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湛和七少爷可不是一条船上的人!她又想起来,之前念尔说的,萧湛在找什么的话。
他们都去了凤凰山,必定不是偶然——究竟,在找什么呢?——德姨娘这几日的心思,都在萧涣身上,等到下了晌,陶嬷嬷将这月的盈利拿回来的时候,她一惯和颜悦色的面上,忽然很不好看起来。
她知道这几个月的收入可能没有那么多,可是,没想到,那些钱财加起来,还不到从前一个月的半数!陶嬷嬷不安的绞了绞帕子,支吾道:“钱三掌柜的说,这回是看着娘娘从前给的利息,可是下个月,娘娘若是还拿不出钱,以后可要降息了……”
降息……德婶娘皱眉,就是说,往后拿回来的银子,只可能更少!“五小姐回来了,很多事,咱们便不能再那样没有顾忌,毕竟,五小姐的嫁妆,各院子可都盯得紧呢……”
“行了,知道了!”德婶娘不耐烦的打断她,是啊,五小姐这一回来,诸事不便,而且,偏偏大的回来了,小的却没回来,若是小的也跟着回来,她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束手束脚。
“夫人,”陶嬷嬷试探道:“从前夫人收了不少的印子钱,或许,可以先拿出来放出去?”
“胡说什么!”德婶娘忽然沉下脸,目光如箭,猛地射向陶嬷嬷。
“我该死!”陶嬷嬷一惊,吓得脸都白了,心中庆幸亏得没收钱管事的那一百两银子,否则,以婶娘的手段,银子吞不成,只怕会要了自己的小命!“得了得了,”德婶娘的怒意蓦地散去,快得仿佛方才的那一抹杀意是错觉一般,她垂着眼,面无表情的看着陶嬷嬷,“这件事,往后不许再提。”
她顿了顿,接着道:“你也知道,平凉府萧家如今……诶,起来吧,你去看看楚老爷回来没有。”
陶嬷嬷立刻就听明白了,虽然都姓萧,可是平凉府的萧家,却是萧条的萧,夫人这是赚了银子贴补娘家呢……德婶娘带着周嬷嬷去了楚老爷的专属书房。
楚楚老爷正低着头看一张纸上写的字,征弘提醒了一句,他便面无表情的将那张纸重新折好,放在博古架上的盒子里。
“楚老爷这书房,怎么没烧暖一些?”德云进了屋,刚除了氅衣,便觉得寒气袭来,不由皱紧了眉头。
“饱暖思淫欲,”楚楚老爷淡淡的抬头,顺手指了指窗边的半月桌,“手炉在那,给婶娘盛些碳。”
德婶娘在心中撇了撇嘴,饱暖思淫欲?饥寒还起盗心呢!她眯起眸子,面上露出一抹端庄的笑:“楚老爷一向是个心志坚定的人,想必这思不思进取,和住不住暖房也没什么关联——楚老爷最近一直在忙市里的事,想必有些事还没听说——太夫人似乎已经将三小姐的婚事定下来了,是白家。”
“唔。”
其实这件事他早上的时候听老祖宗说过一嘴,白家世清白,这位白家长子又是个有才学的,自幼聪颖、饱读诗书,跟着白老翰林在学校里编书,是个极稳重,又有天赋的人,况且年少成名,将来前途不可限量。
老祖宗的意思,太夫人挑女婿的眼光倒是不错,没有一味的想要攀附谁。
听完,他甚至都隐隐觉得有些可惜,白家他知道,人口比较简单,这样的人家才是良配——可惜了他的囡囡还小。
楚楚老爷不说话,德婶娘倒有些犹豫,试探道:“诶,三小姐的婚事那样不顺,如今,总算是要尘埃落定了,明年四月等余音的生辰一过,他们差不多就该准备三小姐的婚事了。”
“说起来,三小姐的婚事,倒是让我想了许多,楚老爷也知道,余音虽与我亲近,可是毕竟我不是她亲身娘亲,往后的婚事,只怕也是好事多磨。”
楚楚老爷更加沉默了,他的囡囡,无论她再好,也逃不过丧妇长女这个头衔去,而鹤归城的世家,又怎么会选这样的女子当宗妇?难不成要将囡囡嫁到外省去?不行!囡囡自幼没了母亲本来就很可怜了,好容易有个可以依靠的弟弟和母家,难道往后都借不上力?“前阵子遇上了董老夫人,话里话外,都是董家二少爷——”董家二少爷都多大岁数了!楚楚老爷眉眼一抬,飞快的扫向德婶娘捧着的手炉看了一眼,假装没听见德婶娘的话,兀自开口道:“未雨绸缪总是不错的,眼下,又拔擢了一批外省官员,到时候,鹤归城里这些好人家,又要跟着水涨船高了。”
楚楚老爷这一句话,到让德婶娘摸不准了,难不成,他这意思,是考虑外省新到鹤归城的官员?还是衬着上头那边的文书没下来,先在鹤归城里选一家?不过,不管是外省的官员,还是鹤归城的世家,德婶娘都仿佛隐隐探到了楚老爷的底——就是,将来楚余音嫁的,绝不是平凉府这样的地方,也绝不是萧家这样的人家!德婶娘心事重重的回了自己院子里,陶嬷嬷是个机灵的,早就看出了德婶娘的心思,她试探着德婶娘的口风,果然得到了心中所想的答案——婶娘有意将小姐许配给萧涣!“楚老爷不会同意的。”
德云眉间渐冷。
陶嬷嬷眼珠转了转:“若是小姐自己喜欢上呢?”德婶娘皱眉,一会,便云开雾散,“表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