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初二,村长知道我们做的事后大发雷霆,但还是答应救我们,不阻止小凤,我们全村都得给她陪葬!
村长让我们把老地主的尸体从地窖拖了出来,真奇怪,前天还没一点腐烂迹象的老地主今天就突然烂得连脸都看不出来了,那臭味,真是让我连胃里的酸水都要吐出来了!小凤倒是没什么变化。
我们把老地主的尸体抬到了祠堂里,又把祠堂的牌位都收了起来,村长把我们赶出祠堂,关上门,过了老长时间,他才重新打开门,我们进去一看,也不知他用了什么方法,居然在这么短的时间让老地主整个变成了一具gān尸,还是盘腿坐着的gān尸,只是那张脸看起来实在太吓人了。
之后村长命令我们把老地主浑身都涂上金漆,做完这些之后,村长砍掉了老地主的头和手脚指,让我们把他的头埋在他的宅院里,又把指头斩碎,给每家都拿了一截,村长说只要把这些东西吊在门上,小凤晚上就不能进屋害我们。”
柯栩猜的没错,金身果然是用老地主的尸体做的,从日记的描述来看,这个村长很可能懂些厌胜之术,所以才能用老村长来镇压他的孙女小凤,可是他们不知道,等他们离开后小凤的身体也发生了变化。
这么看来,这爷孙俩真的很惨,不但死于非命,连死后都不得安宁。
柯栩呼了口气,他一个人站在太阳下念了那么多,现在嗓子已经gān了。
宁子善看着他不舒服的样子,从他手里拿过日记本道:“你休息一下,之后的我来念吧。”
柯栩点点头。
宁子善看着下一页道:“十月初五,按照村长的吩咐做了之后,村里果然再没有被她害死的人,可是饿死的也不少,有人饿死了,他的尸体就会被我们分食,而对于那些奄奄一息的人我们就巴不得他们快点断气,不论他是我们的邻居、亲人还是爱人……我觉得我们已经被饥饿bī疯了,村头的huáng姨居然连她五岁的儿子都吃了!所谓虎毒不食子,饥饿却让我们变得比老虎还要可怕。
不过从今天起我们不用再自相残杀了,也许是老天有意想救我们一命,我也不知怎么回事,居然又走到了装着小凤尸体的那个地窖,而且鬼使神差地,我把地窖门打开了,接着,我就发现了宝藏!
满地窖的肉,足够我们吃到明年,我们终于不用再惧怕饥饿。只不过这途中发生了一些小插曲,那些肉好像是活的,在我掀开石板之后它们居然想要袭击我!还好我带着老地主的一截手指,这些肉根本没办法碰我,我现在就要去把我的发现告诉村长,我一定会成为全村的英雄!”
宁子善念完这段后道:“所以地窖里的肉真的是村民的粮食,即使饥荒已经过去,他们还是把肉当做主要食物?”
“看看姜兴发他们就知道了。”柯栩说:“他们才吃了七天就上瘾成那样,更别说那些处于极度饥饿中的村民。”
宁子善想想,的确是这样。
日记到这并没有完全结束,宁子善便继续看下去:“十月初六,地窖里的肉真好吃啊!这才是我吃过最好吃的肉,那种香味,光是闻一下都会让人流一地口水,我们十分默契地谁也没有追究这些肉|具体是怎么长出来的,虽然我们心知肚明,但比起时刻担心自己会饿死,尸体被他人觊觎,这些肉就显得弥足珍贵,它不仅是我们活下去的重要资源,也是维护我们所有人之间和平与人性的重要纽带。”
“真可悲啊……”宁子善忍不住叹道,为那对冤死的爷孙,也为这整个村子的村民,一场饥荒,把人性恶的一面展露无遗。
“后面还有吗?”柯栩问。
“有的。”宁子善翻了翻,好像是最后一篇了:“九月十七……”
宁子善顿了顿:“怎么又是九月十七?”
他继续往下看:“距离我们杀死老地主和小凤已经过了整整三年,三年前凭借地窖里小凤身体长出的肉,我们顺利度过了饥荒,我应该庆幸吗?不,我后悔了,如果我知道之后事情会发展成现在这样,我宁愿当初饿死,也不会吃一口小凤的肉!”
原来时间已经是三年后了。
“那些肉让我们上瘾,让我们再也吃不下别的东西,田地荒芜,村子四周被迷雾笼罩,我们面huáng肌瘦,却不老不死,时间被定格,我们永远只能待在这个村子里,就像被圈养的羊,每晚都躲在屋子里接受小凤的检阅,最初我们天真地以为小凤的肉是救赎,是老天给我们的礼物,现在我才知道这其实就是一种诅咒!
前年的今天,在肉快被吃完的时候,我们意外发现原来把吃过小凤肉的人扔进地窖,地窖就会长出新的肉,但仅限于她忌日的这一晚,他们还给今晚起了个名字,叫‘庆典’,哈哈哈,真讽刺,我们吃了她的肉,我们就是被她圈养的牲畜,我们就是她的祭品,他们都不明白,只有我是清醒的,所以我离开家,搬到远离村子的这个角落。