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祠国,皇宫。
寝宫之内跪满了人,压抑的气氛之中,充斥着密集的哽咽声。
能跪在这里哭的,都不是普通人,而是宋祠国的皇族,宋祠国最高的权贵。
皇后,太子,亲王,大将军……
宋祠国的大人物基本都到了。
能让如此多权贵前来,床榻之上的人,自然不简单。
正是宋祠国的当权者,宋祠国皇上甘中震。
此刻,他已是病入膏肓,命在旦夕之间。
按照床榻旁,李仲植神医的话来说,应该活不过今日了。
在人生的最后时刻,躺在床上的他,不由想起了,自己金戈铁马的一生。
只是,一生的辉煌,到头来也逃不过死亡的结局。
他什么都带不走。
而他所留下的一切,却成了骨肉相残的祸害。
真不知道,自己戎马一生,为的是什么。
他其实还是有意识的,但他就是不愿睁开眼睛,即便跪在床榻前的,都是他最亲的亲人。
因为,这些亲人中,有人恨不得,他早点死了。
而那些想要他活下去的人,也并非真的想要他活着。
只是等着自己还能不能,说出什么影响皇位继承的遗言。
“李神医,还请再为我父皇再用些神药。
宋祠国上下全民,必将感谢神医大恩。”
说话的人是四皇子,是除了太子外,最有希望继承皇位的人选。
除了自身精明能干,掌管着满是油水的户部外,还娶了手握大军的大将军女儿为妻。
有了大将军的相助,他继承王位的希望极大。
但俗话说得好。
名不正,言不顺。
虽然,他与大将军联手,毫无疑问是宋祠国的最强实力。
但是,如果没能得到,他的父皇在驾崩前,改立他为储君的遗言。
那么将来继承王位,势必要受到不少孤傲文官的阻挠,还要受到百姓的质疑。
因此,他要他的父皇,再多活些时日。
一旦改立储君的遗言说出,那么他这个父皇就可以归西了,也要尽早归西。
见四皇子向李神医求药,众人的目光都齐齐向李神医望了过去。
其中,最为紧张的,应该就是太子了。
对于李神医,他是万分的讨厌。
要不是这神医的突然到来,要不是这神医的不断给药,他的父皇应该早就死了。
现在父皇多活一日,他的皇位就还存在变数,他就要多受煎熬一日。
好在,这次李神医没有继续给药,而是看着四皇子,摇了摇头。
对于一个凡人皇帝的性命,李神医可从来都不会在意,更不愿意为了一个凡人皇帝,浪费自己的宝贵药材。
他愿意出手,这位皇帝就该感到莫大的荣幸了。
算算时日,那位带着精兵去神山的公主,也大概探出神山的底线了。
既然时日已到,他自然是不愿再浪费自己的药材了。
在皇宫中,待了这些时日,他自然也看出了皇子各势力间的内斗。
但对于这些,他一点也不感兴趣,他在意的只是神山中的药材。
如果公主真能将青古果带回,自己倒是可以给这皇帝治病。
当然,所用的自然不会是青古果这种珍贵的药材,而是其他相对常见的丹药。
见李神医不愿再出手,四皇子心中一沉。
但是,对于李神医,他也不敢硬逼。
因为他清楚,这李神医可不是什么普通的医者,能量之大,甚至能让整个宋祠国一夜之间覆灭。
见到床榻上,气息越来越微弱的父皇,四皇子有些急了。
“甘天德,你个淫乱后宫的逆子,还有什么脸面跪在这里!”
四皇子站起身来,直接朝着跪在最前边的太子,大声呵斥道。
此言一出,寝宫之人皆惊,呜咽之声一下没了,齐齐将目光望向了太子和四皇子。
众人清楚,皇位的争夺战,正式摆到明面上了。
就连床榻之上,还在回忆往昔的皇上,都猛地睁大了双眼,瞪向太子,愤怒的气血翻滚。
他怎么也想不到,在自己行将就木的时刻。
不止要看到骨肉相残,竟然还听到了太子淫乱后宫的消息。
这对他慷慨激扬的一生来说,简直是天大的羞辱。
“父……父皇……”
见到皇上瞪向自己,宛如猛虎的目光,太子甘天德被吓得冷汗连连。
“四弟,你休要在这里血口喷人!
谁不知你一直觊觎太子之位,竟然想出如此歹毒的罪名,扣在我的头上!”
在震惊过后,他连忙站起身来,朝着四皇子大吼道。
“‘天涯地角有穷时,只有相思无尽处’。
皇兄,这张绣帕应该是出自你的手笔吧。”
四皇子拿出了一张,绣着这两行诗的绣帕,扔到了太子面前。
见到眼前的绣帕,太子被吓得,脸一下就白了。
“简直是丢我们皇族脸面,堂堂太子,竟然为了女子,学起了刺绣!”
四皇子鄙夷道。
“你,你……你竟然和安妃……”
皇上甘中震被气得撑起虚弱的身子,指着太子怒声道,但话说道一半,就一口老血喷出,喷了太子一脸。
这两句诗,他听他最爱的安妃,经常默念,且面露哀伤。
没想到,安妃默念的对象,竟然是自己的儿子。
是当今太子!
“我没有,我真的没有……”
太子整个人都被吓傻了,慌乱地说道。
“父皇保重龙体!”
见皇帝吐血,四皇子连忙担忧地抱拳说道。
心中则想着,就算要死,也要等改立了储君,再死。
关于安妃和太子私通一事,他本来还想等证据更明确之后,再向太子发难。
但看着父皇命在旦夕,他就等不及了。
好在,这太子为人不精明,虽然口口声声否认,但他那神情,早就出卖了他,父皇又怎么会看不出来。
并且,在自己的安排下,太子的党羽今日都不在这里。
孤立无援的太子,这淫乱后宫的罪名,看来是要坐实了。
“甘天德,你还敢狡辩!
安妃未入宫之时,你就已经与他私通,且还生下了一名男婴。
为了保住你太子的名声,你竟然狠心将这名男婴杀害!
在安抚入宫之后,你仍旧与其藕断丝连,行苟且之事。”
四皇子一连串的话语,弄得众人一片哗然。
“没有,我没有!
安妃成了父皇的妃子之后,我怎么可能还会与他行苟且之事。”
太子整个人都发狂了,伸出双手,就要冲上前去,掐四皇子的脖子。
只是,四皇子玄气修为远在他之上,大手一挥,就将他给掀翻在地。
“太子,你既然说了‘还会’两字。
也就是承认在安妃入宫之前,与她有瓜葛了?
要不要我叫,当初给男婴接生的那名稳婆进宫,与你当面对质。
这位稳婆,当日虽被你一剑刺穿胸膛,扔入河中。
可惜并没有死透,被四弟我救活了。”
四皇子见自己已经稳操胜券,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