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他说:“所以说,huáng柄所有的作案方式都是制造自杀,刚好又机缘巧合,这几个人,每个人都一身的情伤,

  有了明确的自杀原因,再辅以合适的不留痕迹的方式,就可以制造自杀,

  这也就能解释,为什么田东家里会出现一封绝笔情书,那是给田东制造自杀原因,可这一次天公给开了个玩笑,huáng柄先用锡纸开了锁进屋,然后藏在屋里,

  为了能及时得手,例如用乙/醚弄晕田东,他必须乘人不备,先发制人,所以他应该是藏在门背后,或者灯的开关附近……

  然而案情推演到这里,却出现了怪异。

  死者方泽跟huáng柄应该是认识的,五年前那场安排方泽去找田东复合的人,如果就是huáng柄的话,那么,他们就一定认得彼此。

  老天开这么大个玩笑,让方泽在田东之前进了那个屋子,被huáng柄弄晕,以huáng柄的智慧,他会错杀人吗?难道他真的是杀人上瘾?

  即使错杀了方泽,他想嫁祸给田东,就不会留下那一封绝笔情书,他不会落下一个不能解释合理性的假线索,

  况且方泽的死亡时间在晚上6~7点,现在是夏季,在那个时间段天还未黑,有足够的光线看清人的面孔,huáng柄怎么就能杀错人呢?”

  “是啊!”小袁惊道:“huáng柄这个老手怎么能犯这个错?”

  “这确实说不通。”吴晓同意道。

  只见李长安一步步bī近huáng丽华,如刺刀的眼神盯着她,质问:“所以……huáng丽华,你能给我一个合理解释吗?如果我们现场发现的那个帽子的头发NDA对比,跟huáng柄吻合的话,这个案子,认定huáng柄为凶手,完全说不通……

  而huáng柄现在失踪了,有点无从对证的意思,如果我们再发现huáng柄的尸体的话,这就是死无对证了,

  这里面唯一的解释就是,凶手不认识田东,也不认识方泽,他只有一个任务,回家的青年男子,就是抹杀对象,然后留下准备好的那封信,

  凶手的手法也是专业的,完全模仿huáng柄的方式,现场没有留下一道指纹,除了那顶帽子和帽子里的头发。

  关于帽子的信息,我又是跟你提过的。我想听听你的辩解,请你实话实说,我该查的都查得差不多了,我会分辨你的真假……”

  那眼神几乎要把huáng丽华钉在十字架上,huáng丽华的眼泪似乎根本分泌不完,她擦着眼睛,并没有与刚才有所不同,

  她说:“我不知道他怎么做的,这一次,我不在他身边,我最开始听到他说觉得田东是个妨碍,我就心里发慌,我也不敢问他是不是又起了念头,我只是跟他说,别再做这种事,

  我想防止他继续这样下去,所以我大胆地找了一笔钱,我说马上给他钱,比他欠的赌债多一些,希望他能因为手头宽裕而收手。”

  “多少钱?”李长安问。

  huáng丽华:“五百万。”

  “…确实不是个小数目。”李长安转身朝小袁吩咐道:“小袁你去查查这笔钱。”

  小袁起立点头:“好的。”他背着包出去了。

  回头李长安继续问:“你不是说拿不出钱吗?”

  huáng丽华回答:“我抱着跟董海离婚的念头挪用的,他有一张黑卡,周伯父送给他的,但董海从来不用,也不准我用,而周伯父也不接受退还,就一直把那张卡放在保险柜。”

  “保险柜是你保管?”李长安问

  huáng丽华点头:“是的,董海的钱财基本都放我这里。”

  “哇。”廖欣有点羡慕道:“董海其实对你不错啊,他十分信任你。”

  “对。”huáng丽华应道:“董海人很好。”

  “可你却欺骗了他这么多年……哎……”吴晓叹道:“不觉得良心过不去吗?”

  一种悲哀漫上心头,huáng丽华无力道:“我别无选择。”

  “你把钱给他了?”李长安继续问:“他拿到这么多钱,怎么会不安分呢?”

  huáng丽华:“我把钱给他后,他问我哪来的钱,我说了黑卡的事,他就说我必须得到那张卡,必须让董海把所有jiāo到我手里,要让董海彻底断了某个念头……让董海心如死灰就自然不会在意金钱的流向,我就会成为他唯一信赖的人。

  我当时给他跪下说尽了好话,我给他承诺,我回去跟董海离婚,得到的财产都给他,只求他放过我,放过董海和田东身边的人,

  罪孽已经太多了,我这一辈子都忏悔不完,他当时答应我了,真的……”

  回想那些,huáng丽华一边哭得肝肠寸断,一边恐惧地摇头,她浑身颤抖,牙齿也在打颤:“他……他当时真的答应我了,只要我把全部的钱给他,他就会放过我,也会收手,我终于睡了几天不失眠的觉。

  而昨天我放在chuáng底下的药,被周思思带来的一条狗咬了出来,那些药一部分是安眠药,我常失眠,因为那些可怕的事,另一部分是huáng柄私人制作的违法药品,他说放的分量不大,不会伤害人。”

  “那些药我看过,长期服用会对人有害。”李长安说着,揪着眉宇在思索。

  “我不知道……”huáng丽华摇头,泪在眼角,可怜又无知,她说:“因为养父只让我在董海喝醉的时候给他吃,那样就不会被发现,而董海一年也醉不了几次。”

  “为什么还要对董海那样呢?你们不是已经结婚了吗?”吴晓不理解道。

  “我想……”廖欣接话道:“是为了要孩子。”

  好像被理解了一样,huáng丽华点头:“对,我养父说有了孩子才能更加牢固,也能改变我在周家的待遇……”

  “那倒是。”吴晓点头。

  说到孩子,huáng丽华就又想起往事般地哭了:“可我不能生了!……三年我都没怀上,我去检查,医生说我不能生了,因为我当初堕胎受了损伤,生不了了……

  天呐,为什么老天要这样对我,剥夺了我做女人的基本权利,我想要个孩子,我想生一个不是我这种命运的孩子,我想要它替我笑,替我快乐,替我jiāo朋友……然而……不能了,我不能生了。”

  这一刻huáng丽华是痛不欲生的,是人间绝望的弃儿,是无法点墨的残卷,她的眼泪把这种痛深切地表达了出来。

  生在21世纪还要遭受如此的命运和迫害,让廖欣再次为这个悲惨的女子落泪。

  看着一个个的一脸伤感,李长安喊道:“休息一下。”

  审问了太久,所有人都一身乏,案子还剩最后的段落,以及证据的比对,李张安站到门口抽了一支烟,眼中神色繁复,让那张硬朗的面孔难以捉摸,不知道在想什么。吴晓伸了个懒腰,趁着李长安抽烟的空隙去外面倒了四杯咖啡进来,几个人都缓了缓神。

  抬头一看,已经是深夜23点了。

  huáng丽华是唯一的人证,如果她说的这些与证据完全符合,这案子,将会定为连环杀人案,凶手——huáng柄!

  喝了半杯咖啡,吴晓揉了揉鼻子,给huáng丽华递过去新的纸巾,示以安慰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并叹道:“你也是不容易。”

  huáng丽华看着她愣了一会儿,低声道:“谢谢警官。”

  “廖欣!”李长安咳嗽一声,走过来:“她现在是重点嫌疑人,请你收起那份同情心,会影响案情判断。”

  廖欣低下头去:“哦。”

  走回椅子边,李长安敲着桌面:“都休息好了吧,咱们继续,赶在12点前把口供录完,然后进行实证对比,还要追踪huáng柄的下落,一堆事儿要赶着做。”

  吴晓回来坐得工工整整,廖欣连忙咬了口布丁,放回身后的方桌,回头创建一页新的文档。

  huáng丽华也喝小半杯咖啡,擦gān净了眼泪,看着正对面的李长安又恢复一贯的温顺。

  看着刚刚的记录,李长安问:“五百万是什么时候给他的?”

  huáng丽华:“7月15日。”

  “7月20日顾琴的葬礼上他还叫你跟我打探案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