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里,惨叫声还没有开始就已经结束。
在一阵窸窸窣窣后,棚户的街巷里又归于了平静。
天色渐明。
住在棚户区中的王甲跟往常一样出门,到城里当牛马做活。
这段时间他睡得很安稳。
自从他们这儿来了一个洪山帮,有人在夜里巡逻,一些小偷小摸都消失匿迹。
他已经好几日都没有跟小偷们搏斗过,他真希望以后每天的日子都是这样。
这般想着,王甲走进巷子里,他脸上的幸福笑意戛然而止。
在他面前,一大一小两具尸体吊被高高吊起,在寒风中徐徐晃动着,僵硬得像根木棍。
两个铜锣挂在他们的胸前,上面用血写了一个殷红的“死”字。
他认出来,这两人是洪山帮的人。
“不好了,不好了,出事了!”王甲连连后退,脸色苍白地大声喊着。
……
沈青正沉浸在凌风指杀法的练习当中。
经过李临风的教导后,如今他用凌风指的招数已经不再那么粗糙,越发显得有章法。
凌风指的精妙之处,不仅在于其威力惊人,而是在于其无形无相,无招之招。
每次对敌都是根据对手的实力和特点,调整出手的角度和速度,直取敌人性命。
李临风教他的所谓杀招,就是运用不同武家的武学招数,不断给他喂招,与之实战,在实战中揣摩出自己的杀法规律。
这些天练下来,沈青凭借【过目不忘】的技能,已经把李临风对他实战的招数反复回忆,反复练习,已经烂熟于心,进步飞快。
沈青刚刚练完一个应对之招,吐出一口浊气来,自家大门便被敲响。
“谁?”
“青子,出事了。”
说话的是叔叔沈二,沈青收起架势上前打开了房门。
此时叔叔沈二的脸色崩的很紧,眉宇间好似布着一层乌云。
“出什么事?”沈青问道。
“你去看看吧。”
沈青眉头一皱,挥了挥手:“走。”
当他赶到的时候,前面已经围满了人。
“青子来了,青子来了。”
有人见他过来,主动让开了一条道儿,让他走了进去。
里面躺着一大一小两具尸体,两户人家围着脸色悲怮,无声地哭着。
死的这两人他都认识,大的一个是张家的一个猎户,小的是王家的一个后生,嘴唇上刚长出来一层绒须。
“人是棚户区其他人发现的。”张宝清在旁边拿出一封信来:“青子,你看看这个。”
沈青接过来一看,上面乃是一个名为大头雕的泼皮,写着赤裸裸威胁之语。
总结下来便是三条:
一、他们俯首做小;
二、上缴百两金;
三、让出这边棚户区的地盘。
如果完不成这三条,每天便杀他们几人。
今天这边便是开胃菜。
沈青看完之后,脸上看不出来任何的悲喜,他开口问道:“这大头雕是什么人?”
“我这些天让人摸了周边的情况,他是北城片的一个泼皮,攀上了周家的关系,最近一个月经常在西城片冒头称霸,听说一身横练功夫出神入化,已经拉筋了。”
张宝清这些天也没有闲着,经常在棚户区走动,了解了不少情报,此时都派上了用场。
“青子,咱要不去跟对方接触接触,探一探对方的底细?”
沈青走上前将牛蛋的眼睛合上,看了他一眼:“人家都已把刀捅进你的屁眼里面了,你还要去探人家的底细?”
“我这人别的不说,向来讲究以牙还牙,以眼还眼,杀了我的人,那么他就要做好被杀的准备。”沈青站起来说道:“告诉我他住在哪里?”
张宝清还要再劝两句。
沈青却是瞪了他一眼:“立刻,马上!”
张宝清顿时把想说的话咽了回去,如实说道:“他现在应该在燕尾巷里落脚。”
“行!这事我来解决。”
沈青走回屋子里,拿出自己的弓箭和一把长刀,带在了身上,在所有人注视下缓缓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
他不信,在龟息功,霸血功,凌风指多重加持下,他还弄不死一个拉筋的武师。
这些地头蛇下面不知道有多少,下面又到底有多少人,根本就杀不完。
这种情况下,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解决先冒头的人。
先干掉这个大头雕,送他上天。
在沈青走后,气氛变得格外沉重,压抑。
后知后觉的田啸虎也急忙拿着弓箭和砍刀跟了上去。
叔叔沈二、沈小虎紧随其后。
而这个时候被杀了的两户人家家里人也都没有说话,沉默地拿刀和弓。
此时,像是发生了链式反应,其他的猎户们也一个个不吱声,在家里拿着猎具和磨好的刀,顺着沈青消失的方向走去。
巷子里,沈青好似一只头狼,眼中冒着凶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