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再上山

  洪山寨里大部分都是猎户,以打猎谋生。

  山中多毒蛇猛兽,几乎每年村寨里都会有人因打猎而死。

  死人对于洪山寨来说,太过稀松平常。

  田川被打死的事到了第二天,洪山寨中已经没有人再谈论。

  一切都复归于平静。

  就好似,这个村寨中从未有过这个人一样。

  沈青一大早便顶着一个黑眼圈醒了过来。

  他信步走出屋外,伸手接住飘落的雪花,然后在地上狠狠地抓了一大把,紧紧地贴在脸上。

  那冰冷刺骨的寒意,犹如无数针尖刺入他的肌肤,使他瞬间打了个激灵。

  这股寒意仿佛能刺透他的骨髓,却也让他混沌的思绪变得清晰起来,一股莫名的爽意涌上心头,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清醒。

  “阿弟,热粥已经做好了,来喝一口。”

  “来了。”沈青轻轻吐出一口气。

  沈青从沈芳手中捧起那碗热气腾腾的肉粥,轻轻吹了吹,小心地抿了一口。

  温暖的粥水带着肉粒滑入喉咙,带来一阵阵的温暖之意。

  这股温暖之意从口腔蔓延到全身,好似驱散大冬天笼罩在他身上的寒气。

  加上昨天喝了许多鸡汤,肠胃也得到了滋养,沈青变得精神了许多。

  “阿弟,我怎么感觉你长高了一截?”

  等沈青站起身来,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沈芳觉得他好似变得健壮了一些。

  “可能以前的我一直喜欢弓着腰吧。”

  沈青收起视线中的水墨文字,将碗放到了一旁,抄起了弓箭和箭囊挂在了身上。

  “我上山了,中午大抵是回不来。你去婶婶家待一待。记得去的时候带着麸糠饼,莫要让婶婶他们难做。”

  沈青一边收拾着,一边交代着。

  “我知道了。”

  沈芳低头一愣,转身收拾碗筷,不再作声。

  在刚才那一瞬间,她忽然觉得沈青是哥哥,而她是妹妹。

  明明自己比他还要大两岁。

  对于沈芳的小心思,沈青并没有太过关注,不顾风雪严寒,推门而出。

  片刻之后,他走到昨天打树皮的位置,打量着周围。

  “昨天去的那个地方人烟气太重,今天再去怕也难有收获,按照昨天考虑的,今天去之前那头鹿出现的林子。”

  一般而言,鹿通常不会长时间停留在同一地点。

  它们在野生生活的本能,会驱使它们不断地迁徙和寻找新的食物来源,以避免资源的枯竭和天敌的威胁。

  今天再去,大概率是碰不到那天见到的鹿。

  但那林中有鹿出现,证明那一片有地衣、苔藓和不结冰的水源,肯定也能吸引其他动物。

  沈青辨认了一下方向,重新打了树皮,做好标记后,径直朝着深山中走去。

  身后的雪地上,留下一串深深的脚印,沈青的身影逐渐消失在风雪中。

  陈家大院。

  陈泰和陈安两人穿着兽皮,背上长弓和匕首从家门中走出,寒气扑面。

  屋外大雪虽然已经小了许多,但还没有停,依旧稀稀拉拉的下着。

  放眼望去,实诚山上银装素裹,一片雪白。

  陈安紧了紧身上的大衣,对身旁的陈泰抱怨道:“这雪下得真久,咱还非得上山,在家中熬炼身体不好吗?”

  陈泰笑了笑,应道:“冬天猎物肥美,大哥也是一番好意。别说太多,我们早去早回。”

  陈安抱怨归抱怨,但脚还是迈了起来,紧跟上二哥的步伐。

  两人并肩而行,穿过寂静的村寨,往后山走去。

  不多时,陈安与陈泰两兄弟踏着深厚的积雪,便到了沈青打树皮的树林边缘。

  陈泰停下脚步,看了眼沈青打的树皮道:“这里面已经有人,我们换个地方。”

  “有人正好,说明里面有东西,免了我们漫无目的乱找。”

  陈安不管谁打的树皮,径直朝里面的猎场走去。

  “我们这样进去不太好吧?”陈泰有些犹豫地说道,眉宇间流露出担忧。

  陈安转过头道:“哥,猎人的规矩是死的,但人是活的。你看这雪地上的脚印,撑死也就一人,怕什么?他打他的,我们打我们的,这大山又不是他一人的。”

  说着,他伸出手紧紧抓住陈泰的手腕:“进去打点猎而已,二哥,不用这么迂腐,没人能把我们怎么样。”

  陈泰瞥了一眼寂静无人的树林,觉得陈安言之有理,最终点了点头:“好吧,不过要小心点。”

  陈安闻言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他拉着陈泰,两人一前一后,紧跟在沈青之后踏入了那片山林中。

  ……

  噗嗤!

  一根箭矢从远处激射而来,将野兔死死钉在了地上。

  箭矢穿透的伤口处,鲜血缓缓渗出,染红了周围的雪地。

  野兔眼神中充满了恐惧,痛苦地扭动着身体,试图挣脱束缚。

  每一次挣扎都伴随着剧烈的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