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门半开着,里面一片漆黑,但宁子善却仿佛能看见有什么在黑暗中蠢蠢欲动,而且还时不时发出一些悉悉索索的碎响。
柯栩突然停下脚步。
宁子善问:“那扇门后面会是泵房吗?”
“有可能。”柯栩道:“得进去看看。”
柯栩用拖把杆把料理台上的蛛网挑开,露出下面的锅铲、砧板之类的厨具,最重要的是这里有刀。
宁子善看着柯栩从那堆大大小小的刀具里挑出两把锋利却不笨重的剔骨刀,把其中一把递给自己。
木制刀柄的触感和刀锋闪烁的冷光给了宁子善莫大的安全感。
“保护好自己。”柯栩叮嘱完宁子善后,两人便一前一后小心翼翼地靠近那扇半敞着的铁门。
越是靠近门后的声音就越清晰,宁子善现在已经可以断定那后面一定有什么活物,他紧张地咽了口唾沫,重新握进剔骨刀的刀柄,只希望里面的东西不要是像外面那只雌蛛一样的大家伙。
柯栩把手放在门上,刚准备把门全部打开,一只黑色的步足突然像一柄长|枪一样从门内由上至下刺了出来!
电光火石间柯栩极为迅速地收回手,同时挥起剔骨刀,剔骨刀被打磨得十分锋利,宁子善只见一道银弧从眼前划过,那条长满黑色绒毛的步足就被一刀斩断了。
空气倏忽凝滞了两秒,紧接着“嘭”地一声,白铁门突然从里面被撞开,宁子善和柯栩齐齐往后退了几步,一只黑色的大蜘蛛从门内探出半个身体,一滴滴huáng色的液体从它被柯栩砍断的步足上滴落,它的两条触肢不停地在半空上下抖动,这么近的距离,宁子善甚至能看见它的螯牙不断开合发出“咔咔”的声响,很显然它现在已经被激怒了。
蜘蛛慢慢从门后爬出来,它的体型比之前看见的那只雌蛛要小许多,但依旧很恐怖。
宁子善和柯栩慢慢向后退了几步,两人都提起十二分jīng神,一眨不眨地盯着蜘蛛,随时警惕着它会突然扑上来。
“子善,”柯栩目光不离蜘蛛,小声对宁子善道:“等下我会引开它,你趁机去门后,如果找到泵房就把水阀都打开。”
宁子善猛地扭头看了柯栩一眼,然后咬咬嘴唇点了点头。
就在这时,大蜘蛛突然发难,朝两人扑了过来,宁子善和柯栩同时矮身一滚,从它身下滚开,满地黏腻的蛛丝沾在宁子善身上,让他胃里一阵翻涌,可现在的情形容不得他恶心,宁子善借势撑着地板站起身,冲向黑洞洞的铁门。
在彻底踏入那片黑暗之前,宁子善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柯栩半跪在地上,以一种十分狠厉gān脆的姿势一刀削断了蜘蛛的后腿。
柯栩的话一定没问题,宁子善收回视线,一头扎进门后的黑暗之中。
进去之后宁子善才发现门后并不是全黑的,这应该是一条通道,往前没几步的位置有一条向下的楼梯,楼梯不长,尽头有微弱的灯光透出。
两边的墙壁和屋顶依旧挂满了蛛网,宁子善不敢乱碰,只能小心翼翼地沿着楼梯往下走,空气里有股难以形容的腥味,越向下味道越浓。
寂静的空间里除了自己的脚步在空气中轻轻回dàng,再也没有多余的声音,这倒是让宁子善放松了一些,至少从现在看来这里除了刚才那只,没有第二只大蜘蛛。
走廊尽头依旧是扇半开的白色铁门,之前看见的灯光就是从铁门缝隙里透露出来的。
宁子善先是小心地用刀碰了碰铁门,确定里面没有危险之后他才上手把门拉开。
或许他的幸运值真的挺不错,这扇门后的确是泵房,一排小腿粗的水管被漆成白色,延伸至头顶,蜿蜒着没入墙里,每根水管靠近底部的地方都有一个漆成红色的阀门。
让宁子善感到惊恐的是在那些jiāo错的管道上,一个个白色的蜘蛛卵袋如同沉甸甸的果实坠在头顶,有些已经gān瘪,而有些还胀鼓鼓的,仿佛随时会有孵化的小蜘蛛从里面爬出来。
难怪厨房和一楼有那么多蛛网,原来泵房就是雌蛛产卵的巢xué。
不过之前孵化的小蜘蛛都被雌蛛带走了,现在泵房里除了蛛网也没有别的蜘蛛,宁子善一路紧绷的神经终于有机会放松片刻了。
他用剔骨刀搅开沾着蛛丝的阀门,开始开阀。
阀门拧得很紧,宁子善把吃奶的力气都用出来了才终于拧开了一个,他甩甩发酸的手臂,听见管道里传来流水的声音,感到一阵欣慰,可是看着剩下的两个阀门,又不由得叹了口气。
正当他准备拧第二个阀门的时候楼道里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宁子善回头,看见从门外进来的柯栩,见他没有受什么外伤,悬着的心终于落回了肚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