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遥光痛快地哭过一场之后,感觉胸中积攒了多年的郁气抒发了出去。
宋怀舟说得没错,自己的身体才是最重要的。
她要好好地活着,精彩地活着。
得了癌症又怎么样呢?
世界上多的是患癌之后又活了几十年的人,她为什么就不可以?
祝遥光觉得自己之前的想法真是太狭隘了。
她原先只想着,她要报复,离婚并成功分得属于自己的那份财产。
可是,这算什么报复?
那都是她应得的东西。
她的报复,是不仅要夺回属于自己的财产,还要活得健康,活得漂亮,找回曾经那个神采飞扬的自己,找回自己的人生目标。
她过得越好,那些见不得她好的人才会越难受。
祝遥光去厕所洗了一把脸。
她抬头看着镜中的自己。
眼眶有些红,鬓边已经爬上了银霜,脸上有些皱纹。
但依然能看出年轻时候是个美人儿。
最重要的是她的眼睛。
那双已经黯淡了几十年的眼睛,此时有了神采,亮得惊人!
祝遥光知道,那是注入了生命力的缘故。
在那几十年浑浑噩噩做家庭主妇的生活中,在日复一日的柴米油盐里,她消耗掉了眼里的亮光,现在她有了目标,即将挣脱身上的束缚,就找回了原来的生命力。
......
周遇卿沿着平城第一人民医院的住院部找了一圈,问了三四个人,才终于找到祝遥光的病房。
她昨天想了很久,既然祝遥光不愿意跟江奕白离婚,那她就亲自出马,把江奕白只爱她的现实摆到祝遥光的面前。
她记得,从前祝遥光是个很骄傲的性格,自己都来跟她摊牌了,她肯定会主动退让的!
如果等祝遥光死了,江奕白才跟她结婚,那她要等到猴年马月?
万一祝遥光命就是这么硬,她不死呢?
那自己又要等多久?
江奕白一日不跟她结婚,那她就一日不能名正言顺地住在大平层里。
想到她满心喜爱的大房子,还有教授太太这个称呼。
周遇卿越想越是心热,越觉得解决这件事情迫在眉睫。
她坐不住了,找了个借口连夜坐车去了平城。
周遇卿为了表示自己的诚意,还特意买了个果篮,医院附近便利店摆得最贵的那种。
不知为何,这个医院的小护士格外的热心。
一听她要找十七床祝遥光患者,小护士眼里瞬间爆发出光芒,直接热情地带她走到了病房门口。
周遇卿感谢完小护士,有节奏地敲了三下门:“笃、笃、笃”。
“请进。”里面传来一个中气挺足的声音。
周遇卿有些疑惑。
江奕白跟江恒不是说祝遥光病得很重,起不了身了吗?
怎么这个声音听上去比她还洪亮些?
她带着疑惑走进病房。
周遇卿笑着跟半躺在病床上看书的祝遥光挥了挥手打招呼:“嗨!遥光,好久不见,我是遇卿。还记得我吗?”
祝遥光合上手里的《资本论》,慢慢坐直了身子,目光中带着些惊讶。
她也勾起嘴角笑了笑:“是你啊!我记得的。”
她丈夫多年放在心尖尖上的人,她怎么会不记得呢?
她只是有些意外。
没想到,这群人里,第一个来看她的,竟然是周遇卿。
她扭头看向陪护:“小杨,你先出去找人聊会儿天吧,我跟这位女士有些话要说。”
小杨看了一眼进来的这个女人,看不出年纪,但长得挺好看。
她打扮得很时尚。
穿了白色衬衫,脖颈上系着藏蓝色的丝巾,驼色薄风衣挺阔有型剪裁利落,很好地修饰了她的身材,下面穿一条深蓝色铅笔牛仔裤,一双黑色乐福鞋。
脸上画着精致的妆容,涂了大红唇,身上喷了香水,若有似无的一股玫瑰味儿像是带着钩子,让人忍不住想凑近闻一闻。
小杨记住了她的长相,才回答祝遥光:“好的,祝阿姨。”
她出去了。
直到小杨的背影消失在门后,祝遥光才把视线放回了周遇卿的脸上。
像是这个姿势不太舒服,她的手在被子里轻轻挪动了一下。
祝遥光看着周遇卿,声音里带着微微笑意:“不好意思啊周遇卿!生病之后身上没什么力气,就不起来招待你了。不过,你来这里应该也不是为了看我跟叙旧吧?”
老同学是她对宋怀舟的叫法,周遇卿从前只算是她在学校的点头之交,配不上这个称呼。
而叫遇卿,祝遥光自认为跟她的关系并没有这么亲昵。
叫全名最合适。
周遇卿打量一眼病房的环境跟一旁小杨刚刚坐过的沙发,眼底露出一抹嫌弃。
她伸手在鼻子前挥了挥,道:“这医院环境真差,一股什么味儿啊!真是一点都比不上美国的医院。行,那我就长话短说,也不坐了。”
祝遥光插话道:“那是消毒水的味道。”
周遇卿看了她一眼。
语气里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