淡地打断了剑灵的话,却不显任何高傲自满的神色。

   “是我的力量无法满足你吗?”

   “你有你要完成的宿命,我有我所追求的执念。只是互相利用,而临时缔结的契约,一定是薄弱的,不堪一击。没有任何必要……”

   少杰凝视着满是疮痍的土地,又意味深长地朝稍显狼狈的美丽剑灵微微一笑。

   “若是与你订立契约,我注定会走上一条充满血腥的不归路。我对魔剑这方面的知识了解不多,但魔剑会侵蚀异化人的心智,这一点我是非常清楚的。我不畏惧死亡,可我害怕迷失自我啊。”

   剑灵听后,也未作强求。她甚至有了对慢慢异化少杰的心智,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只要魔剑常伴汝身,你终究会迷失自我。既然如此,那你还是早些将我弃置为妙。”

   这是一个狡猾的激将法,而少杰没有中了此道。

   他就是这样的一个自信而不自负,不会被短时的感情所支配的人,激将法对他来说完全没用的。

   他完全承认自己无法长时间抵御魔剑侵蚀的事实。当然,他也不是一个冷漠至极的人,就这样随便将剑灵遗弃,他也做不到。

   “那就试试看吧,在我归往西荒的途中,你都有时间的。”

   “什么意思?”

   少杰的回答令剑灵有些出乎意料。

   “我在西荒认识一个人。虽然现在关系不是很好,但我想他还是会帮我这个忙。那人喜欢收藏各类宝物,尤为钟爱神兵魔器,你会在那里找到归属的。”

   少杰解释道。

   剑灵没有说话回应,沉默了许久。

  微风拂过,将她的发梢轻轻掀起,飘然如纱。那落寞凄美的面容,胜过世间一切动容人心的言语。少杰不禁为之恻隐。

  “那个,你叫什么名字?”

  一时间,少杰不知该说什么,感情迟钝的他只能笨拙地如此问道。

  “星琼。星空之星,琼玉之琼。”

   剑灵不免心生困惑,她感受到此刻的少杰神情恍惚,极不自然。

   “我是来自西荒的浪人,原本出身家道中落的皇甫世家,复名少杰。可以的话,我想听你诉说自己所背负的宿命,星琼。”

   少杰尽力掩饰着,以平和温静的语气对名为星琼的剑灵如是说道。

   或许是那真挚的眼神打动了她,星琼明知少杰不会认可,还是将那段久远的过去告诉了他……

   大概是在三百年前,天界还没有形成等级分明的诸神体制。尽管存在着各种差异,但众神之间是平等的。

   通过曙光大会,众神共同参与各项政治活动,一并裁决天界之间的诸多事宜。

   那原本是一个没有压迫的地方。当然也有许多艰难险阻,但我们都在一个共同的美好憧憬中度过一天又一天。

   直到一场突如而至的政变……

   以波塞冬家族为代表的“进化派”,最先发动了对曙光核心的夺权。他们动用私有财产组建隶属于他们的天兵,很快便攻陷了曙光城。

   掌管祭祀事务的索尔在政变中,也倒向了“进化派”。应“进化派”要求,索尔废黜了曙光的信仰,将“进化派”当中的核心成员追封为至高的神明。

   以这些所谓至高的神明为中心,他们组建了诸神大会。曙光的核心之地也被他们摧毁,构造成光辉圣殿。

   后来,曙光大会诸位元老相继背叛曙光,加入“进化派”,捞取各种权益。他们干的事,甚至比波塞冬他们还要过分。

   但凡是继续拥护曙光的,他们都要赶尽杀绝。只要家族中有一个反对“进化派”的成员,他们便要屠灭整个家族。

   我的主人琉璃,也在那场动乱中被她最信任的人亲手了结了生命。

   那个家伙,就是后来被冠以大地之神名称的盖亚·迪心。

   他将主人杀害后,便将我丢弃至连通凡间的井。纵然过去了三百春秋,我依然不会忘记他最后说的那句话。

   “如果你的心中有恨,那就尝试着以后将我们击败,尽管这根本不可实现。”

   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放弃的,我要让他们付出应有的代价。我想让曙光重新回到天界。

   ……

   “纵然如此,那也不是你肆意杀戮,自甘堕落为魔的理由。”

   “哼,你不会理解这么多年我对曙光的执念。只要能完成复兴曙光的夙愿,一切都是值得的。”

   星琼的语气愈发强烈,少杰从她的眼眸中看到了一团熊熊燃烧的烈火。

   是啊,他只是一个凡人,如何能知晓天界的事,又如何干涉她的宿愿。他只要决心保证这把魔剑不会伤及世人即可。

   “很抱歉啊,为了让你不对我所爱的世界造成破坏。这个‘恶人’在下当定了。”

   他又一次微笑着,并自然地离开星琼的心海。

  

   魔剑士的救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