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依旧嘈杂,宁子善忽然有种置身悬崖峭壁,而那些嘁嘁嚓嚓的声音就像悬崖下倒灌上来的风,chuī得宁子善窒息。
“我先回去了。”宁子善捂着脑袋后退数步。
孟十上前扶住他:“宁哥你很难受吗?也是,不该让你这样的病人看见这种血腥的场面,我送你回去吧。”
宁子善点点头,和孟十一起进了电梯。
孟十把他送回房间,让他在chuáng上躺好,又给他接水喂药,直到宁子善因为药效昏睡过去,他才离开宁子善房间,转而去敲了柯栩的门。
柯栩打开门,表情有些bào躁,见来者是孟十,便蹙眉道:“有事?”
“宁哥发烧了。”孟十说。
柯栩立马紧张起来。
“我刚照顾他吃过药,他现在已经睡着了。”孟十继续说:“照顾病人这种事本应该你来吧。”
柯栩沉吟片刻道:“谢谢。”
“看来你并没有采用我的建议嘛,还是你仍然在犹豫?”孟十故作天真地看向柯栩:“那你现在又有什么资格替宁哥向我道谢呢?”
柯栩刚要关门,就听见孟十悠悠道:“宁哥的房门我还没关呢。”
话音未落,柯栩就已经像阵风一样从孟十身边刮过,径直刮进了宁子善的房间。
孟十耸耸肩,实在是搞不明白这两个人的感情,别别扭扭的折磨谁呢这是,这俩人怕不是对M吧?
宁子善的卧室里开着盏小夜灯,即使昏暗的灯光也遮掩不住他脸上不正常的cháo红,就像只被蒸熟的螃蟹似的,柯栩看得出他即使睡着了也很难受,眉头深深打了个结。
柯栩弯腰撩起宁子善的额发,用手背探了探温度,还是很烫,又摸了摸他红彤彤的脸,热乎乎软绵绵的,就像刚出锅的馒头。
宁子善无意识地嘤咛一声,小猫似的把脸靠向柯栩凉凉的手心,蹭了蹭,眉头也松了下来:“柯……栩……”
柯栩呼吸一滞,本想去弄条冰毛巾给宁子善降降温,犹豫了一下,还是没舍得抽回手,他在chuáng边坐下,用另一只手拨了拨宁子善的头发,又轻轻摸了摸他微肿的眼皮。
“哭了?因为我?”柯栩低声问,用哄小动物的语调:“发烧也是因为我吗?”
宁子善唔了一声。
柯栩盯着宁子善,视线就像一支笔,来来回回在他眉眼间描摹,许久后他像颗被对方磁场吸引的小行星,缓缓低下头,凑近宁子善,把自己的唇印在宁子善红且gān燥的唇上,还做贼似的用舌尖在对方唇缝舔了一下。
宁子善的眼皮动了动,柯栩被吓了一跳,连忙直起身,小心翼翼地观察了一会儿,发现对方并没有醒来的迹象才松了口气,而后用手指摸了摸自己的嘴唇,上面还带着宁子善微高的体温,比他想象中还要美好的触感。
瞬间柯栩就像被宁子善传染了似的,从耳根到脸颊烧红了一片,他懊恼地撸了把头发,长吁一口气,自己到底在gān什么,举棋不定的人明明是自己,现在居然还乘人之危。
“柯栩你真是太差劲了。”柯栩小声骂自己一句,又看向沉睡的宁子善,轻声问:“如果我真的注定不能离开这个世界,你愿意留下来陪我吗?”
七天时间转瞬即逝,这里的退烧药见效很快,七天后宁子善已经好了个彻底,而这七天,柯栩就真的像凭空消失了一样,再没有出现在宁子善面前过。
不过……宁子善事后回忆起来,总觉得他烧得最严重的那晚,好像有谁一整晚都坐在chuáng边守着自己,不过早上宁子善醒来的时候房间里的确只有自己,并没有其他人待过的痕迹,所以也就归结于自己烧糊涂产生幻觉了。
按照计划,今晚宁子善应该是独自入梦,从到这个世界开始,宁子善就一直和柯栩在一起,这次要自己一个人,宁子善心里多少都有些忐忑,如果这次自己出不来了,柯栩也会很快忘记自己吗?
宁子善甩甩头,还没进副本就泄气可不行,为了在现实世界等自己的母亲,还有不能让柯栩忘了自己,也要活着出来才行。
把骨偶放进枕头下,宁子善刚想上chuáng,客厅就响起了敲门声。
这么晚了,难道是孟十?
宁子善想着边打开门,门外站着的却是柯栩。
不过才一周没见,宁子善此时却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柯栩看起来瘦了些,整个脸部轮廓都变得更锋利了。
“病好了吗?”柯栩问。
宁子善眼睛亮了亮,星子似的:“你怎么知道我生病了?”
有那么一刹那宁子善是充满期望的,他希望柯栩会告诉自己发烧那晚不是自己的幻觉,是他在自己chuáng边守了自己一整晚,不过柯栩接下来一句话就把他打回了失望中,他说:“孟十告诉我你生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